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去戰鬥，然後獲勝
仲晉梁的身影飛快的變成遠方的小點，很快就看不清了。雖然不知道這個空間具體面積，科里看著眼前生活區截然不同沒有一棟建築物的空曠大地，這種空曠讓他產生了這片空間無邊無際的感覺。
這片空間的使用者是石真人的話，那麼這片空間的中心點就應該是山峰道觀了。比起生活區住所的位置和山峰道觀之間的距離，科里進入這片空間的地點距離山峰道觀的距離更為遙遠。草地空間和生活區之間是有位置上的對應。
科里對著石真人的兩位弟子滿臉笑容，飛快的思考市小六的話語，仲晉梁拒絕接受禮物，「有來有回」這條原則對他應該是不適用的。作為曾經的東帝國騎士長，科里在東帝國的知識評價體系內，只是一個處於平均水平的戰士。但以戰士的角度來看，他是個很機敏的人。
戰爭就是東帝國的人才篩選機制，與周邊國家尤其是聖血國的戰爭延綿不絕，所以東帝國的很多機制就是圍繞著戰爭進行設計。無論是作為機械騎士駕駛員，還是普通工廠工人，科里一直在根據實際狀況調整自身。他突然想起，除了仲晉梁之外，好像還有一些人沒有跟他索要過用來交換的好處或者利益。
瀟雨舟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摸著光滑的下巴，眼睛盯著金色的門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門上。市小六看著科里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聊一聊？」
科里想了解更多的情況，隨即行禮，「二位石真人座下高徒，在下現在很苦惱，不知該如何從困境中解脫。請二位高人指導在下，我定為二位奉上禮物。」
瀟雨舟沒有說話，市小六擺了擺手，「我在石真人門下修行年數尚短，不敢當高人稱呼。你說起超脫困境，其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躲在這裡。」他看著科里的臉上恭敬和沉重兼而有之，卻沒有釋然，「你不想躲？」
科里點了點頭，「其他人不會躲，我一個人躲在這裡，不好。」
市小六拍了拍科里的肩膀，「我最欣賞講義氣的人了，可惜，我倒不是怕家族和世家，但是吧...」
瀟雨舟直截了當加入進來，「就直說吧，你就是害怕他們。」
市小六馬上反駁道，「我沒有，我是想說我修行的功法不適合戰鬥，他們人數那麼多，萬一，萬一嘛。」瀟雨舟淡笑一聲，不置可否。
市小六拉著科里坐在草地上，嘆了口氣說道，「我跟你講哦，躲在這裡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市小六一邊說一邊點頭，彷彿也是在說服自己。
「只要你通過了石真人的資質考驗，成為了石真人的弟子，也就是我們的師弟，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你了。星際家族人數再多也完全威脅不到你，等你修行有成了再出去找他們算賬，把今天遭受的怨氣報復回去。大大的打響名聲后，再也不會有人因今日的事情小瞧了你，你覺得如何？」
科里想起他是被石真人一塊磚頭扔臉上趕出來的，拜師這條路多半已經堵死了。但對於市小六熱心提議，依然是不能表現的過於失禮的，在他人眼中看來失禮的舉動，可以被解讀為對石真人的不敬。「市兄弟，你看上去這麼年輕，在高人座下修行多少年了？」
市小六笑到容光煥發，「真的嘛，我看上去很年輕么？」他滿臉笑容的展開手掌，伸直的五根手指在臉旁邊晃來晃去。
科里看著市小六的樣子，想明白了他是想要自己猜一下年數。看著他的樣子，雖然市小六的身材比起孤兒院的宮謐和小穎要高大一些，但看著他皮膚緊緻有光澤的樣子，也可以稱之為青春年少。科里看著市小六的臉，試探著慢慢說出一個數字，「五？」
市小六得意的點著頭，眼神示意科里繼續往後說。
五的後面應該還有別的，如果後面跟著的是「年」的話，應該不會讓人去猜。而考慮到大戰艦的航行年數，後面接著的也不會是「百」以及「百」之上的「千」，科里放慢了語調繼續說道，「十？」
市小六興奮的眼睛看著科里，一邊點頭一邊小聲的催促，「還有還有。」
「五？」
「對嘍，你真聰明，我在這裡修行了五十五年，怎麼樣，厲害吧。」
瀟雨舟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不再看自己的師弟，這基本就是明示了，哪裡還需要用猜的，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門」上面。
科里眼睛微微睜大，思考停頓了一下，多少？修行五十五年？五十五年？東帝國人平均壽命是四十五歲，如果能夠活到五十歲就已經算是長壽了。眼前這個貌似年輕的市小六，在修行上花的時間最少有五十五年了？！
瀟雨舟的聲音傳來，「三天練功兩天打工，真不知道那超市裡有什麼妖精迷了你的心智。」市小六沒有回應。
科里心裡嘆了一口氣，他愈發確認了這一點，他不能走修行的道路。即便他天賦超絕，即便石真人把他收為弟子，他修行個五十五年，順利突破修行之路上的所有阻礙，那又有什麼用呢？
石真人教導的五十五年的時間，這和東帝國人壽命相當的修鍊年數，以科里粗淺的認知來看，市小六的力量大概率和路西法爾、胡莉相當，小概率和風熊相當。雖然這種比較很粗略，科里掌握了一個事實：對於修行者而言，作為石真人的徒弟，他們的修鍊效率應該很高，而且是比普通修行者高的多。
但這些對於科里而言，對於他迫切想要改變的近在眼前的急迫情況，修行並不是一個可以選擇的方案。而科里臉上的細微表情是瞞不過市小六的，市小六眼珠轉了轉，「我沒有其他辦法了。」
雖然從石真人那裡求得一件寶物，以科里對石真人的判斷，石真人是不會過度介入此次事件的。「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兩位高人，對於生活區的普通修行者而言，他們普遍能夠接受的，此次的事件以什麼樣的結果結束掉是最好的？」
市小六嘆了口氣，「你知道的，家族和世家勢力龐大，他們主導了大多數修行者的思想。以家族和世家的角度來看，除了讓執法隊交出姓驍的，沒有其他可以接受的結果了。」
科里跟天功部門合作過，也少不了各種算計，「我知道，可即便交出姓驍的，對於我而言，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瀟雨舟冷哼了一聲，「那是當然，他們現在都紅了眼要把功勞綁在自己身上，你獻出去？他們寧可順手砍死你，也好過之後分配獎勵時讓你得到一份好處。等等，你想問的是，除了家族和世家影響之外的普通修行者，他們樂於接受的結果？」
科里點了點頭，「是的，戰鬥隊有戰鬥隊的傳統，執法隊有執法隊的傳統，如果是照著其他群體最大概率能夠接受的結果，是什麼樣的？」
即便是傳統差異大的執法隊和二號戰鬥隊，也不乏合作的可能性。狐族和桃洲的戰術，科里雖然看不懂，但他知道戰術的運用是建立在目標上的，家族的戰術行為，是有著支撐著他們這麼做的動機存在的。
市小六沉吟片刻，「目前來看，你們的後勤被掐斷，和戰鬥力最強的鹿隊長分割開，家族會源源不斷的派遣修行者攻打你們，你們的失敗容錯率太低了。」
瀟雨舟看著天空，「如果是真人的話。」緩緩吐出一口氣，臉色瞬間猙獰起來，「只不過是把他們都打倒，踩著他們的身體走過去罷了。狂斗最大的規則就是贏，誰贏了，誰說的算。」
市小六嘆了口氣，「石真人這麼說，是因為他有那個本事，可你看他們。」市小六的話停了下來，他的手被科里握住了。他面向科里，科里神色激動，只見科里一字一頓的說，「贏了，就可以了，是吧？」
市小六感受到科里的熱情，吞咽了一口口水，怎麼回事，科里好像一瞬間變了。
科里依然雙眼火熱的看著市小六，「把他們打服，就可以了，是吧？」
瀟雨舟蹲了下來目光直視著科里的雙眼，「是的，你們雙方的實力差距如此大，你們創造出輝煌的勝利，全城都在為你們的勝利歡呼，如此才能掩蓋你們對於狂斗規則些許的違反之處。」
科里恭敬的行了一禮，「感謝兩位高人，我沒有問題了。」
又過了一會兒，仲晉梁跑了回來，科里連忙迎了上去向他行禮，「請問，石真人是否同意晚輩的請求？」
仲晉梁的呼吸略有急促，兩三息之間恢復正常，「石真人同意接收修行者，不過，他們來到這裡，不能僅僅是為了避難而來到這裡。師父要對他們進行資質測試。」
科里連忙答應，「求之不得，晚輩會盡全力送來更多的修行者，唯願讓石真人盡興。」
聽到科里的話，仲晉梁睜大雙眼多看了一臉真誠的科里兩眼，點了點頭。市小六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瀟雨舟臉上也略微露出了笑意。
四人商議一番敲定具體事項后，科里走到金色的門扉跟前回身向三人行禮，「這兩天就麻煩三位高人了，在下告辭。」
科里的身影在拉開門扉的同時慢慢消失，三人隨即開始布置現場，一條條床單鋪在了草地上。
瀟雨舟停了下來，看著市小六的雙手握緊再伸展，伸展后握緊，如此幾遍，喃喃的道，「難道我錯了？」
「你又在偷什麼懶？」
「科里，他好像，不是修行者。」市小六不確定的說道。
...
科里回到了房間里，走了出去，二樓走廊里擠在一起的修行者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科里揉了揉眼睛，他看到的不再是風熊和胡莉，他明白狐亂語已經被解除了。隨即他就想掏出終端拍照，但看著終端上的程序鎖定還沒有解除，科里就想罵人。
他還沒有來得及罵出口，就聽到樓下有人大罵出聲，「你們憑什麼保護他啊？他騙了那麼多人，我們把他宰了都沒問題！」
科里好奇的走到二樓樓梯處，看向臨時審訊場地，科里一方面是不想看到胡莉和風熊被審訊的樣子，另外一方面，他也不擅長進行審訊。和馬姑娘四位審訊者相對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妖族修行者，他的人形變化還不是很熟練，保留了很多動物特徵。
馬姑娘沒有情緒波動的問道，「你和被害者有關係？」她問出了審訊設計方案之外的問題。
他悲憤的說道，「廢話，沒有關係誰會來到這裡啊？」
這倒是讓執法隊的審訊者們有點尷尬，之前審訊了這麼多人都是跟各路家族世家有關係的人。小樓外面的家族成員大張旗鼓的進行攻擊行為，小樓裡面的這些傢伙反而畏畏縮縮，這給了所有的執法隊員一種印象，即他們跟受害者都沒有關係，他們只不過是為了爭奪功勞和好處才來到這裡的。
卻沒有想到還真有人是為了道義來到這裡，要找姓驍的算賬。莫奇閑提醒了一句，「小心，狐亂語的效果可能還沒完全消失，也許他就是釋放狐亂語的狐族修行者。」
聽著莫奇閑的話，現場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他所說的話語有可能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假的。二樓的家族成員互相之間小聲的傳遞信息，看到這一幕的家族成員把情況告訴了旁邊的成員。似乎還發出低沉的笑聲，執法隊的意料外狀況讓他們頗為享受。
馬姑娘繼續問道，「你說你是為了你的妹妹來到這裡的？」
「是啊，你需要她的信息么？她是住在紅棕林小區18號樓五樓的角兔猻。」
馬姑娘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搖了搖頭，現在的終端就只能用來看狂斗現場，查不了居民信息，也自然確定不了這個小妖怪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突然，終端里傳出一片驚呼聲，科里掏出終端，只見屏幕中，鹿夜原走到了桃花騎士駕駛的機械裝甲跟前，抬起能量長劍直指著駕駛艙。
桃花騎士大聲喊了出來，「我認輸！我認輸了！」
隨著她的喊聲，現場響起了一片鼓掌聲，這片掌聲不是送給鹿夜原的，而是送給桃花騎士的，她能夠和鹿夜原僵持如此之久，獲得了觀戰者的一致認可。
大屏幕上顯示出：桃洲工業退出本次爭端。
鹿夜原收回長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