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帝陵的真正作用
「你瘋了?!」
眾人大驚。
眼前事態顯然不是江苟銘再加上兩名脫胎境魔族能夠解決的。或者說,即使能夠解決,他們也不敢輕易將此等決定天下命運的大事寄托在江苟銘一人身上。
江苟銘面色一寒,趁著攻勢間隙將葉上秋一把拋了出去。
「我的意思是你們太礙事了!」
眾人呼吸一窒。
有人幾度張口,想要反駁。
但看看自己如今疲於奔命的樣子,只好作罷。
江苟銘闡述的是事實。
無暇結陣的他們,的確在脫胎境的鬥法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曲沁接住葉上秋,借勢退出幾里。
凝望道則風暴中艱難支撐的眾人,傳音江苟銘道:
「可有應對之策?」
「我從不做無把握之事。」江苟銘頭也不回道。
曲沁點點頭,最後深深看了眼江苟銘,振臂高呼:「諸位!相信江人皇,莫要再添傷亡。魔族入侵,尚有需要諸位發揮的舞台!」
話罷,猛一拂袖,震出幾道可視的金色音律。
分別落在孔舒兒、冷青黛、柳瑩幾人身上,將幾人卷離風暴中心。
而後毫不猶豫轉身遁走。
半空中,柳瑩驚呼:「不!我要與師弟共生死!」
冷青黛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掙扎喊道:「留下我,我有大用!」
曲沁先是用力扯了下柳瑩,阻止她再繼續胡言亂語,后又沖冷青黛不耐煩吼道:「說什麼呢?爾等天星門職責方才便已結束!江公子的用心良苦難道你還不清楚?學學人家孔家主……」
幾人順著話語視線落在孔舒兒身上。
只見孔舒兒臉色變了又變,隨後眼眸黯淡,終是一言未發。
之前她便不聽勸告差點害了江苟銘,如今再不聽話,若導致對方有個三長兩短,她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我等終究還是太弱了啊……」
葉上秋扭了扭身子,換了個舒服的被擒姿勢。
長嘆一聲,充當了這個嘴替。
「……」
是啊。
她們並不怕死。
卻會害怕江苟銘因她們而死。
見後方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曲沁嘆了口氣。
沒有安慰,悶聲全力趕路。
眾女為江苟銘的付出她全都看在眼裡,也明白那種拼盡全力仍然無可奈何的不甘,但……
這就是人皇啊!
天道認可的人族之王,集萬千氣運與劫數於一身。
他所佇立的戰場,註定非常人能插手。
畢竟。
天驕俊傑,雖稀但有。
而人族之王,一個時代未必能出一人!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至少要將丫頭們護好……』
曲沁知曉江苟銘此舉凶多吉少,強忍內心悲慟,暗暗發誓。
有曲沁帶頭,銜月樓、孔府、天星門所屬紛紛脫離隊伍。其餘人壓力暴增,象徵性掙扎了會兒后,也不得不隨前者離去。
「江人皇撐住!我等尋來援手,便來助你!」
「好!」
援手?
兩陸合併,人人自危。
哪還有援手?
陸宛晴已經出手過一次了,江苟銘向來是靠自己主義,也不準備將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的援軍之上。
見各宗之人盡數撤離,江苟銘搖搖頭,拉開了些距離。
然後傳音小球球:「替我問問,咱們的陛下、殿下、大將軍休息得如何?這邊情況不太妙。」
「主人,我不便說……」
過了片刻,憨厚又有些遲疑的聲音從鎖妖塔傳來。
江苟銘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笑了笑道:「行,那放他們出來!」
倒是他多此一問了。
就以他們的關係,想必即使當下狀態再如何不好,洛梓幽、薇菈和景樓都不會拒絕他的召喚。
估摸著是些不著要點的謾罵,這才讓小球球覺得傳話困難。
「可算出來了!殿下無聊到都快和你那老相好打起來了。」
「放屁!孤才無興趣欺負弱小!」
三道流光穩穩落在了江苟銘身旁。
景樓伸了個懶腰。
薇菈叉腰斜視。
洛梓幽手搭在劍柄上,面若寒霜。
三人氣色都還不錯。
洛梓幽甚至換了一身乾淨的道服,完全沒有之前鬥法過的痕迹,整個人顯得修長又挺拔。
很颯。
不似高高在上的女帝,反而像是宗門裡隨處可見的清冷師姐。
「你說誰弱小?」
「誰接話說誰!能被一乳臭未乾的小輩算計,千古女帝,不過爾爾!」
面對熟悉的挑釁,洛梓幽當然是提劍就劈。
「戳到痛處了?」
薇菈準備空手入白刃,再接著嘲諷幾句。
不料江苟銘反應比她還快,先一步接下這一劍。
「看樣子恢復得不錯,都這時候了還在吵。」
江苟銘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洛梓幽面色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劍收入鞘中。
「抱歉,約好一起回來的,沒能遵守……」
「是啊,還被不到化神境的小輩給算計了。」薇菈繼續補刀。
洛梓幽眉頭一豎,又欲發作。
江苟銘上前一個就是擁抱:「無事便好!」
然後不待這位愛面子的陛下開始醞釀情緒,又是迅速分開。
接著抬手在怒目圓睜的薇菈頭上揉了揉,把其頭頂弄成雞窩。
「不許吃醋!」
薇菈本來看見這個愛的抱抱還有些酸的。被這麼一說,眼睛瞪得更大,不停捯飭著髮絲道:「哈?!少臭美了!孤、孤幹嘛要吃你醋啊?」
「沒吃醋就好。」
「你……哼!」
於是,原本對外的怒氣頓時化作對內的不滿。
薇菈憤恨跺了跺腳,自己這傲嬌性子何時能改啊?
之前還給人家孔舒兒支招,結果輪到自己了,一點兒也不誠實!
景樓在一旁像個老父親一樣欣慰。
短短几個動作幾句話就把倆暴脾氣輕鬆拿捏,不愧是自己欣賞的男人。
這時,三人這才發覺周圍有些異常。
洛梓幽壓下解釋自己為何會被衛景思算計的衝動,蹙眉看向一切異常的源頭、道則混亂的中心,開口詢問道:「你喚我等出來,便是想要藉助四真魔器的力量,將風暴鎮壓,阻止此子登仙?」
洛梓幽有些意外。
不是意外有人能夠在這個時代登仙。
而是意外衛景思竟然真敢邁出這一步!
葬仙墟的秘密她從未告知過任何人。
其實帝陵的真正用途,在於與島中沉眠的仙屍構建聯繫。
哪怕通過漫長歲月只能構建出十分微弱的聯繫,這份仙緣也足以被她利用起來。否則仙凡有別,常人吸吸仙氣也就罷了,豈敢直接觸碰這類大道奧妙的集合體?
遑論奪舍?
葬仙墟之所以四分五裂,便是因為很久以前有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過!
而帝陵與仙屍的聯繫其實很早便已構成。
她本可以在靈魂完全恢復過來之後,也就是回到仙元大陸后,直接奪取仙緣。
但一來始終抽不出時間,二來,她不敢。
沒錯,是不敢。
即使她有足夠把握仙屍不會傷害到她,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個毫無牽挂的無情女帝。她尚有牽挂之人,她不敢去賭一件前無古人、有概率身死道消的事。
她想與她的小男人一同見證,一同分享。
倘若最終不成,也算了卻一樁心愿,雖死無悔。
可就連她這種活了萬載知曉一切秘辛的老怪物都在此事上頗為躊躇,衛景思卻僅通過從三大家族打聽來不知真假、零碎的隻言片語,就膽敢謀划帝陵、設計於她,甚至還執行得絲毫不拖泥帶水……
如此果斷果決,如何不讓人感到意外?
難道他當真不怕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