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谿邊

第二天，天剛亮，第一縷陽光從石室頂部的幾個洞孔透射進來，石室便如點亮油燈一般明亮。

團圓從夏無且**的身上醒來，她的臉上寫滿嬌羞，如沐春風！

她才剛坐起來，就發現夏無且的雙眼盯著她。團圓轉過臉望向別處，低聲道：「夏大哥，你醒了？」

夏無且卻不說話，他實在還沒有力氣說話！他只用雙眼溫柔的看著她的後背。

當團圓重新轉回頭看他時，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時，才重新定義了兩人共患難與水乳交融的關係。

夏無且伸手抓住她的右手，卻說不出話來。

團圓道：「夏大哥，你終於醒了！我好怕你也象姜姐那般，那我就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夏無且輕搖了搖她的手，以示安慰！

忽然，遠處傳來馬嘶鳴聲，團圓驚覺道：「好像是冷希大叔到了！我讓他帶姜姐往東燕，日後我們再往南楚，然後再轉往燕地，這樣可以減少姜姐受到騷擾。如何？」

夏無且想了想，點了點頭，已是同意，眼光卻往自己的左腋下看了看。

團圓領會他的意思，卻道：「你的傷情仍沒全好，貓王石還不能給姜姐，等你傷情好了，我再將貓王石歸還到姜姐身上！」

但是，夏無且抓住她的手，無論如何也不撒手。

團圓道：「好罷！姜姐的性命無論如何，也會比你的重要！我這就把貓王石送回去！」

夏無且聽得出她的話語之中，有點酸溜溜的味道，臉上不禁露出微笑！

團圓見他笑自己，臉上一紅，伸手在他的腋下解下貓王石，便出了石室。

冷希大叔的隊伍約有十人，三四輛車，六七匹馬，正在河邊休整。

石室離車隊也不遠，只有六七百步遠，團圓走過去，都不用一刻鐘。

團圓到了車隊，先進了孟姜的車內，將貓王石扎在孟姜的左腋下。

冷希大叔想見一下夏無且，團圓攔住，道：「夏醫官已恢復意識，但仍不能言語，你也不用去了，如露了他的行蹤，被對他不利之人發現，就會有大麻煩！待得到了燕地，再見也不遲！」

冷希大叔只好答應，並帶領一行人往東出發。冷希大叔功夫很好，這一路上又沒有什麼牽拌，去燕地倒很順利。

團圓回到石室，正要走進去，裡面「嗖」的竄出一前一後兩個身影，把團圓嚇了一大跳，轉身去看，有點像狗，又有點象狐狸。

那兩個小東西速度極快，團圓才見到它們的身影，就已消失沒了蹤影！

到了室內，團圓想，前些天煲魚湯的瓦罐發出響聲，想是這兩個小傢伙肚子餓了，聞著香氣，便沿著香氣過來尋食，翻動瓦罐，想是它們了！

又過了三天，天氣忽然變得冷了許多，團圓便出小集市買了張被子和一些厚衣服回來。進得石室門口，卻見夏無且掙扎著要坐起來。

可是他才坐起來一半，便縮了下去。原來是他仍然全身赤裸裸的，身上蓋的，仍然是團圓的衣服！

他自己的衣服，已拷干多時，卻因為團圓一個少女之身過於害羞，一直都不敢幫他穿上他自己的衣服。

團圓更加無地自容，羞得極想鑽進被子里永不出來。

她找來他的衣服，放到石床上，道：「夏……大哥，你便自己……自己穿上吧！」說完，便轉過身去！

夏無且輕笑道：「脫都脫了，還不幫忙穿！這究竟是何道理！」但他一說完，便後悔了！夏無且想：人家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怎能與她說此輕薄無禮之言！

團圓果然急了，大叫：「夏大哥，你受了重傷，全身泡於水中，再加上你又發燒，我……我不脫了……你……」後面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夏無且見他羞得話都說不完整，連忙道：「夏某錯了！圓圓別惱，是夏某無禮！胡言亂語！」

夏無且便自己去穿衣服，體力卻仍然不夠，他氣喘吁吁的穿了半天，仍然沒穿完一件褲子。團圓只好紅著臉走近去幫忙！

夏無且穿好衣服，便讓團圓扶著自己靠著石壁坐著。

他突然輕叫「大黑」「灰灰」，轉眼便跑進一個黑色一個灰色極其象狗的傢伙，直圍著夏無且的石床亂轉！正是剛才跑出去的兩個身影。

團圓詫異的問道：「這兩個小傢伙，從哪來的？」

夏無且道：「咸陽往西數千里，有天帝山，數年前，我曾於此地採藥，於天帝山上見一異獸被一獵具所捕，便救了下來。但那異獸受傷過重，不能完全痊癒。待我要走之時，它竟帶著兩個小異獸跟隨過來，其意便是讓我代為照顧。後來那母異獸我便葬於樹底，而兩個小傢伙，我便帶回咸陽，此山洞便是其棲息之地！」

團圓嚇了一跳，問道：「此處是它們的居所？」

夏無且點頭道：「正是！我也偶爾有回來住上些時日！」

團圓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讓我往崖下跳，然來你已算準了崖下水極深，跳下自然不會有性命之憂。其他人不知深淺，自然不敢往下跳；而在此附近也有你不常住的居所，要休息上些時日，自然不會有問題！」

夏無且指了指左邊的石壁道：「你用力去推一下那石壁試試。」

團圓站起來去推石壁，石壁應力而開，裡面所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而且還有一張石床！

團圓道：「早知此處有如此多的用品，我也不用費如此多周折了！」

夏無且又道：「這兩個小異獸，天帝山附近的老人稱之為谿邊，長得象狗又象狐，速度卻是極快，如若讓它跑起來，便很難抓得住它。它轉向也極是靈活，狗和狐與之相比，這一點相差甚遠。我所學的墨空指，靈活多變之處，便是谿邊身上所學！」

「怪不得每次我聽到異響，想去看是何物所為，卻一次也沒看到！」團圓嘆道。

這時，兩隻谿邊奔到團圓的身邊，興奮的不停轉圈。

團圓蹲下身，伸手撫摸它們，兩隻谿邊咪著眼睛，身體拚命的搖擺，卻象極了狐的媚態！

谿邊的毛髮極為絲滑，便如塗了油一般，團圓喜歡得不得了，一會兒撫摸一會兒輕擁入懷！

兩隻小谿邊見她對自己極好，也「嚶嚶嚶」的叫個不停。

夏無且笑道：「這兩個小傢伙，對你好還要比對我好！以後交給你好了！」

團圓道：「你的還不是我的！」她一句話說出，臉上便湧出一陣紅霞，好在夏無且好像並沒有察覺！

夏無且沉吟道：「此去諸侯國，恐怕多有不便，不如將兩個小東西留下此處！你看如何？」

兩隻谿邊好像聽懂了夏無且的話，卧在地上一動不動，只「嗷嗷嗷」的叫喊著！

團圓心有不忍，便道：「咱們便上它們吧，瞧它們也極有靈性，帶上也不會不便，說不準還能幫上忙。」

夏無且聽了，想了許久，只好應允！

兩隻小谿邊終於又開心起來，四處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