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唯以怒火（1）

浩瀚的星空上，由群星構成的燦爛星河如同神跡，星河之下，是無比廣闊，看不到盡頭的彼岸之海。

楚涵立於海面之上，他的表情平靜如水，他緩慢的行走在一場沒有終點的旅途之中。

這是萬物的終點與起點，神所饋贈的奇迹，祝福和升華的星之內海，彼岸。

傘告訴了楚涵，想要進入那個世界，首先就要讓自己的生命到達終點的時候，來到彼岸之海，在彼岸中受到祝福跨越彼岸之海后，星空上，屬於自己的命星就會點亮，構造屬於自己的星圖。

這是基礎，也是升華的開始。

楚涵回頭，看著自己身後溫柔的笑著的白楚涵，「果然我就知道，你不同於我其他人格，你和我一樣，也是唯一的。」

白楚涵的聲音此刻無比溫柔「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其實都不是本體，都只是楚涵的一個人格？或者說，是楚涵的一個臆想？」

「是嗎？」楚涵似笑非笑「那本體在哪？我去把他殺了。」

「不用了，他已經死了。」白楚涵的身影逐漸遠去，他的聲音也開始縹緲起來「你我還有一段漫長的旅途要開始，你的命運也要像星河一樣燦爛。」

「你一定要幸福啊，楚涵。」

白楚涵消失，海面上又只剩楚涵一人。

楚涵再次拋硬幣，這一次，是正面。

楚涵跨出漫長且無比堅定的一步「我一直……都是很幸福的啊。」

「所以，就讓我的人生，如你所說，如星河一般燦爛吧。」

「再見了，楚涵。」

楚涵一步，跨越了彼岸之海，天上的星河轉動，紫色和藍色的星辰圍著一顆漆黑無比的星辰運轉，三顆星辰周圍，是數以百計的等待點亮的白星。

紫色的火焰一閃而過。

楚涵的精神殿堂重新亮了起來，且開始擴大，殿堂的外面，似乎有著鎖鏈被撐開的聲音。

黑楚涵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虛空。

長發楚涵咒罵一聲，隨後，無比暴躁的看著外面。

面具楚涵抱著頭，頹廢的蹲在地上。

女楚涵繼續睡覺。

精神殿堂的外面，無盡鎖鏈的內里，空洞的眼瞳睜開，隨後無趣的閉上，重新歸於平靜。

柳青芽和血族的戰鬥依然在繼續，但是，也很快就結束了。

血族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他被柳青芽一劍斬首，到死，他都沒有想到，柳青芽是怎麼突破自己的防禦和攻擊，瞬到自己面前把自己斬首的。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傷口內，那點點鏡子的碎屑。

「我的能力，是以鏡子為媒介，進行穿梭。」柳青芽把血族猙獰的頭顱踢到一邊，「你躲不躲我的子彈，問題都不大，我有很多方法應對。」

「我只是不想，你死的那麼痛快而已。」

柳青芽的聲音帶著一絲悲傷，她朝楚涵屍體那邊看去，很快悲傷變成了錯愕。

楚涵的屍體，不見了。

柳青芽滿腦子的疑惑，又在四周仔細搜查一番，哪有楚涵的屍體？

柳青芽沉默了一會，楚涵那貨，不會臨死前進入彼岸后跑了吧……

血族少女懶洋洋的掐著另一個血族的脖子，其腳下，還狠狠的踩著一個黑色的蠕動物。

「沒想到啊，除了血族那幾個瘋子，還有暗爵一族介入啊……」

血族少女歪著頭笑了一下「你們啊，到底想幹什麼呢？能不能告訴我啊？」

被掐住的血族看著少女那可愛的笑容，

發自內心的感到一股濃烈的惡寒。

他不斷掙扎的身體停止晃動，嘴張開，一枚血箭以迅雷之勢攻擊血族少女，卻被對方輕鬆躲過。

射出這枚血箭后，血族脖子一歪，死了。

血族少女嫌棄的把屍體扔到一邊，然後，愉悅的目光轉向在自己腳下蠕動的暗爵。

暗爵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恐懼的眼睛不敢看著少女那陰險的笑容。

「哎呀，你不會也想自爆吧？不會吧不會吧？」

「小姐，打擾一下。」

人類的聲音在少女的身後響起，少女回頭的瞬間，蘊含巨大力量的一拳，擊破了少女臨時構成的屏障，將其轟飛出去。

那是一個面具，穿著黑色斗篷的存在，無法分辨其是不是人類，暗爵看著他，眼裡剛浮現出希望的光芒，就被黑衣人面無表情的一腳踩死。

「沒用的東西，死亡是你唯一的救贖。」

「咳咳……」血族少女難受的咳了幾下，腹部的巨大痛楚幾乎讓她無法正常說話，她抹了抹嘴角的血液「我可沒聽說過，還有這麼強的傢伙搗亂。」

黑衣人聲音毫無情感起伏，就像是人偶一樣「我也沒想到，御水的人這麼弱。」

另一邊的岳青和寧千鶴正被三個黑衣人追殺，他們身上已有數道猙獰的傷口，而地上，是無數人類血族暗爵的屍體。

岳青笑的很凄慘「沒想到，中了誘餌的，是我們啊。」

按照原計劃，楚涵被騙來吸引兇手現身，柳青芽從楚涵身上帶的鏡子中遠程穿梭過去，其他人三人一組，分別從四個地方圍剿過來。

結果現在，楚涵被殺，他們與其他人失去聯繫，被圍剿的，成了他們。

寧千鶴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那兩個字「無……赦！」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御水這小破地方，會有無赦這種國際恐怖組織活動。

這就好比，兩個村頭髮生械鬥，對面村頭不講武德，開了個高達出來。

又是一波攻擊襲來，寧千鶴吃力的指揮一堆千紙鶴擋住攻擊，岳青則用力一揮，形成一道風牆保護他和寧千鶴。

無赦的黑衣人從天而降，一腳砸下，兩人閃開，地面被砸出好幾道巨大的裂縫。

陰影中，第二個黑衣人慢慢走來，他隨手一揮，便是幾股強橫的光波，岳青和寧千鶴都無法擋住只能狼狽的躲開他的攻擊。

岳青還發現，無赦的人在極力避免攻擊傷到普通人，他們知道，一旦死於升華者攻擊的普通人過多，就會觸發太蒼之瞳，那是籠罩神州全境的人造神祇，神州明面上的最強武器。

所以，現在這個情況，是最糟的。

楚涵漫步在陰影中，他的思維很廣很快，他的背後，漂浮著一個女性的影子，她似乎在愉快的吞吃著什麼。

「呼呼，楚涵，你妹妹殺的這個血族……可真是大補啊……」

傘告訴了楚涵，自己要靠靠吞噬生靈的靈魂來成長。

之前是怨靈，現在是血族。

她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楚涵已經能逐漸看到五官。

嗯，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楚涵的視角里，無數漆黑的線在存在於世間，他可以隨意操控這些看不見的線，實現相位移動和空間斬擊。

這是黑楚涵的能力。

楚涵的左手，絲絲寒氣漂浮，結冰在手指間生成，他可以消耗以太，隨意操縱，並生成冰。

這是白楚涵的能力。

至於那顆漆黑的屬於他自己的命星，他還不知道是什麼能力。

楚涵在精神殿堂里嫌棄的看著面具楚涵和長發楚涵「你看看你們，啊？人家有你們為啥沒有？說！你們是不是想造反……所以才沒有能力的！？」

長發楚涵：「哼，現在的你，還沒有能力使用本大爺的能力。」

面具楚涵：「啊我就是這個世界的蛆蟲，所以讓我像一條蛆蟲一樣安靜的待在角落裡吧……」

遠方，巨大的響聲散開了夜幕的寂靜，伴隨著耀眼的火光，於此同時，還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血雨，下了起來。

楚涵終於是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是一個隱蔽的房間，楚涵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開，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回頭，皺著眉看著楚涵。

「咦？你不是應該死了嗎？」

黑影想到了什麼「哦……跨越彼岸了是吧？唉，有時候真羨慕你們人類，生來就穿著復活甲。」

楚涵挑了挑眉毛，走過去一巴掌扇過去，出乎意料的，對方竟然站在原地不動硬挨這一巴掌。

黑影嘆了一口氣「唉，何必呢，我都快死了，就讓我最後安生安生吧。」

「對了你怎麼找到我這的？」

幕後黑手和自己聊了起來，楚涵秉承著尊老愛幼的信念，又給了他一巴掌「一個小女孩的怨靈，你知道不？」

黑影沉思著，隨後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啊……執念太多而生成怨靈這點，一樣讓人生氣啊……」

楚涵跟吃飯一樣平常的再扇了一巴掌過去「你是人嗎你說個屁啊？」

傘吞噬了小女孩的怨靈，得到了她生前的部分記憶。

她一開始沒打算告訴楚涵，因為她覺得這超出了楚涵的能力範圍，說出來只會讓她和楚涵陷入危險之中。

小女孩是在學鋼琴的時候，被殘忍殺死的。

黑影的祭壇需要祭品，他們需要滿懷純真沒有被神干涉的原初的靈魂，人類的幼崽，是最合適的選擇。

他們偽裝成鋼琴老師，把小女孩騙了出去，在小女孩追逐夢想的時候，將她殺死。

楚涵見到了那一地的屍骨，是祭壇中怨念的顯現。

小女孩死亡後生成的怨靈，怨恨著所有彈鋼琴的，她要報復他們。

可惜，她報復錯了目標，第一次也碰上了楚涵。

楚涵冷冷的看著黑影身後的祭壇，難以想象的怨念纏繞在其中，他甚至能聽到亡靈怨念的聲音。

他從一進來開始就試圖用斷空划動空間之線去破壞祭壇，但線一接觸祭壇，就自動崩斷，無法攻擊。

黑影笑了起來，「你應該攻擊了這個祭壇很多次吧？沒用的，時間也已經到了。」

黑影的目光看向窗外，楚涵跟著去看，月亮此刻難以想象的大且圓，周圍沒有一朵雲朵和星星，月亮孤獨的高掛於夜幕之上。

詭異且孤寂。

黑影的表情變得狂熱起來，他情不自禁的張開手臂。

「祝福之刻已經到來，在此，恭候神明的降臨吧……」

楚涵一巴掌把他扇到地上，「祝福你大爺呢，給爺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