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非真有鬼
「罪無可恕,情有可原」
這就是裴宣給出的宣判結果。這個結果一出,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宋江和盧俊義萬萬沒有想到一向以鐵面著稱的裴宣居然也會放水,按照他倆的想法,高俅雖然死在這裡,但兇手還在,只要拿下宋清,在給朝廷中他們的內線送一些重禮,招安這件事還是有希望的。
所以儘管梁山群雄現在的思想波動很大,但這時只要裴宣能嚴格執行山規,宣判宋清的罪行,以宋江平時的威望,還是能壓制住群雄的。卻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這個結果。
盧俊義第一個忍不住道:「裴宣,山有山規,宋頭領為了我梁山大業都能大義滅親,你這是在幹什麼?你想偏袒這個不忠不義之人嗎?」
吳用實在看不下去了。
「盧員外,我想請問,二郎殺的是什麼人?象這種狗官的命,我們梁山眾兄弟的手上那個沒有幾條?如果按你的話說,殺官就是不忠不義之人,你把我梁山眾兄弟置於何地?」
「到是員外你讓我很不明白,公明哥哥素以忠義聞名,只因二郎殺了一個狗官,你就一定要公明哥哥治二郎的罪,你又是何居心?這件事如果傳揚出去,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我梁山兄弟?如何看待公明哥哥?」
吳用在山寨中不但是決策層中的人物,而且還是元老,只不過為人非常低調,始終讓人覺得他就是個好好先生。這時連他都發火了,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怨氣有多深。
吳用發言,宋江和盧俊義徹底傻了,下面兄弟的想法可以忽略,吳用的威望可不比宋江少多些,還有公孫勝那個賊道,看他那副賊兮兮的樣子就知道,他顯然也是站在宋清一邊的。軍師朱武雖然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不過這傢伙更是老鬼一個,絕不會在這時候站出來的。
兩人都明白,此時宋清是動不得了。
盧俊義被吳用說的臉上象開了染坊,轉瞬間變幻了好幾個顏色,半晌才強忍怒氣道:「盧某之心,日月可鑒」
橫了宋江一眼,再不說話,拂袖而去。
宋江的臉色也沒好到那去,指著宋清嘶聲道:「革去宋清的一切職務,從即日起在家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離開家門半步」
說完,快步追著盧俊義去了。
沒有了梁山一、二號人物的存在,忠義堂內的氣氛又熱烈起來。在清理了高俅的屍身和血跡之後,群雄紛紛圍住宋清。
「二郎,好本事啊!平時看你跟個娘們似的,下手可是夠狠的...」
「怎麼說話呢?二郎那裡像娘們了?掏出傢伙來不見得比你小....」
「別說那些沒用地,今這狗官殺得實在是痛快,今天定要和二郎喝個痛快...」
高俅死了,招安的事基本已經沒戲,除少數幾個離開以外,一時間有些興奮過頭的群雄七嘴八舌地說起來,不過有什麼好話從他們嘴裡說出來也變味了。
宋清沒有聽清他們說什麼,目光獃獃地看著宋江離去的方向。就在剛才,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他想到宋江身上缺少什麼了。
氣勢,一個久為上位者身上必有的氣勢。
宋江統領一百零八名三教九流的英豪,十萬人馬,一個眼神或是一個動作,都會不知不覺流露出一種威勢,就是所說的王霸之氣。
可宋清在面對宋江的時候,在他身上並沒有感受到這些。
那是種面對平常人的感覺,若不是他的名字叫宋江,甚至是很容易被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難道這個宋江是假的?
這個念頭一出,宋清自己都嚇了一跳。這情節也太狗血了吧?是不是前世自己的小說看多了?拋去自己這個冒牌貨不說,吳用、公孫勝這些人那個是缺心眼的人?安個尾巴那就是狐狸的主,他們整天與宋江混在一起,會看不出宋江是假的?
只從宋江想殺死自己這個親弟弟一點就說這個宋江是假的,未免太牽強了吧?如果這個是假的,那真宋江又去那了?
宋清極力想說服自己,可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後,在他腦海里卻越來越清晰,已經揮之不去了。
見宋清發獃,公孫勝沖吳用使了個眼色,然後對林沖道:「林教頭,聽說你的房舍有些破敗,我已經告訴了陶宗旺,他明日就會帶人去修繕,不若你暫時住在二郎那裡,你看可好?」
林沖大仇得報,一顆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搬走,心智也越發清明,他也知道前些天宋清遇刺的事,雖然沒有抓到兇手,但也能想到公孫勝的安排絕不是簡單的搬過去住,更重要的還是保護宋清的安全,而這也正是他十分願意做的。
答應之後,立刻就派人回去把自己的行李搬到宋清的住處。
吳用上前拍醒還在沉思中的宋清,笑著道:「二郎不必擔心,且安心在家休養一段,相信公明哥哥明白了你的苦心之後,一定還會重用你的」
「重用我?不被他弄死我就得燒高香了」
這個想法當然不能宣之於口,恐怕就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不管怎麼說,危機總算是暫時過去了,剛才也聽到林沖會搬去同自己一起住,這下小命就更有保證了。心中不由對這個疑是老兔子的公孫勝有了進一步的轉變。
忠義堂上宋江和盧俊義雖然不在,可群雄還在。命朱富換過酒宴后,群雄又開懷暢飲起來。
宋清放開心事之後,在群雄的輪番轟炸之下,終於有了在穿越之後的第一場大醉。
梁山的強壯不必再說,一百多首領,十萬人馬。而且很多都是拖家帶口上山的,這樣算下來,連同家眷加在一起,梁山已經有不下幾十萬人口。
經過幾年的不斷完善,後山家眷們所住的地方,現在儼然已經成了一座小城鎮,商鋪、酒館,青樓、茶樓,應有盡有。
宋清所住的地方處在小鎮的中心,離宋江住的地方不遠。也不算大,兩進五間房,林沖搬進來剛好夠住。
宋清兄弟的老父親、宋太公早在宋清穿越之前已經去世。現在宋清的家裡除了一個從鄆城老家跟過來的老家人,竟連一個侍候的下人都沒有。
為此宋清沒少編排自己這個前身,白長了一副好麵皮,居然連個暖腳的丫鬟都沒有。
院子里的大公雞也不知道叫了幾遍,宋清終於懶洋洋的睜開了眼睛,卻也沒有起來,抬手揉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他知道這是酒醉的後遺症,想起昨夜和群雄拼酒的場面,心中忍不住感嘆,自己終於做了件正確的事,阻止了這些熱血男兒給已經爛到根子的大宋朝廷當炮灰的發生。
接下來該怎麼辦?想到這,那個念頭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來。
宋江如果真是假的,那他執意要殺自己也就說得過去了,畢竟自己是宋江的親兄弟,一定知道些他們兄弟間不為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這個假宋江才想方設法地要置自己於死地。
不管這個宋江是真是假,現在自己又破壞了他的招安大計,想必他是更不會放過自己了。還好公孫勝那個老道把林沖派來了,不然自己只有想法跑路一途了。
想到這些,宋清的腦袋更疼了。
「呀!師傅他醒了」
隨著一聲清脆的喊聲,一道苗條的身影在門外一閃而過。
咦!怎麼有女人的聲音?不會是還沒醒酒,聽錯了吧?
宋清勉強爬起來,四下看了看,卻不由呆住了。
這是我家嗎?
試想一下,一老一少兩個光棍子,他的家裡會利落到那裡去?老家人侍候宋清倒是很盡心,可他除了會做口勉強能吃下去的飯,估計在過兩年,就得宋清侍候他了,那還有精力給宋清收拾屋子。
現在宋清的房間里已經看不出一絲髒亂的樣子,衣物擺放的整整齊齊,地下和桌子上一塵不染。桌上還插著幾枝不知名的野花,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味道。要不是東西沒變樣,宋清真以為自己睡錯地方了。
「哈哈!二郎從不曾飲過這些酒吧?」
隨著話音,林沖閃身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瘦弱的女孩,女孩的手裡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湯碗。
女孩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膚色有些不健康的白,除了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外,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瘦。
給宋清的第一印象她就是一根豆芽菜。他對這樣的女生可不感興趣,所以也就沒有多想,不過倒也能猜出自己的屋子一定是她收拾的。
「實在抱歉,昨晚喝的實在太多,也不知道林教頭在我這裡住的好不好?」
「呵呵!無妨,林沖是個粗人,對這方面不是很在意」
林沖說到這一指身邊的女孩繼續道:「這是豆娘,是我徒弟的小妹,也算得上我半個弟子。她哥哥在這次高俅攻打山寨的時候戰死了,二郎殺了高俅,也算是給她報了仇,我見她無依無靠的,你身邊也沒個侍候的人,就自作主張把她帶到你這來了」
「林豆娘見過恩公,這是醒酒湯,請恩公服用」女孩說著怯生生地向宋清拜了下去。
宋清作為一個現代人,最不習慣的就是拜來拜去,忙伸手把她扶起來。
這個年紀的女孩在現代是上初一或是初二吧!正是被父母細心呵護的年紀。在這裡卻要持家照顧人了,這萬惡的舊社會啊!真他媽讓人喜歡。
宋清對這女孩倒沒什麼別的想法,不過身邊也確實需要個侍候的人,況且又是林沖介紹過來的,這種好事他怎麼會拒絕?不置可否地接過醒酒湯喝了一口,也算是同意收下這個豆芽菜了。隨即心中突然又冒出個想法。
「林教頭,早聽說你武功蓋世,不如你收我做徒弟吧!」
林沖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二郎若喜歡,林沖儘力教就是,不必拜師,不過...實話對二郎說,你這個年紀已經過了習武的最佳時機,即便是練恐怕也不會有太大成就,充其量也就強身健體而已」
是啊!自己都二十好幾了,骨骼已經長成,還練個屁呀!
心下微微有些失落,正要說話,忽聽門外有人大笑。
「二郎想要習武還不容易,洒家有門功夫,不知道二郎願不願意學?」
話音剛落,就見魯智深和武松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兩個人的手裡還拎著兩個酒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