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真意傳承不滅
翌日。
司天監的少監李承明早早醒來,練武半個時辰后,用過早膳,就聽到了鍾言前來拜訪的消息。
「鍾賢侄,有何事這麼早來拜訪,難道是阮大人有什麼吩咐?」
李承明沒有住縣令府,而是在城外布置了一處場地用以對【承天受籙道袍】進行封印處理,自己則和其他人紮營睡在這邊。
雖然這道袍用正確的辦法封印住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李承明難保不會有妖邪之人從中作梗,萬一鎮壓的封印失效,那這道袍可要禍及百姓。
因此,李承明才將紮營地設置在城外,就算有什麼變故,也不至於生靈塗炭。
「李大人,實際上是這樣的......」
鍾言行了個禮,斟酌片刻,彷彿很不安地說道。
「昨夜我輾轉反側,後來入睡,夢到了一些不祥之兆,因其事關重大,所以醒來之後便來拜訪李大人。」
他的話令李承明微微皺起眉頭。
這是做了噩夢?也不至於來找這邊排解吧?
李承明內心想到,但念及對方是女帝未過門的丈夫,又關切地問道。
「鍾賢侄請講。」
「我夢到【承天受籙道袍】與那【鶴鳴筆談】之間若有似無的因果聯繫,這兩者之間如果相距過近,恐怕會徒生事端。」
鍾言急忙裝作驚恐的模樣,將自己昨晚想了一個晚上的借口說了出來。
「什麼?」
李承明感到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又好像若有所思。
「這麼一想,倒也不奇怪......」
「......李大人想到了什麼嗎?」
鍾言遲疑了片刻,心想雖然我的確是實話實說,但你又悟到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咳咳,賢侄有所不知,這【太虛】遺物存在著一定的奇妙特性,嗯,雖然這理應是司天監內部總結的信息,但鍾賢侄你是世家子弟,也有權知曉。」
李承明賣了個關子,大致意思就是這東西本來我不能告訴你,但你是世家子弟,我尊重你,所以才和你說,這個小人情你得記住。
「請李大人教我。」
鍾言捧哏道。
「這【太虛】遺物雖然樣式各異,奇詭奧妙,但總歸有幾個特性,其中之一便是真意傳承不滅,【太虛】遺物里蘊含的真意傳承不會磨滅,哪怕參悟的武者隕落,這真意傳承也會回歸太虛,等待下一次星墜大地,或者留存下來,與周圍器物融合,變成新的【太虛】遺物。」
李承明沉吟道。
「竟會如此。」
鍾言故作驚訝般說道。
這一點阮白露早就提醒過他了,鍾言雖然不明白其中具體原理,但總還是知道的。
當然,本來鍾言現在就是找李承明打聽,要是他還擺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姿態,那對方定然也不會開心,指不定就言盡於此了。
「另一個特性便是,相互有關聯的【太虛】遺物,會在冥冥之中匯聚到一起。」
李承明見鍾言恭敬的模樣,略顯欣慰,又說道。
「此話怎講?」
鍾言聽到這個特性,表面依舊恭敬地提問,可內心頓時聯想到了許多。
這人皮經卷形成的【太虛】秘境里有太虛門的門人,這一段歷史顯然與鍾言和阮白露都有關,難道正是因為這個特性,所以這【鶴鳴筆談】才會墜落到這敬亭山附近?
而李承明運送的【承天受籙道袍】又顯然與鶴鳴道人有關,因此他會路過此地?
一種冥冥之中命運的牽扯讓鍾言感到奇妙。
「【太虛】遺物是歷史凝聚,有關聯的太虛歷史產生的遺物之間會產生某種難以言喻的命運聯繫,而凝練了相關武學的人,也更容易偶然相遇,司天監也運用這樣的特性來尋找那些遺落在世間的太虛遺物。」
李承明解釋道,又看了一眼那大帳。
「所以,假如【鶴鳴筆談】與【承天受籙道袍】的歷史之間有關係,那麼兩者接近,產生一些奇妙變化倒也正常,鍾賢侄,你並未見過這一件道袍,又是如何確認兩者都出現在了你的夢境之中的?」
這問題並沒有讓鍾言感到為難,倒正相反,鍾言就等著李承明問這個問題呢。
「其實我並不知曉夢中道袍到底是否是李大人運送的這一件,只有一種冥冥中的預感,李大人,這件【承天受籙道袍】,胸口的位置是否有一處長劍貫穿的破損缺口?」
鍾言狀似不確定般說道。
李承明聞言,眼睛微微睜大,即便如他這般的外景武者,對身體的操控早已細緻入微,擁有強大的表情管理能力,可也依舊顯露出詫異的神態。
「......確實如此。」
事到如今,李承明也不得不承認,鍾言可能真的夢到了相關的事物。
【承天受籙道袍】的狀態只有少數人見過,更不可能特意注意胸口那一處劍傷,鍾言這一句給李承明干沉默了。
他思索許久,終於開口。
「鍾賢侄,我有個不情之請。」
「李大人請說。」
「如今看來,這【鶴鳴筆談】與【承天受籙道袍】之前的確存在一些聯繫,按照司天監的規定,這兩樣事物不能放在一起,以免產生糾葛,還請將【鶴鳴筆談】拿回敬亭山,我會向司天監稟告,讓他們派出外景強者來將其取回。」
李承明表情凝重地說道。
【太虛】遺物在外面越久,變數就越多,他這次領命取回【鶴鳴筆談】,可遇到這等變故,實際已經失敗了,回去多少要受點責問,但比起遺物失去控制,還是被罵幾句更穩妥。
「這......」
鍾言面露難色,像是不太想繼續拿著【鶴鳴筆談】般,不過他也沒裝太久。
「既然如此,請李大人將其交還於我,我定當向陛下陳情,將這些變故如實以告。」
過了一會兒,鍾言就接過了那裝著【鶴鳴筆談】的匣子。
再三行禮,鍾言將其帶回了敬亭山。
回到屋子裡,鍾言打開匣子,伸手觸碰那人皮經卷的一瞬間,淡漠而冰冷的文字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小友,老夫果然沒有猜錯,你的確是修鍊老夫功法的好苗子,快,讓老夫傾囊相授】
看到這諧謔的文字,鍾言倒是沒有斷然拒絕,而是沉聲道。
「如果我說我想學,你要怎麼教我?」
本來有些話癆的人皮經卷聽到鍾言的話,頓時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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