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拍賣會

劉偉順著若夷的話，安慰道：「我不急，我不急，師姐辛苦了，資不資料的無所謂，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多注意安全！」

「嗯！」若夷似乎覺出自己語氣不好，吁一口氣，緩緩道，「師父囑託的任務，可不敢怠慢，希望可以趕在拍賣會開始前，將資料收集完成！難得你上心關注拍賣會的事，東聯會的資料我先發你看看！」

電話掛斷，簡訊傳來一個網址。

老道姑的任務？

以她和老道的德性，收藏或倒賣文物的事情應該不會幹。那麼，安排若夷參加拍賣會、搜集拍品資料，又是什麼原因呢？

點開網址，設計古樸清新的網頁上，寫著競拍品名——「岩鏡」，三張照片都是透明收藏匣的外拍，匣內是一面厚重的圓形銅鏡。

銅鏡通體銅綠斑駁，分正反二面，鏡子正面早已覆滿氧化物，反面鏡背則紋理粗細有致，繪成日月山川、鳥獸龍紋，其間還有諸多文字。

劉偉放大照片，可惜圖片解析度不清晰，再說他也根本不識篆刻文字，加上收藏匣內有綢布，包裹了一半鏡身，也看不全所有內容。

明明是銅鏡，為什麼叫「岩鏡」？

岩，是石頭，意思是銅礦石嗎？

想不明白，劉偉搖搖頭，召喚老仙道：「老仙，老仙，你認識這些字嗎？」

老仙道：「篆體，自是識得。可惜看不完全，鏡緣最上方的那排文字，排序從右至左，應該是『三五與一，天地至精』八個字，第二排的字，前面有遮擋不知字數，后四字是『統化樞紐』。」

劉偉道：「古人還真是奇怪，鏡子上為什麼要刻些這麼奇怪的字呢？」

老仙道：「銅鏡篆字的習慣，古已有之，多半為了標誌財物歸屬，也有彰顯家世族望的，都跟鏡子主人的身份有關係。至於此面銅鏡的主人，可能與玄門有些干係！」

劉偉點頭道：「有道理，老道姑玄玉安排若夷專程去邑南調查，肯定是有關於自家宗門的原因。老仙，你還看出什麼了？」

老仙道：「雖然看不見其他字跡，但從已有的內容推斷，鏡背文字都出自同一部玄門經典。」

劉偉問道：「哪一部？」

老仙道：「『三五與一，天地至精』出自漢朝玄門高人魏伯陽所著的《周易參同契》，如果估算無錯的話，『統化樞紐』的上一句應該是『要道魁柄』。」

劉偉贊道：「老仙果然還是老仙，厲害厲害！」

老仙客氣回道：「主人謬讚了！老仙無他，也就記性好！」

劉偉見是深奧的玄門理論，知道如果一問老仙，肯定又是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索性就此打住。

他打個哈欠，打開手機一瞄，趁著時間還早，決定再眯瞪一會兒，於是設個鬧鐘，衣服也懶得脫，直接橫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覺睡到兩點半，鬧鐘響起。

劉偉起身洗把臉，又在鏡子前整理一番袍服，欣賞了好一陣，才下樓出門。

葉一飛安排的園車早已等在別墅外，接劉偉上車，直接駛向莊園南角的「燕雲」別墅。

雖然，「玄武北墅」與「燕雲南墅」的直線距離看起來並不遠，但是莊園內徑路依據園景設計，彎彎繞繞反倒用了十幾分鐘。

園車甫一進入「燕雲南墅」範圍，劉偉立馬感受到許久未曾體驗的熱鬧景象。

「燕雲南墅」由兩幢小五層的墅棟交叉呈燕尾狀組成，臨近東州莊園的南大門，寬敞的省道快速路就在門前，限速80，距東州市中心只有半小時路程。

此時，莊園南門大開，十餘輛各式各樣的豪車在門外排起長隊，等待西裝革履的保安員驗證身份，並引導車流入場停車。

南墅正門前，是一個用實木亭台加一小段迴廊布置的接待處，古韻悠然，雅緻非常，遠遠就能看到，亭台匾額上書「東聯會」。

亭台接待處的工作人員再次驗證來人身份，客人才能由迴廊轉進拍賣會場的入口。

劉偉下車，按照司機的指引，走到亭台處，過了第一道違禁品檢測，加入等待身份驗證的隊伍。

畢竟場合太過正式，他有些不大習慣。

劉偉忍不住東瞄西看，發現隊伍里都是二到三人一組，要麼男帥女靚青春宜人，要麼熟男熟女氣質出眾，唯獨他是一個人。

因為穿著打扮與眾不同，他顯得格外惹眼，加上又是單人排隊，劉偉引來周遭眾人的注意，紛紛竊竊私語，開始猜測他的身份。

耳邊聽到眾人討論自己，劉偉下意識挺胸抬頭，迎向各個美女的注視目光，更加要求自己做出鶴立雞群的瀟洒模樣。

等了幾分鐘，終於輪到驗證他的身份，劉偉打開手機亮出二維碼，工作人員「滴」的一掃。

電腦擴音器自動報出企業名稱：「海東師氏實業，歡迎光臨！」

頓時間，所有人目光集中在劉偉身上。

師家與蕭家並列海東世家實業之首，與蘭家、周家統稱海東四大世家，也是海東上流社會的中流砥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是師家什麼人？」

「看年紀肯定不是師若昀，再說，東聯會今天的場面也不大……」

「師家怎麼只來一個人，一點排場都沒有，啥時候這麼低調？」

「他的衣品好時尚，氣質真好！」

「不愧世家做派，一個人的氣場都如此瀟洒！」

聽著周圍人指指點點，幾乎公開的議論紛紛，劉偉必須承認，他的虛榮心得到充分滿足。

這時，從旁近人流中擠出五名面容姣好的妙齡女郎，職業裝高跟鞋妝容精緻，齊齊奔向接待處。

五人來到劉偉面前，齊刷刷向他躬身行禮，齊聲道：「劉總好，大小姐讓我們在接待處等您！」

看著一排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在面前笑靨如花，劉偉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忙不迭答道：「好好好！」

五女迎接劉偉的場面，再次讓全場炸開了鍋。

「哎呦，那不是師大小姐的五朵金花嘛！」

「這個小夥子會不會跟大小姐有什麼關係……」

亭台接待人員為五女一一驗證身份，然後在一眾人等的羨慕和猜測中，劉偉攜五女走上迴廊，進了拍賣會場的入口。

一路上，領頭的曼青向劉偉一一介紹另外四朵金花，她們的工作號皆以「曼」為輩，分別是曼朱、曼紫、曼素、曼黛，是師若夷的隨身工作人員，在整個師氏實業集團都是高層許可權。

劉偉近距離觀望她們，個個容貌秀麗、氣質出眾，終於體會到傳說中的秀色可餐，真正賞心悅目到了極點。

會場在南墅首層的會議廳，偌大的主席台下，是一個微型坡度地面，百餘個真皮沙發座椅以高矮漸進排列，圍繞在主席台周圍。

仔細一看，每隔三五個座椅的位置上都擺有公司銘牌，舉目瞭望，銘牌數居然有幾十家之多。

「師氏實業」的銘牌擺放在整個會場的中心位置，劉偉和五女落座其間，又引來所有人的側目。

曼青將手中資料夾遞給劉偉，道，「這是大小姐讓我們帶來的競拍品資料，裡面有競拍底價，劉總，您先看看！」

劉偉接過資料夾，笑道：「嗯，好的！」

他眼角餘光掃過身邊的五朵金花，儘管她們的表情始終保持著對他應有的尊重，但相互接觸的目光中仍然掩不住心中疑惑。

劉偉猜到她們的心思，畢竟是嫡系人員，平素眼高於頂，哪曾想有一天會被要求聽命陌生男性，自然跟那些看熱鬧的人一樣，疑竇叢生。

他免不了一笑，她們哪能想到，自從古墓事件發生后，他和師若夷再怎麼說，都應該算得上「生死之交」了。

打開薄薄的資料夾，果然只有關於「岩鏡」的資料，圖片沿用了東聯會提供的照片，但物件來源寫的相當詳盡。

原來，「岩鏡」來自邑南地區的賈家村，名義上被稱作賈家的傳家寶，由祖上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甚至還有族譜佐證，被賈氏三十二代孫賈世城出售，賣給了一家名為「金光九重」的古玩商。

資料中，「『金光九重』古玩商」旁邊附加了一個括弧，寫著「『北鳳坎』重光門」字樣。

劉偉記起蕭遠秋在宗門舊事里提過，「北鳳坎」作為北方知名的風水堪輿流派，一群不肖子孫最後都成了盜墓賊，自家師爺就是「北鳳坎」閼逢門。

若夷在資料上註明，強加的傳承名義只是為了合法出售文物，其實，「岩鏡」出土於邑南一處歷史上有名的亂葬崗。

在歷史上的盛唐時期，賈姓家族曾出過多位有權有勢的高官，其中有一位宰相叫做賈餗，然而成也權位敗也權位，后因甘露之變被夷滅三族，亂葬崗足以印證當時慘狀。

起初，「岩鏡」被人發掘后，只是作為一面普通的古銅鏡被輾轉售賣，直到落入「北鳳坎」重光門手裡，經過一番重新包裝，以賈氏傳承之名，獲得合法買賣手續，被正式定義為「岩鏡」，進入拍賣市場。

資料有一處特別提示：「因發掘人追溯成謎，該競品價值無從考證，提防真偽，謹慎交易！」

最後，資料將競拍底價標註為二百萬。

劉偉感到驚訝，既然提示價值無法考證，為什麼標價還能定到二百萬呢？

管它呢，也就幫個忙，就按若夷的定價競拍，反正有五金花知道規矩，等會兒讓她們上。

他撓撓頭，眼角正瞥見一群人坐進隔壁一排座位，那也是全場中心C位之一。

劉偉好奇一打量，頓時心頭火起。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