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靈堂前昏厥

爸媽聽到我的哭聲，相互攙扶著從裡面走出來。

見到我坐在輪椅上，都問出了和以靖哥剛才一樣的問題。

以靖哥把文卓的解釋又說了一遍，爸媽懊悔不已的捉著我的手說道：「傻孩子，你怎麼不早說啊！你這一路肯定受了不少罪吧……都怪我們，不該給你打電話的啊！」

「爸媽……你們應該給我打電話的！我也姓虞啊！爸媽，快帶我去見大哥！」

看著爸媽滿頭的白髮，我更是心如刀絞。

他們推著我走進客廳，大哥的骨灰和正擺放在靠牆的大桌子上。

「虞以清……」

這三個大字端端正正的刻在上面，彷彿大哥那張嚴肅的臉一樣。

「大哥！！」

我掙扎著哭倒在桌子上，卻怎麼也哭不出自己心裡的悲傷。我叫喊著他，怎麼也得不到他的回應。

「小晴，乖，快起來……你可不能這樣哭……」

「孩子，起來吧，你身上還帶著傷呢！別讓爸媽擔心了！」

一旁的眾人都忍不住留下了眼淚，他們爭著來攙扶我……可我死死地抱著大哥的骨灰盒，怎麼也不想起來：

「去秋三五月，今秋還照梁。

今春蘭蕙草，來春復吐芳。

悲哉人道異，一謝永銷亡。

屏筵空有設，帷席更施張。

游塵掩虛座，孤帳覆空床。

萬事無不盡，徒令存者傷！

大哥，我回來了……你看看我啊！！」

當我用盡全身得力氣喊出最後一句的時候，突然有一種缺氧的感覺，然後天旋地轉般的眩目瞬間涌了上來。一時間，我彷彿置身雲海深處，又似隨風飄揚的柳絮，雙腳竟如同麵條一般癱軟；思維如同漆黑的夜裡的一灘死水，停滯得不起半點波瀾。周圍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我如同一樁朽木，就這般倒下去。

等我再次醒來，身邊只有一個張姐。

她見我睜開了眼睛，欣喜的說道：「以晴，你醒了？」

「張姐？我怎麼了？」

「你呀，悲傷過度，急火攻心，再加上身上有傷口才昏厥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其他人呢？」

「他們都去幫忙了。因為現在還是特殊時期，雖然村裡查的沒那麼緊，但來幫忙的還是少。他們讓我跟你說一聲，你就安心在這裡躺著，等用到你的時候，就會來抬你的。」

「抬我？」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原來的房間里了。

「唉……」

張姐拿來了一條熱毛巾給我擦擦手臉：「以晴，你和你大哥感情真深厚啊。不過，你也想開點。你大哥也是光榮的。他現在可是烈士了。」

「哦，我寧願不要這個烈士。也要我大哥。」

我說著，突然想到床頭櫃的抽屜里有一張我大哥穿軍裝的照片。就讓張姐幫忙取了出來。

我撫摸著大哥的照片，眼淚又嘩嘩的往下流。

張姐見狀又慌忙的給我擦淚：

「以晴，你還在月子里呢，這麼哭下去很傷身體的！」

正說著，文卓端著餐盤走了進來。

「張姐，辛苦了。樓下給你備了飯菜，你去吃飯吧。」

「好的。」

張姐一走，我突然有些心虛。悄悄的把大哥的照片塞進了被子里。

文卓把飯菜端到一旁的床頭柜上，看了看我。

我搖搖頭，示意自己吃不下。

文卓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從來沒有意識到，你跟你大哥的感情這麼好。這次回來，我算是明白了。」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封信。

「這是你大哥的遺物。裡面有寫給你的話。媽讓我給你的，對不起，我沒忍住打開看了一下。」

我連忙接過信，見上面那蒼勁有力的的字體，就好像大哥站在我面前一樣：「小妹，這次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了。事發突然，我本想跟你打聲招呼，可你現在有家，馬上又有孩子了。大哥也不想讓你擔心。你這個愛哭鬼，要是知道我去了一線，肯定又要哭一場了。不過別擔心，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等我回來，大哥就變成一名真正的警察了。你就能大大方方的告訴別人你哥是個警察了！還記得你小時候，看到別人的哥哥是警察，那羨慕的樣子。大哥也想成為你的驕傲，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