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尾聲

「說什麼呢……」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邱承玉是絕對想不到朱澤也會臉紅以及不好意思。這兩個形容詞乍一用在她身上，讓熟悉她的人感到彆扭。

方入晗插話說：「先回家啊，回家使勁抱，別在這兒，這兒算是『公眾場合』你們倆要懂什麼叫不好意思。」

他說著話，把邱承玉進懷裡，頂著三尺厚的臉皮，一吻印在邱承玉額頭。

連軫和湘瓊齊齊愣住。

剛剛誰說的公眾場合，誰說的不好意思？

嘩嘩嘩！

身後湖水水面上露出一顆顆人頭。茫然的「人頭」們在看到岸邊后顯得更加茫然了。

是那些被明涵角和郭蒿誘惑進湖底的普通人們。

「靠，神經病方入晗……」

下一秒邱承玉感覺到額頭被一隻手扣住，一個更加悠長且急不可耐的吻落在他嘴唇，邱承玉的話戛然而止。

唔……

連軫：「湘瓊？」

他一低頭，沒人，發現湘瓊竟然和他拉開十米距離，雙手叉腰瞪著他：「……」

朱澤：「嘖，心口不一的人。」

方入晗：「哦，對，我承認。」

他又說：「其實你也可以試試吻是什麼感覺，很美的……」

砰，然後是落水聲。

忍無可忍之後邱承玉只好將某個厚臉皮踹進水裡，讓他好好清醒一下。

水花濺了『人頭們』一臉。

「先辦正事兒……各位都從水裡上來吧，說到底亡者國度不是活人該待的地方。現在反派還未死，秩序卻必須要立刻重建，等後續事宜穩定下來之後城主會送你們返回人間。願大家相信我，未來人間一定會越來越好。」

臉上紅暈還沒消退，朱澤已經安排起目前急需解決的事情，水中的人們一個個渾身濕淋淋地上岸，帶著落魄又迷茫的神情。

「我聯繫城主。」邱承玉說。

城主來了后就可以送這些普通人返回人間。

灰雲卻在這時將太陽遮蓋，原本天氣晴朗，現在天上人間卻都變成灰濛濛的一片。灰雲越聚越多，邱承玉突然說：「聯繫不上城主。」

「明涵角和郭蒿似乎搞不出這麼大動靜啊，難道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危險存在？」

他們好像忘記一個人。

「可能是……舊神。是前任城主，不過他墮落成魔了。」

李安面色發白：「不用猜，就是舊神。舊神很可能是跟著我來的。」

他把個中緣由簡短地講述出來。

昏暗的天空中一道人影緩慢地降落，舊神從天而降，在朱澤他們面前，擋住前路，來者不善。

「小李安，我當是我對你不夠好，你才要跑，原來啊是為了愛情才……變得膽大啊。」

「你想抓我走？」

「不不，」舊神說，「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抓你走，不抓你們任何人，因為你們沒有任何用處。沒有用的人應該埋進土裡，所以，我來殺了你們。」

這是什麼運氣，剛經歷絕處逢生，轉眼就掉進了更深的深淵裡？還能不能更坑一點？

舊神抬手，天空中落下一道雷，雷蜷縮成一個刺目的光團，舊神彷彿在預估雷的重量一般掂了掂雷團，隨即，雷團沖著眾人而來，與空氣摩擦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爸，適可而止。」

是城主的聲音，城主幽靈一般出現在眾人與雷團之前，雷團在接觸她后就像寵物一般溫順，

環繞著她遊走。她的臉上還蒙著布條，帶著血跡的布條刀一般刺中舊神的心：「你的眼睛是怎麼一回事？」

城主沉默了片刻，開口說：「弄傷我眼睛的人已經死了。」

「是誰……」

城主打斷他：「想知道就等我空閑了，現在我沒有時間。爸，我現在在干曾經你的工作。」

對舊神的話說完，她面向身後的普通人們說：「我送你們回人間。」

她用靈巧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扇門，門開后，門裡是幽藍色的漩渦。

每一個普通人走前，都跪下朝她虔誠的拜了一拜。人們敬畏神明。

最後一個人通過門后，門就消失不見了。

城主轉身走向舊神，朱澤幾人緊張地看著。他們擔心，舊神會突然動手。

「跟我去主城嗎。」

舊神沒回答。或許他心裡還是排斥這個地方的。

「那就去我在高級住所的家吧。」

「嗯。」簡短又幾不可聞。

城主和舊神離開之前，將朱澤等人送回了人間。

…

只知道那天城主和舊神談話后，舊神開始幫忙尋找亡者國度的活人並送回人間，被郭蒿搞的一片烏煙瘴氣的亡者國度開始緩慢的恢復，雖然緩慢，但是一個好的過程。

…

朱澤回到人間后，開始了『人間改造計劃』，有李安陪著，並不怎麼累。或許應該說在愛情下，這一切雖然累，但是也很充實，也很快樂。

朱長老和朱醒晨是誰都沒料到朱澤有一天會有男朋友，並且這個男朋友還是李安，尤其是朱長老，緩了好些天，又興奮了好些天，足足過了半個月才消化『這孫女都能找到男朋友』的事實……

「爺爺，說實話，我一直很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親爺。」

朱長老眼睛一瞪：「說什麼胡話當然是親的！」

……或許是這個親爺太別緻的緣故吧。

人間重建計劃實施中，邱承玉也沒離開調和局去亡者國度過和方入晗的二人世界。方入晗支持他的選擇。

這是一場持續幾百年的災難。

災難平息后，它會換一個名字繼續存在。

叫做廢墟。

既是過去也是未來，是物也是這代人的回憶，它在這些里紮根生長，很難被磨滅。

而調和局的人間重建計劃，就是要磨滅『廢墟』，重新建立起一個新的人間。

像……亡者國度的主城一樣啊。

…

又是嶄新的一天。

鶴子年一邊用鑰匙打開店鋪的鎖，一邊對每次都比自己來得早的裴傾和魏子道抱怨：「你倆總開這麼早，搞得我這個老闆好像很懶一樣啊。」

平時鶴子年可以一覺睡到七點，然後在來到店鋪工作，可這店裡有了裴傾和魏子道之後，鶴子年每天來店鋪的時間是一天更比一天早了，這讓他在欣慰找到兩個踏實能幹的員工的同時內心心酸流淚。

更讓他這個老闆心酸的是，不論他來店鋪多早，都會看到店鋪前坐著兩個壯實的身影——他的兩個好員工。

慢慢的，整條街都知道鶴子年還沒員工勤快這件事了，不過『鶴氏麵包鋪』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名號更加響亮了，甚至還有人專門來這條街，就為了賣他們家的麵包。

別提鶴子年當時有多感動。

「老闆，沒辦法啊，來買麵包的客人越來越多了！」

鶴子年思索了一下，快步走到櫃檯，彎腰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他把鑰匙遞給兩個人：「這把鑰匙你們倆要保管好，天氣越來越冷，下次不要在店鋪門前等了，可以直接進店裡。說真的，你們是我見過最好的員工。」

鶴子年站在兩位好員工面前，各拍了拍兩人一邊肩：「必須漲工資，我決定，先翻一倍吧。」

驚喜來的太快。

魏子道是最高興的那個，他看上了一個姑娘，翻了工資之後他底氣也就上來了，追姑娘也有底氣了。

正要開工，有個穿著管理制服的男人敲了敲店鋪的玻璃門，推門走進來。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有誰見過這個照片上的人嗎？」

彩色照片上的姑娘，男人手裡拿著的照片很新，但原照片估計是舊物，因為從翻印的這張照片里能看出斑駁的歲月痕迹。

鶴子年：「有點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但是記不起來了啊……啊我這腦子！」

鶴子年苦惱地敲腦袋。-

「那這兩位……你們見過這個人嗎？」

裴傾：「……」

照片上的人非常眼熟。

他悄悄瞥了一眼魏子道。

魏子道：「見過，她好像住在禧年街區，你可以去那兒問問看。」

語氣聽上去非常淡定。

穿著管理制服的男人向他道謝。

就在他要走時，魏子道猶猶豫豫地問：「方便說一說嗎，照片上那個人是怎麼了？」

男人以為看出了他的擔憂：「放心，這裡不是人間，鬧不出命案，只是一位先生要尋找他的女友而已。」

穿著管理制服的男人離開了。

心裡……有東西碎了。魏子道想。

照片上的人就是他看上的姑娘。

「……」

「魏兄？你還好嗎？要不要開幾天假放鬆一段時間？」

「……」

「魏兄？」

…

照片上的人是夏檸芙，周記文念念不忘的女朋友。甚至在他創造的幻象里的那個縣，都叫做檸縣。

他的幻象還蒙蔽不了意志力強悍的城主，她和他做了交易。

他讓兩個惡棍在幻象里死掉。

她會幫助他尋找在亡者國度里的夏檸芙。

他把多出來的惻隱之心給了幻象里的郭蒿，最後在馬路上安排了一輛超速行駛的車，製造了他的身亡。

郭蒿死的瞬間他後悔了，他的心一陣接著一陣的難受，不是為郭蒿難受，而是為幻象中的那個孫怡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