第79章盛大的直播扮演遊戲
為了快，朱醒晨一路開著越野趕往勇建城。災難后的路途多有崎嶇，震后的公路就像叛逆期的小孩一樣有很多稜角。
他簡直要被顛吐了。
第二日的凌晨，疲勞駕駛了一整夜的朱醒晨眼中布滿血絲，他薅了一把髮油的頭髮，熄火後手抖著拔了幾次車鑰匙下車，然而腳剛剛一觸地，久坐帶來的眩暈感就讓他差點在兄弟面前丟了面子：「……」
陳亦眼力見沒得說，第一時間扶住朱醒晨：「哥，真抱歉，如果不是這事情我實在沒辦法越權處理，您現在應該在家好好休息呢。都是我的錯。不過說實話，您這是幾天沒睡了？」
「三天整了，不不，算上今天已經有四天了……別磨嘰，馬上帶我去看那些失蹤又回來的人，不然我他媽真怕我撐不住了。」
陳亦小心地說：「那些失蹤回歸的人都是憑空出現的，而且個個都像中了邪一樣一直破口大罵，並且失蹤回歸的人數還在迅速增加，兄弟們都有點慌。」
朱醒晨目瞪口呆，瞬間清醒了一半。
他的睡眠時間或許又一次飛走了。
…
廢墟一般的高級住所里還有三個被遺忘的人。
朱澤、連軫和湘瓊。
城主和邱承玉離開的時候大概忘記了他們也在場。
湘瓊：「連軫，姐姐，城主大人和邱大哥是不是去龍吸谷了？要不然我們也去吧，說不定還能幫上他們一點忙呢？」
連軫聽了這傢伙的話撇開頭。
這小可愛的一句「姐姐」叫得朱澤欣喜非常，沒忍住上手捏了捏他柔軟的小臉，聲音柔柔地說：「你說去龍吸谷就去龍吸谷，我們去幫城主大人和邱哥哥。」
連軫：「我畫一扇通向龍吸谷的傳送門，我們可以通過傳送門直接到達龍吸谷。」
他說著，心裡一邊胡思亂想未來朱澤得知湘瓊的真實年齡后，該是怎樣一副錯愕的表情。
沒忍住「噗」的笑了出來。
湘瓊：「……你想死。」他小聲地咬牙切齒。
朱澤沒有注意他們倆的小動作，她的注意力在連軫憑空創造出的傳送門上，表情寫滿驚訝：「連軫兄弟的超凡能力不一般吶，空間系？」
「不不，他是繪畫系。」湘瓊伸出一根小手指在空中搖了搖。
連軫：「……」
見鬼的繪畫系。
傳送門緩慢地朝一側打開，露出裡面深邃的漩渦。
「現在可以進去了。」
連軫當先一步跨進傳送門裡，湘瓊和朱澤依次進入門內，他們進去后，門軸在他們身後緩慢轉動閉合。接著是一陣不甚明顯的眩暈感席捲他們，沒多久他們面前出現了另外一扇門。
連軫率先推開門，走出去后，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支井然有序的隊伍，連軫把視線放在遠處，才看到綿延的山谷。
「這是……城主？城主在幹什麼？」
朱澤和湘瓊也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眼前這條井然有序的隊伍，隊尾是眾多卻不顯擁擠的人群，隊首是藍發飄揚的城主。排隊的人依次進入一扇突兀出現的『門』中。那扇門很像連軫的傳送門。
三人現在都呆愣著，城主的聲音突然在他們心裡響起：「我感知到龍吸谷冰湖裡有明涵角和郭蒿的氣息，邱承玉已經和方入晗進入冰湖了。」
聲音在這裡中斷。
不過他們都明白城主的意思。
「我們也去冰湖。」連軫說，
「我沒想到……明涵角竟然還活著，他竟然還沒死，那麼讓我送他去死好了。」
他們朝著冰湖走去。
冰湖水質清澈，常年結冰的水面已經被明涵角用超凡能力破開了，使人的視線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湖底最深處的那抹湛藍色。
朱澤知道湖底有一個迷宮一般的地下坑洞，三人稍作熱身準備，躍如湖中，濺起浪花，三個身影向著湖底飛快而去。
朱澤他們都是超凡者，憋氣時間大約能持續半小時左右，足夠支撐著他們潛入湖泊最深處。
隨著下潛越來越深，周圍的氣壓也在加強。
突然連軫率先感覺到身下一空，他根本來不及提醒朱澤和湘瓊就極快地墜落。
「……湖水竟然能漂浮在半空中？」
三人摔得七葷八素。
被頭頂佁然懸空的湖水驚住了。
「我們現在就是在地下坑洞里了。」朱澤站起來，揉著摔到麻木的胯骨觀察四周，發現四個方位各有一個洞口，「這個地方很不簡單，我們千萬不能分開。」
「嗯，既然有四個洞口，那我們就隨便選擇一個吧。」湘瓊點頭說。
連軫沒有意見。
最後，他們隨機選擇了一個洞口走了進去。
洞的寬度勉強夠三個人並排走，連軫走在最前，湘瓊和朱澤在後，湊成一個機動性很強的三角。
他們動作都很輕。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前面隱約出現了亮光，朱澤三人加快腳步，謹慎的接近，發現那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裡傳出的光亮。
屋子裡只有一盞燈，孤獨地發散著光芒。
湘瓊疑惑：「這兒怎麼會有一間空屋子？」
「先別急著進去！」
連軫攔住準備進入屋子的湘瓊，謹慎的先朝屋子裡側看了一眼，又轉身觀察了通道里有沒有異常。
連軫心裡有些不安。
讓他心裡不安的因素是他們走過的這個通道就像沒有終點——從他們選擇進入這條通道后就再也沒見過岔路口。盡頭永遠漆黑幽深。
「真的只是一間空屋子，連軫。」湘瓊說。
連軫這才放下攔著湘瓊的胳膊，三人進入屋內。
這似乎真的只是一個普通至極的屋子。
但這個屋子卻出現在與外界斷聯的地下坑洞之中，所以哪怕它再平凡，也處處透露著異常。
「真是麻煩，這個地下坑洞太詭異了，短時間裡想殺了明涵角和郭蒿不太容易，難道還得在這個破地方慢慢『磨』嗎？」
「先出去。」連軫說。
他們確認了牆壁上沒有暗門之類的東西。
「順著這個通道一直走，我就不信這個通道會沒有出口！」朱澤咬牙說。
然而就當他們準備離開屋子的時候，身後一道灼目的光迅速爆發，填充了整個房間！
「靠？有人放了閃光彈？」朱澤捂眼。
光芒迅速出現又迅速消失，而房間里空無一人。
同樣在地下坑洞裡面的明涵角和郭蒿同樣發現了一間只有一盞燈的房間，他們走進去后光芒乍現，等待光芒消散，屋子裡竟然空無一人。
邱承玉和方入晗也遭遇了相同的事。
經此遭遇的還有一夥又一夥的普通人，光芒退散后，他們也在地下坑洞里消失不見了。
…
皓白的手臂劃開水浪，水中潛游的城主像一個藍發精靈。她游到湖底，躍入地下坑洞之中。
她輕輕撫摸空無一物的眼眶。她摸索著坑壁來尋找方向立體感，最後進入一個坑洞之中。
…
亡者國度日落又日升。
周記文睡醒后披衣起床，趿拉著鞋來到電視前，他正襟危坐地坐在沙發上，淡定地用手中的遙控器打開電視，並把遙控器上的數字按鈕從頭到尾按了一遍——
奇怪的一幕出現了。
電視機里出現了邱承玉的臉。
他被三五個身頭戴汗巾，膀大腰圓的黑漢子捆綁在白色的小床上，其中一個人似乎是領頭，領頭控制住邱承玉不安分的腦袋，強行捏開他的嘴巴，用一把剪刀又准又狠的剪掉了一節舌頭。
周記文眯起眼睛笑了笑，用遙控器點了下一台。
這次屏幕上是一片潔白。
仔細看才發現是滿屏的雲朵。
畫面極速放大並且聚焦著，很快，周記文已經可以從電視機屏幕上見到雲朵之下那經歷過災難摧殘后又很快恢復生機的地球表面和如螞蟻般來往的人類。
周記文點擊遙控器上的『OK』按鍵。畫框定格，畫面縮小成原先四分之一大小，這時電視機自動換了台——
這次出現在屏幕中的是略帶紫色的雲，畫面同樣在迅速放大，沒多久，電視機中出現了欣欣向榮的主城，主城裡似乎有很多人抬頭朝天上看去。
周記文按下『OK』鍵，畫面再一次縮小到四分之一，電視機自動選擇換台。
這一次出現在屏幕中的是調和局總部。
周記文沖著屏幕里的老人揮了揮手，嘴角掛著得意的笑，他的眼瞼卻是垂著的，遮住了一點他凝視屏幕的眸子。
「可惜電視機有些老了，看不清您的臉！」
周記文大步走到電視機前，就像捏橡皮泥一樣把電視機邊框各延長了一米，畫面中老人的臉頓時由芝麻變成了燒餅。
周記文笑著，身體里卻像捂了一個冰譚那麼冷。
「嗨，朱老頭。能看見我嗎？」
朱長老不言一語，眼睛隨著他而動，始終死死落在他的身上。
周記文涼涼的說：「看我一眼就夠了，接下來的時時間……好好看看你孫女吧，估計是你這輩子見她最後一次了。」
…
調和局總部，朱長老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他記得這個死人。
周記文四十年前在人間尋找夏檸芙，為了免遭鬼魂在太陽下融化的慘劇，偷偷附身在數十個活人身上吸食陽氣，結果被出差在外的朱長老發現端倪，當場削掉了大半條命。
僥倖沒死的他，現在是來報仇了嗎？
人間懸挂著兩塊電子屏幕。一個在調和局上，一個在平民百姓的頭頂。
越來越多的人聽到聲音后從家中出來，仰望著屏幕中那個男人和……滿面鮮血的邱承玉。
「那是……那是什麼？」
…
「舊神大人，您真厲害。」
如霧氣繚繞的雲間，李安乘著雲，如是說。
「你只要記住我是天地間第一人，天地間的事如果我幹不成，就沒別的人能幹成了！」舊神說。他帶著李安踏雲飛行，兩人耳邊風聲呼嘯，李安能清晰的聽到舊神那如同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聲音。
「好，您是天地間最厲害的。」李安說，「那我就完全放心了，有您在就算城主記起我了我也不會害怕。」
「城主會忘記帶了曾經帶你回主城的事，以後你就全心全意跟著我就行了，我教你殺人的功夫帶你享樂，比跟著她好一萬倍。」
舊神身姿挺拔，身穿長舊袍，頭髮隨意地在腦後紮成一股，胡茬肆意地生長著，真是放蕩不羈人心自在。
突然雲層間竄過一縷電流。
舊神揮劍隔開電流，減慢速度，一雙狹長的眸子掃視四周。
越來越多的電流開始在周圍閃爍。
「大人，這些電流是？」
「沒什麼，只是有討人厭的狗想在天上看電視而已。」舊神揮劍破空，周圍亂竄的電流被清掃一空。
李安鬆了一口氣，舊神卻依舊眯著雙眼睛。
頭頂有轟隆隆聲壓下來，舊神冷笑一聲后抬頭，果不其然看到周記文那張臉和碩大的電子屏幕，舊神周身瀰漫起黑色的煙霧，將祂和李安包裹其中，碩大的電子屏幕穿過他們壓向遠處地面的主城。
「他這次準備搞一場大的了。嘖。」
舊神遙望著主城的方向：「這人猥瑣了幾百年，沒想到也會幹一件男人才幹的事兒」
他自顧自感嘆著，這才沒注意到李安慘白驚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