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白宗弟子
斷妖關。
聽起來挺霸氣，其實象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意義。
這座古老邊陲、隔絕人妖兩族的關卡之一，僅能將無品妖獸攔截在外。
它更像是一面旗幟，吸納廣大有志之士。
唯有旗斷了，遠在天邊的除妖專家們才會聞聲而動。
各大宗門喜歡將考核點設立於此，一來它能考驗人的心性——連直面妖族的勇氣都沒有，談何修仙？二來它能適當減輕朝廷壓力，讓朝廷將更多精力放在篩選資質者上面。
我負責除妖，你負責招人，雙贏。
這便是宗門與朝廷的分工，互不干涉，分而治之。
至於有沒有修士當官的……
江苟銘稍微打聽了下，極少。
貌似涉及什麼因果業力，反正字句間他就聽明白一個意思，那就是修士少跟凡人扯關係，有毒。
歷經十日路程。
二人走走停停，終於來到了斷妖關。
孔舒兒本以為江苟銘幫不上什麼忙，可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一路上需要露宿、充饑，少不了江苟銘一年採藥的經驗，例如什麼果子能吃，如何選址不易吸引蚊蟲野獸等……
孔舒兒空有一身蠻力，反而對旅途無一絲幫助。
搞得她後幾日在面對江苟銘時總有些不好意思，臉頰紅通通的。
江苟銘倒沒在意，一股心思全撲在了修鍊上面。
例如築基上卷他就仔細看了個遍。
上面是這樣寫的：
「造道之功，至於悟性，需當培養命基為本。」
「凡人一身經有十二，絡有十五，凡二十七，氣相隨上下，如泉之流，如日月之行，不得休息。」
「故陰脈營於五臟，陽脈營於六腑，陰陽相貫，如環無端，莫知其紀，終而夏始。其流溢之氣，入於奇經，轉相灌溉，內溫臟腑，外濡腠理……」
江苟銘勉強能看懂。
大致意思便是，築基築的乃是奇經八脈，它對修道根本有著反哺作用。
督脈、任脈、沖脈、帶脈、陽維脈、陰維脈、陰蹻脈、陽蹻脈，唯有將靈氣貫通其中任意一脈，修士方能真氣外放，施展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
御劍、法寶、武技、符籙、陣法、煉丹、煉器……
就連他開出來增幅乾坤盒的那倆玩意兒也是如此。
築基一共九重。
一脈一重，九重為靈氣貫通整個奇經八脈，使其循環成一個小周天。
再往後，便沒內容了。
江苟銘估摸著築基圓滿應該在下篇，但沒著急去看。
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尋常之人築基需以築基丹為輔，否則貿然衝擊八脈極有可能造成內臟受損，但江苟銘不同，煉體一百層的他壓根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想沖，便能沖！
可這些日子不知怎麼回事，每當他準備趁孔舒兒下河洗澡之際開脈，卻總能誘發選項。
起初江苟銘還能興高采烈地每隔一個時辰去薅一次乾坤盒。
可後來這系統變雞賊了。
一個時辰變當日，當日變一周。
直至現在，他已經不敢再薅了。
生怕給這系統薅出毛病，讓他接下來一個月、乃至一年無法築基。
不能築基，就無法使用氣運寶珠與晉陞捲軸，不能使用氣運寶珠與晉陞捲軸，他就不想開乾坤盒。
十日，整整十日……
望著收納欄里靜靜擺放的六個乾坤盒，江苟銘當真心癢難耐。
「是孔舒兒的問題，還是我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這個問題，自然無人可以解答。
斷妖關內。
仙緣閣。
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所有人圍著閣樓下的檯子，台上則立著一塊透明玉碑，十名年輕男女一字排開。
「張凡，骨齡十八，煉體九層，火靈根！」
「車玉鵬，骨齡十三，練氣五層，雜靈根！」
「伍娟，骨齡十一，先天之境，無靈根！」
……
一旁負責登記的男子照著玉碑顯示結果逐個念去，每念完一位，閣樓上的窗戶中便會伸出一張木牌，上面刻著決定他們命運的內容。
可字，念及姓名之人便能進入閣樓。
否字，則說明此人被各大宗門拒收。
宣判結果出來，有人歡喜有人愁，最終僅有伍娟一人得到進入閣樓的資格，其餘要麼骨齡太大修為不夠，要麼靈根太差。
緊接著，舊的一批下去，新的一批上來……
「你們說這伍娟能否入宗？」
「不好說，骨齡境界尚可，但無靈根是個問題。」
「此言差矣，截宗，劍心宗，黑白宗，合歡宗，左道宗，五個入品宗門難道還拿不出一顆通靈丹？」
「通靈丹自然常見，只是這品階嘛……」
人群中傳來議論聲，談及通靈丹，聲音便小了下去。
江苟銘與已戴上面紗的孔舒兒跟隨人群一路來到此處，恰好聽見談話內容，不由好奇問道：
「通靈丹是何物？」
那人微微一怔，笑了一下。
「新來的吧？通靈丹是給無靈根之人捕獲靈根之物，一品五行隨機，二品五行任選，唯有三品，才有機會捕獲更高級靈根。」
「可三品丹藥，十分罕見。」
「試想，骨齡十一的先天之境，若是尋常靈根，資質只能說普通，我估摸著那些人喚她進去，便是想問問她家境如何，如若承擔不起，怕是無緣仙路。」
財侶法地，財字為首。
雖然直白，卻有道理。
宗門不是慈善機構，他們培養修士，廣納門徒，一為壯大自身，二為宗門發展，實力不夠者，無法給宗門帶來利益，宗門便不可能在他們身上投入太多。
通靈丹即便常見，那也是入了品的！
那人剛說完，不待眾人反駁，方才進去的伍娟便一臉失望地走了出來。
眾人詢問，她卻搖了搖頭，黯然離去。
「小兄弟真有見地！」
眾人當即變了臉色，豎起大拇指，圍著那人一頓猛誇。
見狀，江苟銘將那人拉到一旁，遞過幾枚銀兩。
「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我與姐姐初來乍到，關於考核之事，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
那人見到銀兩，眉頭一皺。
剛要拒絕，便見一旁風姿卓越有些發愣的孔舒兒。
眼中浮現一抹驚艷。
「我乃黑白宗弟子，蘭志卿，此番下山是為歷練，既然二位有心，蘭某定當知無不言，只是這銀兩就不必了，於我……用處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