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排位戰
陽晉挑了挑眉毛，眉梢間跳蕩著歡快的喜意，之前內心的不快，早已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連到時候要什麼獎勵，他心裡都已經想好了。
一旁的李冰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頗有些詫異，連對手什麼實力都不清楚，這小子哪來的自信？
到底是狂妄無知，還是真的胸有成竹，他此刻倒有些看不透陽晉了。
聯想到這兩日陽晉修行時異常的驚人動靜，他心裡不由得冒出一個在他看來極為大膽的念頭。
說不定……
陽晉到時候真能再給他一個驚喜。
腦海中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讓李冰心中不由一震，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如果將陽晉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他都絕不可能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
可陽晉卻不同。
無論是他那永遠充滿自信的眼神，還是從容不迫的舉止，他身上彷彿天生就有種令他人信服的魔力，讓李冰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
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感覺。
單憑這一點，無論陽晉這次能不能做到，李冰都敢斷言，此子未來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想到這，他突然有些期待下個月的儘早到來，甚至希望時間能過的快一點，好讓他能早日看到屬於陽晉的首戰。
就在這時，陽晉的聲音在李冰耳畔再度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老師，眼下正好演武堂里在打排位戰，不如先讓我進去看一眼，就當學習點經驗，為一個月後的排位戰早做準備，您看如何？」
李冰稍一思索，微微點頭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他看了一眼陽晉，表情略顯嚴肅，「希望你看了以後，莫要被打擊得失去信心才是。」
「老師您放心，我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信心了。」陽晉拍著胸脯，自信滿滿道。
既然陽晉都這麼說了，李冰也不好多勸。
原本在他的計劃里，是並不希望讓陽晉和雷辰過早接觸排位戰。
因為在他看來，反正前面幾場也沒有贏的希望，索性直接上場認負，以免受傷。
然後利用免戰期集中精力開啟穴竅，等有了一定的修為傍身後，再開始學習靈技和戰鬥技巧，重新衝擊甲榜排名。
不過既然陽晉下定決心要保住排名，那讓他提前接觸排位戰也未嘗不可。
正好先挫挫他的銳氣，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斷了他不切實際的報仇念想，好將精力放在開啟穴竅這件正事上。
李冰心中暗自思索。
對修士而言，修為才是王道，短期戰鬥力的高低，根本決定不了什麼。
靈院之所以設置排位戰，目的是想讓大家保持基本的戰鬥力，畢竟將來是要跟妖獸搏鬥的，不會戰鬥可不行。
但若是專心於提高戰鬥能力和技巧，而忽視了真正的修行，那便落了下乘。
長此以往，等別人都突破靈樞境了，你還在啟靈境呆著，哪怕你戰鬥能力再強，靈技運用得再熟練，依舊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敵。
不同境界間的差距，哪怕只是一線之隔，都大到足以讓人絕望的地步。
既然已經答應了陽晉，李冰便走上前去，掌心匯聚靈氣，用力推開演武堂的大門。
陽晉緊緊跟在李冰身後，就在他前腳踏過門檻的瞬間……
如同時間靜止一般，他的腳步停滯在半空，遲遲沒有落地。
下一刻，他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腎上腺素在體內急速飆升，本能地繃緊渾身肌肉，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
在他的感知中，冥冥之中隱約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掃過他的身體，雖然感覺不到惡意，但還是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憑他的直覺來講，這道目光的主人，實力可以說是深不可測，絕不是眼下的他能招惹的存在。
哪怕是他動用所有的底牌，結果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窺視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等身上的目光消失后，陽晉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可能是守護靈院的高人吧，他心裡猜測。
隨著他們一行三人慢慢走遠，在身後一處不為人知的陰影中，一道模糊的人影逐漸顯露出身形。
人影饒有興趣地注視著陽晉的背影，發出一聲輕語：
「這小子……有點兒意思。」
話音剛落，人影便緩緩消散在黑暗中，徹底與陰影融為一體，彷彿從未出現過。
陽晉一行人繼續朝前走去。
演武堂不愧是整個靈院內佔地最大的院落，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極其開闊的場地，容納萬人不在話下。
場地中央有一座用硬石砌築的高台，此時台上有兩人分立兩側，似乎正在對峙。
台下則是圍著密密麻麻的一圈人，足有數百人之多。
「走吧，過去看看。」
李冰帶著陽晉二人，來到人群外圍站定，目光看向台上。
此時，空氣里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台上的二人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人到來。
就在陽晉三人身前幾步遠，一高一矮兩個靈院弟子背對著他們，正在交頭接耳。
「你猜，楚驕和林天佑誰會贏？」矮個子問道。
高個子想都沒想，直接說道：「那還用說，肯定是楚驕啊，畢竟兩個月前他就是通過打敗林天佑進入甲榜的。」
「當時我也在場，林天佑前腳剛結束一個月的新人免戰期，後腳就被當時乙榜第一的楚驕挑戰。」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天佑居然沒有像其他新人那樣直接認負，而是選擇正面硬剛。」
「結果不出意外，直接被楚驕一招轟下台，還被他狠狠地嘲笑了一頓。」
「那時候，這件事還被當作眾人閑暇之餘的談資，在靈院火了好長一段日子。」
「此一時彼一時，我看不一定。」
矮個子搖搖頭，顯然並不認可對方的看法，隨後說出自己的想法。
「林天佑既然敢在這時候挑戰楚驕，說明他心裡肯定有足夠的把握和準備，不然他不是白白給對方送功勛么？」
「沒有一定把握的話，哪個正常人會閑著沒事發起排位挑戰？光是挑戰費繳納的功勛就不是個小數字，更別說萬一輸了，還要在眾目睽睽下丟臉。」
「更何況，林天佑他可是甲等資質，楚驕只是乙等。」
「可問題是，你覺得林天佑是個正常人嗎？」
高個子扭頭反問，隨後有些不屑地嗤笑道：「他要是個正常人，上次被楚驕挑戰的時候，就應該識趣地直接下台認負，而不是自不量力地想要螳臂擋車，結果白白讓對方揍了一頓，還要被羞辱一番。」
「再說了，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林天佑才來靈院剛滿三個月吧？而楚驕足足比他多了六個月的修行時間，這難道不足以彌補資質上的差距？」
「況且楚驕可是縣城一霸楚家家主的長子，有家族大量資源的扶持，每日吃的都是天材地寶；」
「而林天佑一介貧民，聽說還是哪個鎮上地主家的奴才，剛到靈院的時候瘦得跟條竹竿似的，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你說，除了天賦能拿的出手以外，其餘方面他拿什麼和楚驕比？」
矮個子略加思索，點頭贊同道：「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但這就奇怪了，你說，他哪來的底氣還敢挑戰楚驕？」
「這我怎麼知道，不過我聽說，他最近好像在閉門苦修，還學了一門極其冷門的靈技，也許就是這個原因，給了他一點底氣吧？」
「可是楚驕也會靈技啊，這也能當做底牌？」
「我也不懂，還是看吧，馬上就要開始了。」
「……」
陽晉和李冰將對話盡收耳中，目光也隨之移到台上的兩人身上。
「怎麼樣，剛才他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吧？」
李冰看著台上，目不斜視地對陽晉說道：「你不覺得，林天佑其實跟你很像么？
「同樣是小地方出來的，同樣是甲等資質，心氣也同樣高，不願輕易讓出甲榜的位置。」
「可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他失敗了。」
「現在你還認為，一個月後你能穩穩守住甲榜的位置么？」
李冰緊緊盯著陽晉，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到退縮和畏懼的表情。
但是毫無疑問，他失敗了。
陽晉仍然面不改色，目光牢牢鎖定在林天佑身上，眸中露出一絲思索。
隨後，他沒有正面回應李冰的問題，而是極其認真地反問了一句：
「老師，您覺得林天佑這次能贏嗎？」
李冰楞了下，略加思索后說道：「雖然我很欣賞他不服輸的性格和敢於挑戰的勇氣，但在短短兩個月後就發起挑戰，在我看來絕對是不理智的行為。」
「如果他能再等個三五月，或許有希望能贏，但是這一次……」
李冰十分惋惜地搖搖頭，表示出自己的不看好。
「我跟老師的看法恰恰相反，我反而覺得，這次他能贏。」
陽晉斬釘截鐵道。
哪怕他根本就不認識林天佑，也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但他就是敢下這個結論。
這是他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他的。
如果硬要說個理由出來，那就是……
他在林天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將台上的人換作是他，就算沒有自己這一身實力，他也認為自己百分百能贏。
那麼同樣的，他也賭林天佑能贏！
這既是他的自信，也是他一直以來貫徹的信念——
可以失敗，但絕不容許自己敗在同一個敵人手上兩次！
「哦？」
李冰被勾起了幾分興緻，目光投向台上，不以為然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