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詭異事件
等慢慢冷靜下來,劉偉扭了扭僵硬的身體,試著往旁邊滾了滾,發現沒問題,劉偉趕忙爬起來,摸著崖石順著來路小心翼翼的走回閣院。
一回到院里,劉偉感到腳踏實地,驚慌失措的小心臟才安穩下來,扯開大步就跑向院內的「正一堂」。
「正一堂」位於整個「紫氣東來閣」的最中心地帶,這座小二層的亭樓,是老道玄元子的住處。
劉偉大力拍門:「師父,師父,出事了……」
任他把門拍的震天響,喊得凄涼絕怨,直至精疲力盡,老道都沒有出現,堂門仍然緊閉。
「師父不在?」
劉偉努力回憶,他晚課後明明看見老道回了「正一堂」,絕對不會有錯。
「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偉無奈的抬頭望天,月亮早已隱入烏雲。
真正的月黑風高夜,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三步兩步跑回值事房,把門緊緊關上。
抱著《道德經》,劉偉縮在毯子里,閉上眼睛背誦經文,慢慢的,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屁股上猛地一疼,劉偉從睡夢中醒來,睜眼一看,見老道正拿著拂塵在揍他,忙翻身一滾下了床。
「師父,師父,你昨晚去哪了?我不停砸門喊話,你怎麼都沒反應……」
劉偉差點沒衝上去抱住老道大哭一場。
老道見劉偉起來,也不再抽打他:「早前就跟你說過,我每晚入定,雷打不動火燒不醒。你深更半夜,喚我何事?」
劉偉剛要把二個道人的事情和盤托出,可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因他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此時,在值事房外,昨晚「已經跳崖」的二個道人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掐決結印朝老道行禮。
老道點點頭揮手還禮,道人們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陸續離開大殿。
「沒事!沒事!」劉偉瞪大眼睛,張開的嘴巴半天合不攏,好在腦子不笨,嘴巴更溜,「就是想試試,師父入定,是不是真的雷打不動……」
「你是不是準備今晚再用火燒試試?」老道一個響指飛過來,硬生生把劉偉拉回現實。
劉偉吃痛,忙不迭的搖頭,恭恭敬敬送老道出了房門。
看老道回了「正一堂」,劉偉下意識躲在大殿的角落裡,偷偷觀望院子里高高矗立的塔樓,他掩不住心裡的驚恐。
到底是二個道人跳崖后死而復生?
還是他昨晚思覺失調產生了幻覺?
劉偉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痛的直咧牙。
這特么是現實啊!
他轉念又一想,現在掐有個毛用,昨晚沒掐呀!
難道真是昨晚發了噩夢?
劉偉想了想,決定去案發地找證據。
趁著早上值殿清閑,劉偉偷溜出後院門,沿著后崖石徑一路走到崖頂。
孤懸的石崖外,山風沁涼,雲霧繚繞,隱約可見遠方山巒起伏,美的就像一副潑墨山景圖。
劉偉慢慢靠近懸崖,俯身瞭望崖底深不可測的高度,想象粉身碎骨的跌落,他驚得雙蛋一寒,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一腳踩在一堆草葉上。
仔細一看,腳下兩搓野草葉子散落一旁,劉偉腦子裡靈光閃現,他想起來了,昨晚抵抗崖底傳來的吸力,他把身下野草當救命稻草,狠狠抓在手中,吸力消失以後,草葉都被他抓斷了,自然隨手拋在了一邊。
還有崖角石上被蹭落的一塊塊青苔,劉偉一見這些青油油滑溜溜的玩意,腳踝不由自主打哆嗦,想起昨晚死命蹬踩借力的瞬間,背上冷汗直冒。
「昨晚發生的事是真的!不是幻覺!」劉偉頭皮發炸,心有餘悸的蹬蹬蹬退了好幾步。
「大白天沒事跑懸崖邊上幹嘛?茅坑裡點燈——找死呢?」陰陽怪調的喝斥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劉偉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正是老道玄元子,忙轉身強裝鎮定:「師父,我看廁所離的遠,這走後門撒泡尿,又方便又快還爽,您要不也來試試!」
「我在這撒野的時候,你還沒生呢!」老道哼了一聲,「快回殿里,上午會有其他廟觀的道友來訪,你負責接待,問起我就說我雲遊去了!」
「好嘞,師父!」劉偉識趣的點頭示意明白,順著石徑往回走,就在踏進後院門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往崖頂看了一眼,發現老道負手站在昨晚小道跳崖的地方,正在朝懸崖下方凝視,似乎若有所思。
劉偉腦子裡突然不受控制的蹦出一個念頭:「師父難道知道他們跳崖?」他搖搖頭,努力讓自己從奇怪念頭中醒過來,畢竟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邪門了。
從萬丈懸崖往下跳,怎麼可能不死?
回到殿里,劉偉開始給所有油燈添油、上香,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小時,正當他坐在大殿蒲團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玄元子說的道友終於來了。
「叮……」觀樓上的銅罄常鳴,表示迎客。劉偉立馬瞌睡全無,起身迎了出去。
臨近11點的正午時分,「紫氣東來閣」正門,三清大殿外,來了一老一少二名道姑,她們身著玄衣道袍、冠發盤髻,在手中拂塵雪白銀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英姿颯爽。
走在前面的老道姑五官矍鑠,鶴髮童顏,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跟在身後的小道姑柳眉鳳眼、面容清秀,道袍下的青絲內襯搭配的清新淡雅,令人眼前一亮,尤其是五官眉目各種微表情透出的氣質,比他們班的班花雲菲菲強N倍。
劉偉看著小道姑,兩眼頓時發光,整了整他那細碎頭髮扎出來的小道髻,兩步並作一步,衝到兩人面前:「貧道道號小石,是紫氣東來閣今日值殿,給道友及前輩請安,不知何事大駕光臨?」
這幾句話,劉偉練習了一上午,現在慢慢說出來還真有種不卑不亢的從容,他時刻關注著小道姑的表情,雖然不肯定她眼裡神態表達了什麼,但內心裡仍免不了有一絲驕傲。
老道姑背對劉偉負手而立,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用威嚴的嗓音直接發話:「去叫玄元子出來!」
劉偉對老道姑的態度倒是一點也不在意,既然老道不打算見她,說明人不重要或是有矛盾。只是此時此刻,劉偉的眼睛和腦子完全被小道姑吸引了。
小道姑除了長相秀麗好看,穿的道袍也不是廟觀的通用尺碼,明顯有過針對性的剪裁,貼身、收腰、包臀,由此襯托的上圍尺寸格外撩人。
小道姑被劉偉盯得渾身不自在,見他半天沒反應,好像沒聽見自己師父的話一樣,便乾咳一聲說:「師兄好,我師父的意思是,麻煩叫玄元子師叔出來相見!」
師叔?
劉偉愣了愣,他倒沒想到會是這層關係,但一句師兄從小道姑的性感櫻桃小口裡叫出來,讓他心痒痒的,忍不住把流出來的口水咽下喉:「師妹怎麼稱呼?」
小道姑明顯感覺出劉偉神情和語氣的輕佻,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憋著脾氣,禮貌的回了一句:「師尊賜名若夷,取視之不見名曰夷的意思。」
一本《道德經》只背了二三句,劉偉哪裡知道「視之不見名曰夷」的出處,卻愣要裝作很明白的樣子,點點頭恭維一句:「好名字!嘿嘿……只是師妹長的這麼漂亮,平常人很難視而不見。」
若夷察覺到老道姑的不悅神色,趕忙打斷:「小石師兄,還請玄元子師叔趕緊出來一見!」
劉偉原本準備插科打諢拖一下時間,順便調戲一下美麗的小道姑,卻被對方一句話堵住,只好收起涎笑:「師父不在家,雲遊去了。」
話還沒說完,劉偉只覺眼前一花,一隻手從旁橫推過來,一股大力把他沖的站立不穩,一屁股摔倒在地。雖然沒看清自己是怎麼被推倒的,但他知道肯定是老道姑動的手。
老道姑撥開劉偉,踏步衝進大殿,一臉冰霜,破口大罵:「玄元老匹夫,我操你大爺,給老娘滾出來!」
一時間,中氣十足的罵聲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響徹了整個「紫氣東來閣」。
劉偉尷尬的抬頭看了若夷一眼,故作瀟洒的爬起來,不忘報復的揶揄了一句:「若夷師妹,你師父脾氣可真大。」
若夷冷哼了一聲:「我脾氣也不小!」
劉偉被她冷冰冰的話懟得不敢再出聲,心裡盤算:老道姑這脾氣還真硬,師父到底怎麼得罪她了?同門師兄妹,如果是情債,師父這眼光也太low了吧!
老道姑手持拂塵站在大殿上,或許為了讓聲音傳遍各個角落,她一邊轉著步子一邊喊:「你個老匹夫,前五十年言而無信,后五十年避而不見,今天再見不著你人,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你這金蟾別院!」
前五十年?后五十年?
劉偉滿臉黑線的晃了晃腦袋,心裡直犯嘀咕:卧槽,這老道婆罵人還吹牛逼,看師父那一頭白加黑的發量,滿打滿算頂多也就六十齣頭。再說這裡明明是紫氣東來閣,啥時候變成金什麼別院了?
蟾?是癩蛤蟆的意思嗎?
劉偉腦子裡突然想起昨晚,他在崖廁上見到的紫氣東來閣全景,居然還真的有點像癩蛤蟆的樣子。
老道姑又喊了一遍,空蕩蕩的大殿除了迴音,還是一片靜悄悄。她越喊越不解氣,徑直朝內院沖了進去。
劉偉正要上前阻攔,卻被小道姑伸手攔了下來。
「喂!」小道姑若夷朝劉偉打了個招呼。
劉偉想到被老道姑推倒的詭異,其實根本不想趟渾水,只是裝模作樣做個攔阻手勢,這邊一見若夷跟他說話,連忙應聲:「小師妹,什麼事?」
若夷小聲問:「你師父真的不在?」
劉偉只敢點頭不敢說話。
「慘了!」若夷搖頭一嘆,「我師父真的會放火燒了這裡!不過沒關係,反正這金蟾別院是師爺的,算起來也屬於我師父。」
「等等!」劉偉一頭霧水,決定不恥下問,「小師妹,你先給我理理咱們之間的關係,我實在聽不明白。」
若夷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他一眼:「你上山多久了?」
劉偉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有好幾個月了……」
若夷輕蔑一笑:「那你要叫我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