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翌日一早,方硯秋二人便穿著便服,一同走到了京城大街上。
二人懷中都揣著錦衣衛的短刀,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用以禦寒,而兩雙眼睛則是死死的盯著前方。
只見前方,一身穿華袍錦衣,頭插金玉冠,腳踩貂毛靴,出行皆是小廝環繞的中年男子從轎上落腳下來。
此人為倉場尚書,名張顧,便是方硯秋二人此行的目標。
錦衣衛的職責便是如此,帶著一大臣便行狗仔之事,偏偏還是合法的,拿證上崗。
作為官員,你的一切都必須在掌控之中,隱私什麼的是不存在的。
當然,為了顧及所有人的臉面,這種事的時候自然要做得從容自然,不能讓兩方四目相對,整一個大無語的尷尬。
所以位置就得選好。
方硯秋二人就像是武林中人一般,年輕的模樣腰間再挎著一把刀,只有同僚官府會有所忌憚,像是張顧這種官員根本就不能將這一直宛如街溜子的少年與羅織罪名、恐怖如斯的錦衣衛聯想到一起。
轎子落在一棟茶樓面前,小廝一步上前,便與門外的夥計說了起來:「還請這位仁兄招呼一聲,就說二樓那位先生等的老張到了。」
慣例的碎銀子悄無聲息的落到了夥計的手心,夥計大喜的同時,也忙的說:「請各位稍待,我馬上通報。」
一品樓,乃是整座京城最為雅緻的茶樓會館,常常的有文人騷客匯聚於此,以文會友,酒佐論道。
平素里,很多官員也常出入此地。
畢竟,這也不是啥青樓娼館,是正經的地勢兒,官員們有錢來此,朝廷也不能管什麼。
張顧能來此並不奇怪,其人文學水平雖然不顯,但也不能多做針砭,畢竟其二甲進士的身份擺在那裡,沒點貨肯定不可能的。
「哎哎哎,硯秋哥,那尚書進去了!」眼瞅著那張顧在夥計的熱情招呼下,已經進了那一品樓,徐大雷在一旁連忙催促到,方硯秋卻久久的沒有動靜,紋絲不動。
在他眼中,一絲氤氳的色彩正在不經意間流動,若是此時又一位武功臻至化境的人在此。
一定可以看出,這是一門極為高深的目法瞳術。
雖然無有什麼殺傷力,但在殺伐瞬間,忽的怔敵,亂其方寸,也不失為奇招。
「咦!」方硯秋呀出了聲。
「什麼?」徐大雷一臉懵,他不知道自己這「好搭檔」到底是怎麼了。
京城大街上,人流涌動,茫茫的人群中,方硯秋不盯著倉場尚書張顧,一雙眼睛卻看著一個乞丐。
乞丐衣衫襤褸,天冷得其忍不住的發抖,渾身的凍瘡,泥垢更是在其身上不少見。
唯獨的是,其手中正舉著基本顏色各異的小冊子,亮著一張和善的臉,正與道旁的小孩兜售著。
「小孩啊,我看你骨骼驚奇,天縱英氣,乃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日後必定是威震一方的大英雄!
誒,我這裡有不傳的武功絕學,我看你我有緣,只要三銅板,我就將這不傳武學傳授於你!」
乞丐說得振振有詞,好像真的煞有其事一般。
小孩的單純哪裡經得住這麼誠懇真摯的說辭,面對這個「氣度不凡」的老伯,又是問到:「那我能成為像郭靖、楊過、張無忌那種蓋世英雄嗎?」
老乞丐先是一愣,不知這小孩哪裡聽得如此評書,也出奇這小子竟有如此之志。
片刻后又問道:「那這個我就不好說咯,
我只看得出你有鵬鳥之姿,卻難以估摸你的運道啊。」
小孩卻是俏皮:「那既然不能成為大俠的話,那我就不買了,拜拜了大叔!」說完,他便扭頭欲走。
「哎哎哎,別急著走啊。」乞丐連忙的攔住了他。
又說:「我這不是還能給你算一卦嘛!」
見乞丐的腰忽然的就有了氣一般,霎時挺了起來,正欲算卦之時,就見人群之中,一勁裝男子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
「不好!」乞丐暗道不好,連連的縮著脖子,遁入人群之中,快速的就離去。
手上的一堆書落在了地上,那小孩笑嘻嘻的將「不傳武學」拾在懷裡。
方硯秋正撥開人群準備追上去,忽然的有一雙大手直接的按住了他的肩膀,饒是他如今的力量,竟然也像是被直接鎖住了一般,不得自由!
「哼!錦衣衛值班之時,你追一個乞丐作甚!」
洪鐘一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開,方硯秋不爽的心霎時間的就如這初冬一般冷了下來。
回過頭來,徐大雷已經過來,見著那八尺短須男子,問禮道:「公成叔叔。」
徐公成卻是未作回應,只是逮住方硯秋,繼續質問道:「問你呢!小旗,你追一乞丐作甚!」
一流高手的氣勢那麼一壓上了,夾帶著久蓄的官威,霎時間竟然讓方硯秋都有點虛。
不過心裡卻是反骨隱隱作祟。
「難道我他媽剛才看到一大佬正在賤賣失傳的絕頂武學,也要跟你講?」
內心氣雖然硬氣,但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
表面上和實際上都是自己玩忽職守,實在要講,方硯秋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能矯飾說辭,道:「下官見過徐大人,在下見那乞丐似有奇異,咳,或是有將要拐賣孩童之嫌,在下雖然是錦衣衛,有要事在前,但此等事在眼前,在下還是不能不管!」
「畢竟,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見此,徐公成悶哼一聲,這才將死死壓在方硯秋肩上的手掌拿開。
「再有下次,你就給我去南鎮撫司走一遭吧!」
冷冷的瞥了方硯秋一眼,他大步向前,道:「跟我來!」
說完,三人便一前一後的朝著一品樓而去,沒有絲毫的磨嘰行徑。
方硯秋那叫一個無語,那傢伙的力氣太大了,捏得他肩膀都好像腫脹了起來。
想要吐槽,卻不敢在現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內,誹聲上司。
「這第一天上班,就這麼倒霉的嗎?!」
誰能想到,第一天上班摸魚,就能被上司逮到呢?
方硯台大感難受,卻只能憋屈的跟在徐公成身後,忍著疼走進一品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