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新的可能（二）
「十四號桌點的大份麻辣排骨來了。」
服務員將一盤色澤鮮紅欲滴的盆骨放在兩人之間，掃了一眼桌號，在在手裡的餐號單上劃了一筆說：「還有兩份冷盤，一份檸檬紙包魚，一份椒鹽雞翅，請稍等片刻。」
朱澤點頭應聲：「嗯嗯，不急。多吃點，我點的比較多，就不讓你破費了，等一會兒讓我埋單就行了。」
郭蒿嘴唇微微張，沒說出話。服務員走後他們位置所在的這個角落稱得上安靜，中午本該是餐廳生意最好的時候，川息排骨卻稱得上食客稀少。
氛圍因此很隨和。
食物的熱氣蒸騰著，隔著餐桌看向對面都好似視野蒙了一層不真切的光效，朱澤下筷子毫不客氣，捧著一塊骨頭看似慢條斯理地啃著實則三兩下咽下了肚，她分出目光速掃一眼郭蒿。
郭蒿幾乎沒怎麼動筷子，動作慢條斯理的。
「不好吃嗎？」
朱澤放下碗筷。
「不，挺好吃的，我喜歡來這裡吃東西。」郭蒿說。他抬起眼皮，目光裝作無事，心裡十分複雜。
如果這是一場朋友間的聚會那到還好。
可是……他是來相親的啊。
已經有二十七歲的郭蒿身高腿長，有車有房有事業，但是無奈人長的實在丑了一點，再者熟人間的評價也是負面居多——
他是真心想找一個伴侶，他老媽也是快為他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為他安排了不少相親。
這個姑娘是是他最中意的一個。中意她的相貌，以及母親讚不絕口的學歷，資產。
評價上上等。
朱澤戳了戳肉說：「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麼煩惱。」
「沒有沒有。」
「其實你可以講出來的，說出來會好很多。我們也不熟，所以我不會把你的傷心事到處亂講。」其實朱澤自己都好奇自己在說什麼。不過她不在乎，在她看來這隻不過是一場在朱彩雲逼迫下參與的一場雙人餐罷了，如果郭蒿飯後認為她有病，從而主動放棄這場不該開始的相親，那她還挺高興的。
這家餐廳真是太安靜了。
郭蒿頭一回討厭這安靜的氛圍，這氛圍讓他忍不住想傾訴點什麼……或者說些胡話，廢話。
「十四號桌的金絲牛肉餅來了。」服務員端著一盤小巧的金黃色澤的肉餅，在便條上劃去了最後一筆：「十四號桌菜全部上齊了，請慢用，祝你們用餐愉快。」
朱澤點頭：「非常愉快。」
服務員走後她的臉扭了扭。
郭蒿注意到了她不自然的神色，尷尬到不知道說什麼的他找到了話頭，問：「身體不舒服？」
朱澤搖頭：「不，沒有，我身體好著呢。倒是你太瘦了，得多吃點肉才行。」
郭蒿噎了噎。
「你為什麼這麼瘦啊？」
郭蒿挑的位置臨街，透過寬大透明的玻璃牆，可以看到街道上三兩成群的行人。
視線落回餐桌對面，朱澤扭著一張臉問他為什麼這麼瘦。
郭蒿回想起小時候經常被人叫做「郭竹竿」。思緒飄了有一會兒他才回神回答，臉上帶著苦笑：「小時候因為經常挑食導致營養不良。長大了這毛病倒是改了，可無論吃多少東西都長不了肉，就這樣一天天越長越高，肉倒是絲毫沒增加，就像個竹竿似的。」
朱澤悄悄揉了揉小腹，擠出一個笑臉：「應該有不少人因為這個欺負過你吧？如果這種神奇的狀況發生在女生身上，
那節食減肥的苦惱就通通沒了……」
一邊說，不耽誤她對盤子里的肉下手。
朱澤可真是個貪吃鬼。
郭蒿垂著眼想著心事。
這頓飯他是吃的食不知味，對面的姑娘沒有顧慮地風捲殘雲般填著肚子，他也不時地動一動筷子，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很快一頓飯結束了，他提議AA制，朱澤沒拒絕，付了賬兩人走出飯店。
飯店外的空氣也很香，附近幾家食品店的香氣飄過通風口在街道上徘徊，鑽進行人的鼻孔。可惜，朱澤現在對這些誘人的香氣無暇提起興趣了。
一是她吃飽了。
二是那個期間最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
吃的時候有多爽，現在的朱澤就有多痛痛苦，她的表情蔫巴巴的，強撐著精神也顯得無精打采。
郭蒿覷起眼睛，越發懷疑地問：「你……沒什麼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郭蒿先生，就此別過啦。」朱澤朝他揮手告別。郭蒿目光意味不明，急著脫身回家的朱澤沒有注意他的目光。
「下次見。」郭蒿在她身後說，聲音慢慢變遠。
沒有下次了。朱澤在手機上一字一字敲：不滿意。
車燈閃爍，朱澤發動車子朝家的方向駛去。
回到了家，朱澤放任自己躺倒在床上，用被單將自己裹成一團。
手機兀自嗡嗡地震著。-
朱澤再次打開手機，窗外的天色已經發灰，手機里多了十多個未接電話，都是同一個人打來的。
朱彩雲。
「喂？」
朱澤動動手指頭給朱彩雲撥了過去，用疑惑的口吻。
沒想到朱彩雲的口吻比她還要疑惑：「喂？你哪位？」
朱澤：「……」
朱澤：「我掛了。」
「你敢？」
朱彩雲音調提了上去：「給你打十多個電話你都拒不接，你是想反了天啊？」
一個敷衍的理由：「一覺醒來發現手機沒電了。」
「……」
她像是被這個理由震到了一秒。
「別扯這些，我問你，你究竟喜歡什麼樣子的男人？」
朱澤皺著眉回說：「我什麼樣子的都不喜歡，媽。」
「這麼回我，還知道我是你媽。」朱彩雲冷笑一聲，「你想單身一輩子，我可不得被你氣死！」
朱澤默了默，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幾下：「我給你轉二十萬過去，不夠我再轉。」
朱彩云：？
朱彩云：「拿錢堵我？讓你找個男人談個戀愛就這麼難？」
朱澤懶懶地說：「沒說談戀愛不可以，不過我也只是玩玩，不會結婚的。」
朱彩雲大概是砸了什麼東西，隨後電話就掛斷了。
朱澤關掉手機，懶懶地翻了個身，疼的像是得了不治之症。
「……想罵人。」朱澤嘀咕一句。
胃裡一陣翻湧，她趿拉拖鞋就朝洗手間跑，裡面傳來一陣嘔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