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萬法宗內 175
霧實初抱著一絲希望、領著眾人進了那爆裂的山峰中,發現裡面溫度居然出奇的高。外面冰天雪地,但裡面卻是彷彿夏天。
山峰里原是一個碩大的山洞,足足有上千平方。不過,洞里除了青翠的野草外,居然還有一堆堆的白骨,看形狀應該是虎豹一類。眾人在洞里找了一圈,除了發現一處小池塘外,沒有發現龍舌紫藤的蹤跡,猜測已經被吃掉了。
「欽急應說凶獸還未痊癒。現在看來,那霧中屍找龍舌紫藤應該就是為了給那一階的靈獸療傷。」霧實初說到。
飛流定定看著池塘里的一棵樹,突然「呀」地大叫一聲。
霧實初轉頭問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飛流不置可否,隨即又嘆了口氣。
烈星辰湊近看了看,見那是一株高近兩米的樹——說是樹,卻又好像有些不一樣。普通的樹都是枝葉和樹榦分化明顯;但這樹通身都是綠,根部埋在水下,樹身直挺,但上面光滑得很,沒有絲毫的樹紋,連樹枝也是綠色的;最奇怪的是那葉子,稀稀落落的,不過十來片;一般就是一根樹枝長了一片。樹葉渾身綠色,呈五角星的形狀,卻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你不會覺得這是什麼靈樹吧?」他問飛流。
飛流搖搖頭:「我對植物知道得不多。但是,這樹長在這裡,怎麼看都覺得不同尋常。」
霧實初走近、看了看,也是搖搖頭說:「這樹看起來是有些奇怪,但我也不認得。」
飛流想了想,伸手啪啪地將上面的樹葉都摘了下來,揣進自己的兜里。
烈星辰笑道:「你不會想拿回去賞金門賭賭運氣吧?」
飛流眨眨眼:「有啥不可?說不定這東西真是價值連城的什麼靈草。」
烈星辰聽了,只能聳聳肩。
眾人回到萬法宗的山脈中。烈星辰讓飛流在自己的山洞裡過夜,好過四處找地方歇腳。飛流本想答應,但轉頭一想:對方畢竟已經是青年,自己一個大姑娘和他呆在一個洞里,多少不便,於是拒絕了。
霧實初沒有騰木也也的許可,也不敢隨意讓她上山,只能跟她道謝,帶著阿即和張先道回明功峰。
烈星辰見眾人都散了,請不自禁又想起了小東西——那頭陪伴了自己一年的星炎白犬,不禁感到幾分落寞。
他一個人緩緩走回山洞。卻在洞外的岩石上發現一個身影——抬頭一看,烈星辰大吃一驚!
阿即和霧實初等人回到了明功峰。霧實初將這次尋找龍舌紫藤的事詳細和藤木也也講了。藤木也也聽到金奇宗,臉色變了變。
「人沒事就好了。」他說著,看了看阿即:「你這次第一次執行任務,遇到金奇宗和一階的靈獸,還能全身而退,已經很好。不過,以後可得聽師兄指示,不然出了事,那可就是生死攸關的事了。」
言外之意,是頗為在意阿即。
霧實初哪有不懂師父的意思。他拍了拍阿即的肩膀道:「師弟他也是一時圖新鮮罷了。」
藤木也也點點頭:
「你兩且回去休息。這次任務的事就算了,不必在意。」
阿即回到房裡。霧實初跟著進了屋子,看看四周無人後,突然沉聲對他說到:「你已經被盯上了,以後沒師父許可,不能再自己出山了。」
阿即看了看他,搖搖頭。
霧實初看他一臉漠然,顯然不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不禁有些焦急。
「昨日那偷襲之人正是毓秀的瞳殞。你現在是他們的眼中釘,出了這明功峰隨時都有危險。」
阿即看著霧實初,突然覺得這人心眼很不壞。他當時雖然被霧中屍困住、無法戰鬥。但霧實初那邊的狀況他也並非一無所知。他見到涼俊明突然出手攻擊,心裡便猜到了幾分。現在霧實初說了出來,他更加確定了:毓秀系長老心胸狹隘、容不下他這個所謂的「天才」,想暗中幹掉自己,實在也不奇怪。
在前世的公孫家,曾經發生一事:旁系的一名弟子天資十分出色。公孫當家因此格外看重,特別破例讓他加入、和其他直系的弟子一起聽講和練習。但直系的幾位長老看不過眼,用毒將這弟子毒倒、成了廢人。他們手法並不十分高明,事後也東窗事發。但事後,當家卻說是弟子練功走火入魔所致。
當時阿即不過十一歲的年紀,並不十分理解。等他長大了些,才明白這豪門的內鬥規則。長老身份尊貴,又是一家的中堅,不可重罰。而那弟子已經廢了,旁系儘管不滿、也不敢和長老叫囂。當家不願因為一個人而弄得家族內鬥,自然要息事寧人。
如今的自己,處境可能和當年那旁系弟子有幾分相似。
霧實初這人看似粗枝大葉,實則十分通曉人性。在藤木也也面前他隻字未提瞳殞和涼俊明的事,轉過身來再私下提醒自己;明顯,他知道這事處理不好會引起兩系的爭鬥。
明功系人丁單薄,根本無法和毓秀相提並論;即使鬧到宗主那,也不見得是好事。一如當初息事寧人的公孫當家,萬法宗的宗主很大可能選擇冷眼旁觀。
與其讓藤木也也心煩,霧實初選擇自己提醒阿即、讓他避開危險。
只是,阿即心裡卻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瞳殞和涼俊明呢?」他突然問道。
霧實初正焦急阿即聽不進自己的話,突然被他這麼反問到、不禁一怔:
「他們?我們和金奇宗的那兩人退出大坑外,瞳殞就突然出現、帶著涼俊明回去了……你怎麼突然問題他們兩個?」
阿即不等他話說完,人已經飛身出了屋子、直往山下而去!
霧實初心中又焦急又不解,趕緊跟了上去。萬一毓秀真的下了決心要幹掉阿即,他這樣下明功峰就等於送羊入虎口。
離開明功峰大約五裡外是另一座山峰。這山峰沒有明功峰那麼高、那麼陡峭,走勢平緩,山腰之間露出紅瓦綠牆,四周都是綠樹青草;儘管現在是冬季,山腰卻依舊還有一片墨綠。在一間探出山崖的樓閣處,果長老正拉著伊采菱坐在裡面。
伊采菱看著四周的景色,心中一陣激動。她轉過頭問果長老:「果老師,這裡就是當年我娘修鍊的地方?」
果長老笑著搖搖頭道:「這裡是繁度峰。當年你娘是毓秀系的弟子,自然不在這邊修鍊了。」
「那我們可以去毓秀看看嗎?」
果長老聽她這麼說,皺了皺眉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裡如今是兩個男人管著,人雜得很,卻不像以往那般寧靜了。」她說著,伸手輕輕將伊采菱那被山風吹得有點亂的劉海撥弄了一下,目光中滿是憐愛。
伊采菱笑了笑,將頭靠到她肩膀,輕輕地抓著她的手說道:「果老師,這還是我第一次到你和我娘修鍊的地方來呢。」
果長老笑了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惆悵。
「對了,你和名綠的小孫子怎會隻身到了這千層山脈中?名綠難道不知道你們修為還不足以應付這裡嗎?」
伊采菱嘆了口氣道:「這事說來卻是有些複雜。」
「等等,名境與跟我說,你已進入國修府。這事可不假?」
「不假。」
果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繼續問道:「那你可近了名綠身旁?」
「還未,但我與他那個呆孫子親近了不少。」
「你卻是提防那小子。剛才回來一路上我看他那眼一直看著你,卻不像是什麼正經的人。」
伊采菱聽了,咯咯笑道:「他是有些……那個。不過,他有賊心沒賊膽,心底更是一等一的好。」
「那我就放心了。」
果長老說著,摸了摸伊采菱的那頭齊肩的秀髮:
「伊兒,我知道這路不好走……當初如果不是你一定要去國修府,我也不想將你送入名木族。你如今是名境與的人,將來如果不能得到名綠的照拂,終究要成為他人的棋子……」
「放心吧,我現在已經取得名進取的好感。只要我嫁與他,名綠終有一天會幫我的。」
果長老聽到這,不禁嘆了口氣:「那你對名進取可有什麼情感?」
伊采菱想了想,抬起頭看著果長老道:「果老師,我不騙你:這輩子除了復仇,我什麼也不想。」
果長老看著伊采菱那堅定的表情,再次嘆了口氣,轉頭看著山外那一片又一片的山巒。
「也許當初我不該告訴你你家裡的事……這樣也許你會過得開心很多。」
「不。」伊采菱握緊果長老的手說道:「即使老師你不說,我也會追問的。我絕不允許自己不清不楚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那人權勢如此,哪怕是名綠出面,也不見得就有把握……」
「老師別忘了,還有我。我一定會成為<靈帝境>的高手!」
果老師看著面前的小姑娘,不禁苦笑了一下:「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煩心事。你還沒跟我說,你們怎麼來了千層山脈,又是要找誰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