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割魂
「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商人呢喃道,這句話像是給自己說的一樣。
「需要我給你複述一遍嗎?」
梅涼心無語地看著他,然後語速飛轉回答道。
「割魂,收割生物靈魂的最有效但也是最少人使用的方式。」
「用這種方式收割的靈比從死屍身上奪取的靈更純凈且數量更多。」
「但會給被割魂者巨大的心靈傷害,如果分神一次,便會導致魂飛魄散,成為失去意識的活屍。」
「所以,能成功割魂的很少很少。」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說過你那些奴僕有幾個就是死於割魂,真是可惜了。」
商人:「是,是啊(聲音顫抖)」
梅涼心淡然地喝了口藥劑,眼神漠然,而旁邊的商人則是咽了咽口水,手更是不止地顫抖,額頭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了汗。
原本喧鬧的小屋,如今只剩下二人的交談聲。
哐當,藥劑輕放於桌。
梅涼心補充道:「就算有幸運兒能僥倖熬過割魂,但也會因為本魂殘缺陷入低san值狀態,從而能看到一些不可名狀之物,甚至能看到未知世界的入口。比如說,里世界,你的老家,商人。」
梅涼心低笑一聲,此刻,他的身後浮現出一道若有若無的輪廓,具有他一部分的身體特徵,神情獃滯地懸浮於空中,一段段虛線聯繫著它與梅涼心。
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談若自然地與商人暢聊。
「奸商,你見過割魂成功的有幾個?」
商人咽了咽口水,他現在忙地說不出話,或者說緊張地說不出話,沒有面的臉無法透露它的神情,但是它顫抖的身體卻可以。
一把若有若無的匕首被它虛握,抵在那虛影的身上,隨後小心翼翼地切割著。
隨著匕首劃過,很快,一團虛影出現,被一條細線聯繫於主體。虛影的輪廓出現了變化,虛實交替,似真似幻,很快,令人驚奇的一幕就出現了。
一道縮小版的梅涼心就出現!
細線連著縮小版的虛影與梅涼心,縮小版梅涼心似乎想要擺脫梅涼心的束縛,細線愈變愈長,即將到達極限。
但那虛影卻怎麼都掙脫不開,就像被枷鎖緊扣。
若有若無的光芒在細線中閃爍。
那切割的部分也不過是虛影的千分之一。
但放眼望去,已經由數十條細線從梅涼心的身體散發,每一條細線都聯繫著一團虛影。
密密麻麻的梅涼心。
愛笑的商人此刻也笑不出來。
他只好進行了下一次的切割,就好像忙碌於手術室的醫生一樣,它的手法逐漸熟練精準,隨後按著計劃,開始切割虛影百分之一的部分。
它的手更慢了,但更加有力。
而此刻的梅涼心則又幹了杯藥劑(商人說割魂的時候,隨便喝,於是他開始白嫖),開始思考回去的路線,全然沒有把割魂當一回事。
如果此刻有誰喊幾聲的話,那麼哪怕梅涼心再怎麼冷靜淡然,也招架不住緊張的商人一個手抖,卡擦,把梅涼心送去世。
但沒有,太安靜了,就好像這個世界除了他們倆就沒有別人一樣。
在梅涼心的眼中,這裡除了商人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但是在商人的眼中,除了穩如老狗的梅涼心,其餘的客人都是默默注視著這一幕。
很近很近,幾乎圍滿了他們倆周圍,有的客人甚至爬上了梅涼心的身上,
以此確定梅涼心的反應,怎麼那麼穩?跟個沒事人一樣。
所有人的焦點都彙集於此。
鴉雀無聲。
似乎它們在見證一個奇迹,不忍心打擾這一奇迹的一幕,甚至想要搗亂的傢伙都被其他客人先一步弄死。
沒有人比它們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此刻,一個隱藏在門縫的瞳孔注視著這一幕。
「呼呼呼」
商人氣喘吁吁,甚至比被割魂的梅涼心本人都緊張。
每個生物都有著靈魂,就算是渺小如蟻。
人的靈魂是十分純凈的,至少純度而言是比其他生物要高的多的。
生物死亡能獲得靈相當有限,因為失去了主體的控制與肉體的滋養,僅存的靈不如原有靈魂的千分之一,非靈體種族死亡后產生的靈也只有小數位。
一個人類死亡產生的靈價值相當於其他種族的十倍,一個幼童的靈魂就有一靈的價值
而且人類天生弱小,面對強大的種族沒有招架之力,所以只能成為怪異的附屬或......食物(提款機)
因為靈是各個種族的通用貨幣。
但割魂不同,這是在靈魂完整的情況下進行,而且被割魂者必須保持清醒,全神貫注,時刻控制著本魂(自身靈魂),否則就算靈魂割成,也會迅速消散。
整個過程就像生孩子不打麻醉。
而梅涼心就是躺在手術台的那位孕婦,-而靈魂就是他的孩子。
......
「成了」
商人收起了刀,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癱倒在地,試圖拿起手帕擦臉上的汗,但只能有心無力。
上百隻「梅涼心」像飛蛾一樣在它的面前亂轉,啊,真是地獄繪圖。
它發誓,商人小屋不再提供割魂服務,即使利潤為五個百分點。
一個雕刻著貨幣圖案的銀瓶擺放在桌,那是用來儲存人性的容器。
一隻只「梅涼心」在梅涼心的控制下飛入那瓶中,待到全部進入后,銀光一閃,那若有若無的匕首劃破,突然,梅涼心感覺自己與虛影之間的聯繫斷開了。
此刻,商人不再露出一絲一毫的輕視與不屑,沒有開玩笑,正經地說道。
「0.2份人性,折算靈,則為200靈,扣除手續費,則為190靈。」
人性,為了紀念人類高質量的靈含量,特意設置出來的貨幣單位。(或者這單位的出現更是帶有歧視性。)
一人性就是一千靈。
好在,割魂的難度過於苛刻,不然,人類的地位更加......
「......」
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對吧?
場面十分安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梅涼心不知道周圍的客人是什麼反應,他只感覺到目光,許多目光。
但那目光之下潛藏的是善意還是惡意?
他並不在乎。
此刻他的心裡只有一件事。
「驅異草,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