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涌動的暗流
吳用最近的心情只能用很糟糕來形容,一方面,雖說剛打敗了朝廷的軍隊,但身為梁山領導集團中的重要成員,他當然知道這場勝利也意味著離接受朝廷詔安的日子越來越友上傳)
作為同晁蓋一起出道的梁山元老,從本意來說吳用也是不同意接受朝廷招安的,但正如宋清所想的一樣,義氣為先在梁山這些人的腦海中已經形成了一種慣性思維,雖說也提出了反對意見,但在宋江的堅持下,他們只能選擇妥協,而不是反抗。
吳用可以說是山上少有的智者,他當然能體會宋江的良苦用心,但同時也為將來的日子充滿憂慮,古往今來多少以賊寇身份投降朝廷會有好下場的?那可都是血淋淋的例子啊!難道這次會是例外?
自己安慰自己吧。
另一方面,吳用能感覺出宋江最近一直在有意的疏遠他,反而同盧俊義越走越近。難道是因為當初自己反對招安的事?可公明哥哥不是那樣沒有心胸的人啊?那是為了什麼?
吳用百思不得其解。
夕陽西下,夜色加深。梁山上下已是一片燈火的海洋。這次不但大敗朝廷軍隊,繳獲的各類物資不計其數,更主要的還俘虜了太尉高俅,可以說是梁山從未有過的勝利,所以各處山寨在各自首領的帶領下,除了必須的巡邏值哨人員,都已經胡吃海喝地慶祝起來。
不同於其它地方,忠義堂前雖然也是燈火通明,卻顯得寂寥了許多,有資格進入忠義堂的首領畢竟是少數,此時正從各個方向,三三倆倆地走過來,不知什麼原因,這些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歡喜者有之,凝重者有之。
細心的首領還發現,今天的忠義堂附近,警衛比以前多了不少,盤查也相對要嚴格。進門的時候不但要要按規矩將隨身佩帶的武器放在門外,甚至有的首領乾脆就進不了忠義堂的大門。
這不,豹子頭林沖就被金大堅帶人客客氣氣地擋在了門外,連帶著武松和魯智深也在賭氣之下,站在忠義堂門外同金大堅理論起來。
魯智深和武松的脾氣可都是點火就著,殺人不眨眼的主,若這裡不是忠義堂,若這個金大堅不是一百零八名好漢中的一員,他就是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兩人砍的。
忠義堂中坐在上首的宋江等人顯然也聽到了門外的爭執聲。他們當然明白外面為什麼爭吵,不讓林沖參加這次宴會的命令就是宋江下的。
吳用有心出去勸解一下,看了眼宋江,卻見宋江把目光投向老神在在的盧俊義,似乎在徵詢盧俊義的意見,根本就沒有問他的意思。
眉頭微皺,一種失落的感覺湧上心頭,這在從前可是沒有過的。微一凝神壓下這種想法。不過另一個想法卻又不知不覺地冒了出來,公明哥哥最近是怎麼了?這麼下去,梁山到底是誰當家啊?
盧俊義和宋江交換了一下只有兩個人能看懂的眼神,宋江這才把目光轉向吳用。
「軍師啊!高太尉和林沖兄弟的恩怨你也知道,我這麼做也是為我們梁山的大業著想,你去和兄弟們解說一下,等過後哥哥在親自向他們擺酒謝罪」
聲音略顯沙啞,卻也不容質疑。前陣得過一場大病後,他說話就是這個語調了。
吳用心下微嘆,抱了抱拳,起身走了出去。
魯智深等人見吳用出來了,這才停止了爭吵,同時把目光轉向吳用。顯然是在等軍師給他們個說法。吳用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做了個手勢,就當先向遠處走去,有些話他不想在這裡說。
吳用身為山寨的頂尖人物,做法雖顯無禮,但魯智深等人卻不會見怪。瞪了金大堅一眼才轉身跟著吳用去了。
看著魯智深等人的背影,金大堅不由長出了口氣,不知不覺中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這幾個人那個是他能惹得起的?他已經感覺到武松那殺氣盈盈的眼神,若不是軍師出來的及時,他甚至已經有讓路的打算。命令重要,小命更重要。
一回頭,卻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
「啊!原來是二郎,可嚇了我一跳」
宋清看著有些誇張地拍著腦門的金大堅,淡然一笑,沒有理會他。而是把目光投向已經遠去的吳用等人。
這一刻,宋清的目光深邃,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看著宋清的表情,金大堅的心沒來由地打了個突。在他的印象中,宋二郎一直是個沒有城府,大大咧咧的人,雖是大頭領的親弟弟,卻從來不擺架子,隨和的幾乎能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這一刻金大堅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大頭領的兄弟怎麼能是一般人?同時心中不知怎麼又有個感覺,總覺得今晚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金大堅的胡思亂想,回頭卻見宋江正帶著一眾首領由忠義堂內走了出來。而另一群人也正由遠而近地走來。
宋清看得明白,遠處走來的這群人為首的正是太尉高俅。
不愧是朝廷大員,除了臉色有些慘白外,整個人還算鎮定。身上也整理的很利落,長袖飄飄,道茂岸然,一副高人模樣。至於害不害怕恐怕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了。
相比高俅,宋江和盧俊義卻更像俘虜,離著還很遠,二人就一躬到地,奴相十足。
「罪人宋江(盧俊義)見過太尉大人」
高俅顯然沒想到勝利一方的梁山倆位大頭領居然是這一副孫子相,微一愣神間腰板不由挺了挺,有心訓斥幾句顯示一下官威,卻見二人身後那些五大三粗、橫眉立目的梁山頭領,腰頓時又哈了下去。
很有俘虜覺悟地道:「二位英雄快快請起,可折殺下官了」......
不管真情也好,假意也罷,眾人還是你來我往地磨嘰了一陣才簇擁著高俅進了忠義堂。
宋江等人並不知道宋清也來了,而四周的警衛也都曾是宋清的手下,更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宋清的身上。
冷眼看著幾個人小丑一般的表演后,宋清猶豫一下,按他剛才的想法是想追著吳用、魯智深等人去的,不過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宋江有點不對勁,至於那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林沖和高俅之間的仇恨,那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宋江不給林沖報仇的機會,林衝心中怎麼會對宋江沒有怨言?宋清作為宋江的親弟弟,這時候追過去,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想了想,轉身繞過那些警衛向忠義堂後走去,那裡有他的老搭檔朱富在安排酒席。
朱富,人如其名。長得富富態態,方頭大耳。不論見到誰都是滿面堆笑,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不過你若真把他當成好人的話,那你可能就離死不遠了。
「哎呦!這不是二郎嗎!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身子都好利索了?」
離著挺遠,朱富就像見到親人似的迎了過來。
宋清可不吃他這一套,打笑道:「嘿嘿!你這傢伙最近又沒少偷食吧?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胖了」
朱富明知宋清取笑他,卻也難得老臉一紅。干他這一行,那有不偷油的?
轉了轉肥壯的脖子四下看看,才壓低聲音:「二郎放心,好東西都給你留著呢!一會等這邊完事了,我去你那,咱哥倆可有日子沒喝了,今天可得好好喝上幾杯」
「算你識相,不過喝酒的事先等等,我有正事和你說」
宋清說著也學著朱富的樣子左右看了看,湊在朱富肥碩的耳朵旁,小聲道:「一會弄點好酒給高俅上去」
聽宋清這麼說,朱富的小眼睛眯了起來,有如針尖般的目光緊盯著宋清道:「二郎是要...」
說到這朱富停了下來,胖乎乎的小手卻做了個切的動作。
「你想那去了,若真把他毒死了,你能脫得了干係嗎?再說,哥哥也不會饒了我呀!實話對你說吧!我就是想替林教頭出口氣,你琢磨琢磨,看給他下點什麼葯,只要能讓他失態丟臉就行」
宋清心說這笑面虎的外號可真不是白叫的,自己只是提了個醒,他就能想到要把人往死里弄,佩服啊佩服。
「哈哈!這好辦,說心裡話,我也早看那傢伙不順眼了,就算不為林教頭,我也在想辦法整治他呢!二郎你就瞧好吧!」
「那我就放心了,我再去別處轉轉,一會等你好消息」
宋清說完,沖著朱富拱拱手走了。
要說這山上得意高俅的恐怕也就宋江和盧俊義兩個人。朱富雖然也不同意招安,但以他的身份卻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不過正如宋清所說,不能殺你,使使壞總行吧!梁山上最不缺的就是一肚子壞水的人,宋清可真是找對人了。
「用點什麼葯,能讓他出醜呢?」
朱富捏著肥胖的下巴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我怎麼把這東西忘了。
「小六子」招手把一個打雜的夥計喊了過來。
「師傅,您老有什麼吩咐?」這小六子是朱富的一個弟子。
朱富也不客氣,扯過小六子的衣服,附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小六子聽完朱富的話,表情有些奇特,吃吃地道:「師傅,您...您那不行了?要不我給您弄根鹿鞭吧!總吃藥我怕...」
見徒弟會錯了意,朱富的表情立刻就變了,揚手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你先人板板地,你老子才不行了,少廢話,趕緊給我弄去,對了,還有那根鹿鞭我也要。快去快回,晚了我把你捏死送到孫二娘那去做成肉包子」
見師傅發火,小六子不敢再吭聲,轉身飛快地跑了。
想著高俅喝下摻有特殊藥物的酒水后的樣子,朱富咧開大嘴,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