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換牙季

「啊啊啊——！！」

廚神齋內傳來石穎椿撕心裂肺的慘叫！

「爸爸你直接殺了我吧！我實在受不了啦！求求你給我個痛快！我不想活了啊！！」

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石鐵龍身上，懷疑的、警戒的、憤怒的、嫌惡的，他趕緊解釋道：「這、這孩子在換牙！」

「嘶——疼啊！」

看著齜牙咧嘴的小姑娘，杜明賢能明白她的痛苦但愛莫能助。記得自己也是在小學期間換牙的，最難受的就是乳牙還未掉落完畢仍然接著神經時，每次吃飯不小心碰到都會引起一陣酸疼。

「天啊！太疼了！生孩子大概也沒這麼疼吧？！」

好吧，這孩子自己給自己加戲是多了點兒…

「爸爸，我餓了！」鬧騰了半天的石穎椿最終因為沒有力氣而終於老實下來。

石鐵龍抬起頭：「中午在學校沒吃飯嗎？」

「沒有，學校中午吃包子，皮那麼厚、餡那麼少，我咬不動！」

石鐵龍向杜明賢拋去懇求的目光，後者點點頭：「我做點兒面片湯吧！」

「誒？可是那個沒有味道啊！我想吃布丁！」

「你別蹬鼻子上臉！信不信我抽…」

「咳！」杜明賢趕緊橫在父女倆中間：「我做的面片湯放肉絲、西紅柿、雞蛋、和蔥花，很好吃的！」

「那布丁當飯後甜點可以嗎？我生病了啊！爸爸說生病的人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眼見石鐵龍又要生氣，杜明賢勸道：「我讓逸舟去隔壁甜兒那裡買塊布丁，不費事的！」

「不能這麼慣著她啊！」

「孩子難受，就盡量滿足一下吧？我記得我小時候換牙那會兒，我媽就會做我最愛吃的雞蛋羹和餛飩什麼的，平時為了限制我體重本來那些都是不讓吃的！」

「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換牙的時候家裡什麼好吃的都沒有，小椿奶奶就把饅頭放在熱水裡泡軟了，還騙我說是『白雲糕』…」

石鐵龍扭頭看了眼捂著嘴的女兒，最終還是心軟了。

…

關店后，其餘人在收拾廚房和店門，杜明賢則在看廚神齋的賬目，無所事事的石穎椿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叔叔！」

「怎麼了？剛才沒吃飽嗎？」

「吃飽了，謝謝叔叔！要是只有爸爸的話，他肯定就只會給我煮泡麵啦！而且那份布丁是甜兒姐姐親自做的吧？真好吃！」

「是啊，我說了你在換牙的事情，甜兒少放了糖，就這樣還能把味道最好說明她手藝很棒哦！」

「叔叔，你換過牙嗎？」

「換過啊，和你一樣也是小學幾年斷斷續續的。」

「也和我一樣疼嗎？」

「疼，不過那個時候正在被霸凌，所以很多細節想不起來了。」

「什麼叫『霸凌』？是芭菲還是冰淇淋？」

杜明賢看見石穎椿瞪著天真的眼睛問什麼是「霸凌」，嘆氣道：「唉…不是那麼甜美的東西啦，不過現在不太想和你解釋這個…」

「又是什麼『長大后你就明白了』之類的嗎？大人們好像特別愛拿這句話來糊弄孩子！」

「不，是希望你能一輩子都不會也不用明白的。」

「哦…」石穎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又捂住了嘴：「真的太疼啦！」

「抱歉，我愛莫能助。」

「誰說的？叔叔你幫我個忙唄！」

「什麼？」

「拿根繩子，把一頭拴在搖搖欲墜的牙上，另一頭綁在門口，然後——碰！！」

「那是動畫里的情節，現實中那麼做會死人的！」雖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但不知為何腦子裡已經可以完整地想象出那樣的畫面了，這讓杜明賢差點兒笑出聲。

「嗚嗚嗚…可是真的好疼啊！叔叔你說人為什麼要換牙啊？」

「你問人體結構為什麼有乳牙和恆牙的話我沒法回答你，但我媽的想法是『告訴人可以隨心所欲地吃了，所以也要學會節制。』」

「那所有牙都換過一遍后還會再換嗎？」

「不會了，所以要好好珍惜換完之後的牙哦！每天按時漱口刷牙，少吃甜的，少嚼硬的…哈，我現在說的這些你都聽膩了吧？」

「在學校里老師是講過。威廉老師就特別注意牙齒衛生，說牙齒不好就沒法享受美食了，還說如果有人逼著他選，他寧願卸胳膊斷腿砍腳都不要丟牙齒！」

「那傢伙跟孩子們說這些幹嘛…」

「對了！威廉老師還給我們講了『牙仙子』的故事呢！說是把換下來的牙放在枕頭底下，第二天早上就能得到新的牙膏、牙刷、還有零花錢呢！」

「哦，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我能試試嗎？」

「啊？可、可以吧…」

「太好啦！」

石穎椿高興地蹦了起來，然後突然面目猙獰地使勁扣嘴！

「喂！別這樣！遲早要掉的你何苦……啊！」

「呼，總算是痛快了！要不怎麼說人就是要逼自己一下才能突破絕境嘛！」

「人家原話不是這個意思吧？唉…」

「不管！不管！反正我今天晚上就要拿這個去跟牙仙子換錢啦！」

看著手裡揮動著換下來的牙如戰利品般的小姑娘，杜明賢無奈地搖搖頭。

…

翌日下午，石穎椿垂頭喪氣地進了廚神齋，讓杜明賢不禁好奇——昨天不是已經跟石鐵龍說過讓他偷偷給女兒枕頭下塞點兒錢嗎？

「怎麼了，沒有等到牙仙子嗎？她或許是太忙了吧！」

「等到了。「石穎椿臉上的神色和昨天大相徑庭：」沒想到這個所謂的牙仙子原來這麼…賤啊！」

「啊？為什麼這麼說？」

「昨天晚上睡覺前我按照叔叔教我的，把我換下來的牙拿餐巾紙包著放在枕頭下，等著第二天牙仙子給我送好東西，結果…結果她送了我這個！！」

杜明賢看著被擺在眼前的《小學四年級數學習題100道》，愣住了，半晌才哭笑不得道：「可以不做啊！」

「不敢！叔叔你看看第一頁啦！」

杜明賢翻開習題集的第一頁，發現上面用潦草的字寫著「全都做完哦，不然下次換牙會比現在疼好幾倍！愛你的牙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