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羊腸絕徑
如今一看，三十五以下的沒出關文書肯定出不了關。三十五歲以上的不使點銀子，也會被扣在關內。
「陳公子若是相信老頭子，可以跟我走羊腸小路繞過去。」
「真的有別的路？」
「山中有小道，可惜難走。公子這匹馬也帶不過去。若是不舍，可以先把馬寄養在附近人家，我回來時替公子送回家中。」
陳恆摸著棗紅大馬，雖然早已知道會有分離的一天，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火耳好似知道要分離，頭頂在陳恆懷裡。
「公子？」
「徐老爹，謝謝你了。」
「是我要謝過公子才是，借公子的馬力才能更快回去。」徐志笑著開解陳恆，年輕人一路上風輕雲淡，到了真正離別才懂得不舍。
他也是這般年紀過來的，離家時的歡快輕鬆早晚被時間打得體無完膚，最後剩下僅有的自尊裹挾著自己繼續遠行。
秋月清白，林中露重。徐志領著陳恆在山林中穿行，好在陳恆在徐志的建議下換了一身粗衣布鞋。否則又是泥土又是灌木的，再好的衣服也糟蹋了。
走過前面的陡崖，徐志說的羊腸小道出現在眼前。說是小道，實際上懸在山壁上石台。檯子很窄，比腳稍寬。走在上面絕不可能雙腳交替前行，只能挪一步墊一步，雙手扒在石壁上慢慢過去。
正當徐志要和陳恆走上去，身後傳來一道重重的風聲。
「徐老頭，你竟敢勾結外人盜鏢！我今天就要為了鏢局摘了你的人頭！」
「王江？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徐志看向身後，正是早上見過的王江。陳恆他們兩人可是抄了小路，王江怎麼可能追得上？
「還要多謝黃大師給的神行符。殺了你們，寇金刀只會當我們死了，再也別想找到我。」王江把腰帶上拴的東西扔了出來，正是花進的腦袋。
「你果然殺了他。」
陳恆在小孤山就知道王江是個心狠手辣的，只能同患難不能共富貴。可沒想到他下手那麼快、那麼急，怕是在山上就下手宰了花進。
「要不然呢？仙寶匣只有一個，怎麼可能跟他共用！而且你個書生，好好求仙的機會你不珍惜，正好宰了你。下輩子投胎，求求你老娘別給你靈根了。」王江雙手握著大刀反舉過頭頂，沖著徐志就是狠狠一劈。徐志連忙滾開，弓著身子擺出架勢。
「老頭，聽說你以前是金刀鏢局第一趟子手。讓鏢頭我見識見識！」
鏢局裡把徐志吹得挺響，可惜走鏢這麼多年還是個趟子手，如今更是淪落成雜役。說實話，王江壓根看不起他。
不過大家都這麼說了，他個晚輩多少得給點尊重。用快刀斬去老傢伙的腦袋，就是不錯的表達。王江不再廢話，橫山刀法被他用的虎虎生風。
三刀連著三刀，豎劈更兼腿腳。手無寸鐵的徐志只能慌忙躲閃，滾在地上像條折了腿的老狗。
「竟然沒傷到你？果然有兩把刷子，不過老了就是老了。」看著喘粗氣的徐志，王江大笑一聲。陳恆趁此機會出劍，卻被王江劈了出去。
「劍法不錯，靈動有餘，力量不足。花拳繡腿的，就別賣弄了。」王江搖搖頭，書生出劍的時機、速度不錯，可惜不懂得江湖廝殺的要訣在於力量。
學了一些招式沾沾自喜，卻不知道世間有真正鍛鍊氣血的法門。像這種被騙了錢還洋洋得意的富家子弟，他見多了，壓根不放在眼裡。
「王江，真以為老頭我沒武器？」
「那就拿出來亮亮，讓我看看……」王江還沒說完，只見一道金光飛過。那是一把飛刀，金子打造的雙刃飛刀。飛刀拉出一條金線，直取王江咽喉。
鐺！
大刀擋在身前，按理說純金極軟，自是穿不透精鋼大刀。可徐志在金刀內灌了一股真氣，刀鋒輕鬆穿過。
放在以前，飛刀已經穿過王江的脖子送他歸西。可惜終究是老了真氣不足，飛刀劃破王江脖子飛落林中。
「老傢伙好陰狠！」王江摸了摸脖子，上面留下一條深深的血痕。好在沒傷到大血管，否則就陰溝裡翻船了。
「去死吧！」王江惡狠狠的舉刀揮砍，不想身後傳來更快的風聲。
嗖！
一道利箭飛出，穿透王江身體。他踱著步子，扭過身來，陳恆的手弩此時正在上箭。徐志作為老江湖，懂得時機難得，袖中還剩的三把金刀全部飛了出去。
夜風好大，還有月光映照。廝殺開始就輕視二人的王江根本沒有催動護體的功夫，如今目眥具裂倒在無名的山林中，怪得了誰呢？
陳恆和徐志平分了王光身上的東西，無生符和仙寶匣歸了自己，明目符和橫山刀譜歸了徐志。
「公子，不是非要夜晚趕路，而是山中有一段路白天看不到。」
「白天看不到？莫非是鬼路？」
「公子莫要說笑，怪滲人的。」徐志拉著藤繩，狠狠拽了拽。看似粗壯的藤蔓完全承受不住，竟然斷了。
若是剛才藉此過去，怕是要掉下千仞懸崖。徐志把滑下去的半隻腳收回來，臉靠在崖壁上挪過轉彎。
「這裡要轉一下。」徐志轉過之後連忙提醒，生怕陳恆踏空掉下去。
「公子別看我叫此路是羊腸小道，實際上其他人都叫它羊腸絕徑。」
「絕徑？前面是斷頭路？」
「不錯。不過有辦法過去。」徐志得意的笑了笑，他相信世間除了他，再難有人知道過羊腸絕徑的方法。
「公子，到了。」徐志指了指前面，一座山峰好像被神劍從中間劈了一刀，中間隔了四五米的空隙。
「這麼寬？」陳恆往前探了探，山風穿縫而過變得洶湧非常。陳恆探出頭去，差點被山風帶走。
「小心！」徐志伸手想拉，好在陳恆下盤穩定，搖搖晃晃的貼了回去。陳恆驚覺出了一身冷汗，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那些主角的天命。這要是掉下去，十死無生。
「太危險了！徐老爹，你說的晚上能看到的路呢？」
「要出現了！」徐志賣了個關子，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月亮行至中天，月光就會從山縫中穿過。那時候，這裡會有一段光路。」
「光路？」
「不錯。公子可以看著我先過去再走。你看，時候到了。」徐老爹說罷身前穿過萬千道月光，山壁在月光的照耀下閃出銀芒，連山風都被銀芒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