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苦悶
一個小時后,韋婉茗打給了尚志遠。
「尚老師,你把銀行卡號發給我,我現在把錢打給你。」
「太好了,小韋,太感謝了。」尚志遠立即給韋婉茗發了銀行卡號,同時,他寫了一個借據,發了過去。
十分鐘后,10萬元轉入了尚志遠的銀行賬戶。
「尚老師,您得再寫個借據,這錢不是我的。」
「哦,那你把出資人的姓名告訴我,我重新寫。」
「我是向我師姐借的。」
「什麼?」
「我師姐,董梓萱。」
「你是問她借的錢?」尚志遠眼前一黑。
「尚老師,我沒有那麼多,只能問師姐要。」
「你和她說了是我要錢?」
「嗯,不過我沒有說是因為炒股,只是說和您聊天了解到您現在急需資金周轉。」
「咳,你怎麼和她…」尚志遠剛要埋怨韋婉茗,但轉念一想,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能再這麼短時間裡弄到10萬元,也只有董梓萱了。
「要是您覺得不合適,也可以退給我,我再還給她。」
「哦,那算了,來不及了,我現在馬上要用,一會我去謝謝她。」
「尚老師,師姐說她不急著用這錢,讓您不要著急還。」
一聽這話,尚志遠心裡更加緊張起來。
「那…,謝謝你了,小韋。」
「沒什麼其他事,我去忙了,尚老師。」
「好,再會。」尚志遠掛了電話后,給董梓萱發去了信息。
「不好意思,沒想到小韋向你去要錢了。」
「呵呵,你怎麼突然需要錢了。」
「哦,我女兒報名國際高中,馬上要交學費,我一下周轉有點困難,正好和小韋聊天被她知道了,這小姑娘很熱心,就…」
「這10萬,我可以不要你還,只要你答應幫我,這錢就作為你的報酬,我答應事成之後還分你一半的。」
「這不行,借錢是一回事,那事是絕對不能做的。」尚志遠見她又開始纏著他,急忙回絕。
董梓萱沒有回復他。
下班前,朱孟庭給喬雅去了電話。
「是我。」他低沉著聲音。
「嗯,什麼事?」
「雲麓山改規劃的那個消息,怎麼會傳出去了。」
「我不知道。」
「我就跟你一個人說了。」
「我說了,這事不會連累到你。」
喬雅的話讓朱孟庭聽出了點什麼,他有些焦慮起來,他知道喬雅的脾氣,她絕不會對他撒謊,但是她不想說的事,也絕不會和他說。
「那你注意安全,鍾雨娥的律所好像在盯著天鵝股份。」
「嗯,知道了。」
晚上六點,朱孟庭與鍾雨娥約在了西餐館,由於求婚失敗,朱孟庭壓根沒有心情上周日和鍾雨娥吃飯,兩人的約會改到了今天晚上。
「很累嗎,周末加班。」鍾雨娥問道。
晚餐時,朱孟庭情緒不高,話也不多,她原本想再提去她家的事,見朱孟庭這個狀態,覺得似乎時機不對。
「哦,是有些累。」
「你們周末很少加班的,在忙什麼?」
「在寫新的設計規劃。」
「哦,還是振海新區?」
「不是。」
「嗯。」鍾雨娥從來不過問他工作上的事。
「對了,你那個主任還要在上海呆多久?」
朱孟庭也覺得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兩人的用餐氛圍,便轉移了話題。
「嗯,廖主任說她要進一步了解程浩和元澤資本的關係。」
「沒想到做你們這行也這麼辛苦,那現在你還要做什麼?」
「進一步搜集股民的訴求,整理文檔,還有就是,我想進一步了解區曉華身邊的這些人。」
「為什麼要了解他身邊的人,區曉華不是辭職了嗎?」
「嗯,廖主任說區曉華是整個事情的核心人物,她讓我趁區曉華不在R市,多接近以前他身邊的這些人。」
「哪些人?」
「那個楊小姐,還有她相框照片上的所有人。」
「你打算怎麼做?」朱孟庭好奇地看著她。
「我周末聯繫了楊小姐,她叫楊依慈,周六她在學車,今晚本來約好見面的,但是她又推說晚上有事。」
「你這樣貿然約她,她自然不會見你。」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接近她?」
「我覺得只有一個人需要另一個人的時候,才容易接近,對於她來說,你是一名律師,是來匯通源找茬的人,她怎麼願意見你。」
「嗯,你說的我明白,但是我感覺這個楊依慈非常孤獨。」
「哦,你怎麼感覺到的。」
「我和她發信息,她總是在,而且只要聊幾句家常,她就很投入,我感覺她沒有說話的人,我和她周末一直在聊天,她回復得很快,我們天南地北聊,完全不聊工作。」
「那聊些什麼?」
「聊女人之間的事。」
「女人之間?」
「嗯,比如初戀,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感情世界之類的。」說這些話時,鍾雨娥的眼睛一直盯著朱孟庭。
「哦。」
「你不想了解女人之間的話題?」
朱孟庭遲疑了一會,「你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了?」
「呵呵,難怪我爸說你聰明。」
朱孟庭苦笑了一下,「非要得到你爸認可嗎。」
「那你想知道你在我心裡的地位嗎?」鍾雨娥柔聲說道。
「什麼地位?」朱孟庭面無表情地看著鍾雨娥。
「哼,我看你不想知道。」鍾雨娥見他興緻不高,有些泄氣了。
「說說看。」朱孟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不想告訴你了。」鍾雨娥撅了撅嘴。
「鍾大偵探生氣了。」朱孟庭給鍾雨娥夾了一筷菜。
見朱孟庭的眉頭一直緊鎖著,鍾雨娥知道他因為工作上的事一直很疲勞,心裡頓時有些後悔自己不該發脾氣。
「我和你說說我的發現吧。」
「嗯。」朱孟庭放下筷子,做出認真聽的樣子。
「我知道了她很多事,包括以前在洗衣店裡工作,她話一多,我就發現了很多問題,呃,或者說是疑點。」
「嗯。」朱孟庭點了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不到三個月前,楊依慈只是一個洗衣店小妹,怎麼會突然成為匯通源投資部的職員,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一定是攀龍附鳳了。」
「我也是這麼推斷的,我很想知道她攀的是哪條龍。」
「哪條龍?」朱孟庭接話道。
「通過我和她的談話,我排了一下她入職時間以及從辦公室調動到投資部的時間線,我發現和區曉華密切相關。
「你看,楊依慈入職匯通源的時間,就是匯通源新成立后不久,區曉華作為重組后大股東伊都集團的代表躋身董事會,如果沒有像區曉華這樣的身份,楊依慈怎麼可能進得了匯通源,雖然不是正式員工,但能把她安置在辦公室這樣的機要部門的,至少也是公司領導級別,還有,區曉華不久前離婚了…」
「你是說,區曉華和楊依慈是那種關係?」朱孟庭饒有興緻地聽著。
「是我的猜想,也是從楊依慈說話的口氣里感覺出來的,這隻能說是女人的直覺,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怎麼會到現在還是單身,連周末都沒有正常的異性交往,那只有一種可能,她被包養了。
「但有一點說不通,按理區曉華是和匯通源、鼎峰投資鬧翻了提出離職的,如果楊依慈是他的情人,他應該帶走她,不會看著她留在自己前東家,這很不合情理。」
「也許他們分手了?楊依慈又攀上了一條龍?」
「哎呀,你以為女人都像你們男人這麼無情嗎?」鍾雨娥白了朱孟庭一眼。
「自罰一杯。」朱孟庭端起手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又沒說你,少喝點,今晚怎麼喝這麼多。」鍾雨娥攔住了還要倒酒的朱孟庭。
無情,冷酷,朱孟庭心裡不斷回放著喬雅轉身而去的情景,他眼前這個明媚皓齒的女人,溫柔,體貼,家境又好,自己為什麼不願意接納她?
「楊依慈雖然文化不高,但我感覺她並不是水性楊花的那種女人,她只是缺乏安全感。」
「你還沒說她怎麼去了投資部。」
「嗯,她確實又攀了一條龍,就是現在的投資部總監劉景,她說她從綜合部被調到了行政部,受盡干苦,是這個劉總運作了一番后,讓楊依慈轉到了投資部,周六學車,還是劉景接送的。」
「這個她都和你說了?」
「是呀,她已經把我當自己的小姐妹了,我還說可以幫她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現在在投資部,其實她乾的還是一個打雜的文員,從來沒人問過她喜歡什麼,喜歡做什麼工作,我還真挺同情她的,也願意幫她。」
朱孟庭點了點頭。
「楊依慈這幾天特別苦悶,我感覺這和區曉華不在身邊有關,他去了上海,每天她上下班后就呆在家裡發獃,平時的小夥伴,那個辦公室里的同事韋婉茗最近也不和她聯繫。」
「她讓劉景接送去學車?」
「嗯,我覺得這個劉景應該對她有意思,但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如果一個男人想打喜歡女人的主意,不是應該努力經常去接近她嗎?可劉景除了接送她學車,平時和周日也從不來找她,說明劉景並沒有打算利用區曉華不在的時間接近楊依慈。」
「了解了這些,對你的案子有幫助嗎?」
「為什麼一定要有幫助才能幫助別人,了解別人呢,就算什麼幫助都沒有,我也願意和她成為朋友。再說,楊依慈真的挺可憐的,我每次和她說話,都能感覺到她的孤獨。」
孤獨,朱孟庭心裡默念著這兩個字,他又想到了喬雅。
有一次,喬雅要從他公寓回去,那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他問喬雅已經這麼晚了為什麼還要回去。
「我習慣孤獨了。」喬雅冷峻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