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新的可能（七）
悠閑的假期轉瞬即逝，就像只是眨眼的功夫朱澤就該訂出國的機票了。
其實吧，寫文在國內也可以寫，並不見得換一個地方寫文筆就會噌噌噌暴漲，下筆如有神。換的主要是心境。
聽上去聽不負責任，朱澤覺得不會被朱彩雲吵到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只要不被朱彩雲吵到，她寫文的時候就可以心無旁騖。
手機響了。
朱澤拿起來一看，不出所料地，是朱彩雲打來的電話。她接聽：「媽？」
「還知道我是你媽？」
朱澤琢磨自己最近似乎並沒有在朱彩雲面前晃悠過。那她這不善的口吻是？
「你是不是快出國了？」
朱澤：「……對啊，是快了。」
朱彩雲加重語氣：「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親媽，要出國了都不和我說一聲？」
不是，朱澤迷茫，這有什麼可說的，又不是第一次出國了。
「媽，又不是第一次出……總不能每一次都『報備』一下吧……」
電話那頭沒吭聲。
朱澤自個琢磨，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你偷偷給我安排相親了？相親時間恰好在我出國后？」
她還是懂自己親媽的。
「胡說。只是想讓你多留幾天，多陪陪媽媽。」朱彩雲咬牙切齒，她絕對不會對朱澤承認實情。
「……安排了幾個？」
「什麼安排了幾個。」
「我反正是沒時間去了，您自個兒和他們解釋去吧，拜！」
朱彩云：「等一下，你敢掛電話？那個叫郭蒿的年輕人，你再去見一見！」
「見個鬼啊！」
郭蒿是誰來著？這個人差點淹死在記憶里。
「只有這一個要求，別的男人都算了，這個叫郭蒿的年輕人你再見見……」
朱澤嘆氣，接住朱彩雲的話往下說：「『再見一見，萬一喜歡上了呢？』對吧，不過我覺得我看不上人家，人家估計也看不上我。您——就別瞎費力氣了。」
——「不，你說的不對。」
朱彩雲的前話讓朱澤有了不好的預感：「人家還就真看上你了。」
朱澤面上的表情極速變換了幾次，最後……癱了。他是真沒料到。
同樣是川息排骨，中午十一點多。朱澤穿著簡單地去赴約，素麵朝天，頭髮整潔利落地挽起。走進店裡，見到郭蒿和上次一樣挑了靠著邊角的位置。
郭蒿站起身沖她點頭示意。
「……」朱澤低著頭，小跑著落座。人生頭一回拘謹，還在努力揚起微笑，藏起心中小小的嫌棄。
她真是腦抽了才會真來這一趟啊。明天她就要離開了，扛不住朱彩雲電話轟炸的她還是挑時間來了。不過雖然來了但她尋思的都是要吃點什麼。
上一次時候不巧，都沒能細細品嘗這家店的特色。
朱澤落座后先打開菜單，看向郭蒿：「你要吃點什麼？」
郭蒿：「都可以。」
『都可以』最麻煩。
朱澤懶的多考慮。點了幾樣自己愛吃的菜后就把菜單沿著桌子推向郭蒿，說：「我點好了，你也點幾樣吧。」
服務員離開之後，她和郭蒿齊齊陷入沉默之中。
氣氛有些尷尬，朱澤不停摸索筷子。
郭蒿清咳一聲，說：「你似乎很喜歡吃這家的肉。」
朱澤：「只要是肉，一般我都喜歡吃，不過這家的紅燒排骨特別香，很好吃。」
郭蒿笑了笑：「很好吃一會兒就多吃點……」
朱澤接過話：「你也是，
多吃點，我埋單。」
咔。
話斷了。
直到服務員開始上菜，郭蒿都沒想到開口的話題。
朱澤心裡有個疑慮。朱彩雲說話喜歡無中生有。對於她所謂「郭蒿對自己有意思」不好說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所以導致她現在糾結萬分的心態——如果明確知道是真的，自己可以馬上回絕他；但如果是假的，那自己那麼說了，不就是自作多情，尷尬了嘛。
朱澤心思一轉。
「郭蒿先生，你約我來吃飯是有什麼事嗎？」先委婉一點點。
郭蒿停下筷子，平視朱澤，語調平緩：「不是朱小姐約我出來吃飯？」
朱澤傻住了。心裡一時只有一個想法：連夜坐飛機離開這個破地方！
朱彩雲這麼可以這樣！
郭蒿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朱澤向他投去麻木的目光。郭蒿搖搖頭，嘴角的笑還沒完全隱下去：「不過幾天前我也和朱阿姨說想再約你一起吃頓飯了。」
朱澤用力戳了戳盤子里的肉。
「郭蒿先生的店平常忙嗎？」
「不忙，至少我不忙。畢竟現在已經開了連鎖店，我只需要多雇傭一些人手，店鋪就可以正常運作，一般不需要我起早貪黑。」郭蒿提起店鋪很有興緻，「算是熬出頭了吧。」
確實是熬出頭，事業進入穩定期。朱澤也是熬出頭的人，深知有多不容易。
「朱澤小姐是專職寫作的吧？」
朱澤眉毛一挑，投去略帶驚奇的目光：「是的，職業作者。」
聽到朱澤這句話，郭蒿心裡就好像有什麼松下來似的，輕鬆了許多。朱澤心裡十分納悶。
「寫作也不容易吧，雖然現在自主創作的人很多，但是能出頭的卻非常少。」
「你似乎很了解？」朱澤來了興緻。
「何止是了解。我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職業作者，她從開始創作到經歷低谷和慢慢被大眾接受，我都看在眼裡。」
朱澤興緻更高漲了：「你的那個朋友，是女性吧？」
郭蒿笑著點點頭。
「她說她認識你。」
「認識我？不會吧，我已經很出名了嗎？」朱澤有點被驚到，還有種被偷看了日記后的臉紅感，「我主要在國外創作發展，你的朋友……真的認識我？」
郭蒿認真回憶，念出一個簡單的英文筆名：「如果朱小姐筆名是這個的話，那就沒錯。」
還真沒錯。那就是自己的筆名。
「你的那個朋友，也在國外發展？」
「她經常出國旅遊。」
朱澤露出瞭然的神色。
「她每次出國回來都會帶幾本當地的書籍，其中就有你的，她非常喜歡，甚至打算下次出國想辦法買到你的簽名本。」
朱澤這下子明白了，這個傢伙是想替朋友，找自己要一個簽名。
屬實沒料到，說實話，她根本沒有往這一處想過！
「我很樂意現在簽一個to簽，送給她。」
笑容都難以掩飾！
聞言，郭蒿放下筷子，低頭在手提包里翻找。朱澤好奇地伸長脖子悄悄張望，看到郭蒿從手提包里拿出一本自己的書，和簽字筆。
簡直是，準備工作都做全了！
「謝謝。」
朱澤的笑容像是長在臉上了似的，一直沒消失過：「是我該謝謝你啊，能碰到喜歡我的讀者……是我的榮幸。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孫怡昕，怡人的怡，日斤昕。」
店裡，熱氣騰騰的飯菜前，一個姑娘認真地為一個讀者簽名，她寫的很認真，絲毫不被路人好奇的目光打擾。
「給你。」朱澤把書遞還給郭蒿，郭蒿把書放進手提包里。
女性朋友，所以算是替喜歡的人要簽名吧？
菜已經上齊了，朱澤心情極好，面對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品食慾大動，明白了郭蒿約自己出來的小心思，她的心情就像系在氣球上晃悠悠升空，眼角眉梢都閃爍著明媚的神采。
看上去郭蒿的心情也不錯。
作座位臨窗，朱澤的視線不經意掃向窗外，突然被一陣騷動吸引住了。川息排骨外的街道上不知何時一群人圍成一個環，將本就不寬闊的街道堵了個半。
往來的車輛大概在鳴笛，卻無濟於事，圍觀的人群充耳不聞。
「店裡隔音是真好。」朱澤感嘆，「郭蒿先生，店外面好像打起來了。」
郭蒿：「聚眾鬥毆？」
他回頭去看，只看到蜂群一般圍成一團的人，人群突然向外『炸』開，急著圍觀的人們突然不急了，朱澤有點納悶，看到那些人的臉色都稱得上驚慌失措。
一個滿面鮮血的人衝出人群，直愣愣地超朱澤這兒——準確地說是川息排骨店的玻璃撞過來！
朱澤嚇得手一哆嗦：「郭蒿？快離開！」
那個『血人』手裡握著一柄斧頭！是剛殺了人嗎？！
砰！！
砰！砰！！
尖叫聲逃竄聲交叉成一片，整潔乾淨的店面瞬間被慌亂的人們弄的凌亂不堪，短短几秒盤碗就不知碎了多少個，更有的桌子都被帶翻了。
鋼化玻璃上的裂紋越來越『猙獰』，隨著一聲爆裂的響聲而炸裂，滿地狼藉，那個『血人』在破壞了玻璃后彷彿用盡全部力氣了一般，捂著腹部，腰彎成蝦米狀。
哇。他吐了滿地，吐在玻璃碎渣上。
有一個路人大膽地上前，迅速抓住他握著不放的斧頭向外奪，『血人』嘴巴動了動，斧頭被奪走。那個路人怕他會站起來傷人，利落地一記腳踢，『血人』仰面摔倒。
郭蒿和另外三個路人一起控制住他的手和腳，郭蒿撥打了報警電話，沒多久，警車呼嘯著趕來，帶走了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和郭蒿，朱澤。以及幾位仗義出手的路人。
筆錄少不了的。另外，朱澤也十分好奇這個男人都幹了什麼，似乎除了他之外沒有傷者。
既然這樣，他滿身血的模樣就極大勾引出朱澤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