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破碎綠洲

第四百五十六章 破碎綠洲

惡念黑焰,始於惡,吞噬惡,就像人類需要靠踐踏壓榨他人才能生存。火既能象徵希望也能代表毀滅,區別只在於你是點火的那個人,還是被火燒的那個人,還是兩者皆有。

天道就是哲,就是真理,它甚至都不需要親自開口說話便能昭示出無數智慧。

但白曦城中燃起的漆黑焰牆卻與我熟悉的黑流有些不同,那被楊御成玩出花來的萬能力量無論如何變形卻始終都會有一個共通特點:無論如何改變,一旦黑焰升起,在影響範圍內的人們便會感受到源自本能的厭惡與不適。

而此刻立在我等面前,凝若實質的遼闊焰牆卻並未讓人泛起那種在喝了一半的湯中看到死蟑螂的反胃感,反而是…怎麼說呢?恢弘?

我不確定這是濁世行帶給我的直接感官,還是正常人同樣會領略到的心理暗示。總之白曦城內的一道道實質黑焰就像進入千年古寺時推開大門第一眼時看到的影壁牆,就像…

刑場,沾染過無數哀怨鮮血的刑場。

沒人知道楊御成想做什麼,不過一旦他正式啟動,那麼所有人都別想把自己從混亂不堪的廉價時代劇中摘離出去。

在一系列菜市場討價還價般的熱烈叫喊中,我最在意的是衛南溪說的「第二項工作」,畢竟那是楊御成直接傳達給她的重要指示。

雖然他是個行事滴水不漏的傢伙,但同樣聰慧非凡的趙撫蘭也在場。我有種直覺,所謂的第二項工作也許就是最重要的線索。

換個方面講,有線索總比沒線索好。

「南溪,你剛才說的…」

「雪隱,前面!!」

林中的鳥兒總會不約而同,莫名其妙地齊聲鳴叫起來,就像追逐圓月高聲咆哮的狼群。但我相信即使化作漫溢野性的猛獸,拉結應該也是最冷靜的那個。

她喊前面,前面就一定有問題。

雪隱瞬間切換至臨展姿態瀟洒扭頭,帥氣堅毅的表情僵立半秒,馬上便轉換成了雙目圓睜不可置信的驚訝顏藝。

楊…

「抱歉抱歉,我也有話想和你說呢…」距離眾人最近的黑焰幕牆中,身著祖傳皮大衣的楊御成如同破墳殭屍一般從中緩緩鑽出,對著同樣滿頭嘆號的大夥爽朗一笑。

噠噠,有人從背後敲了敲雪隱的肩膀。

雪隱眨眼回頭。

又是楊御成…

「想我了沒?」驟然出現在人群之中,面帶同樣爽朗笑容的叉腰說道。

大夥眨眼的眨眼,吞口水的吞口水。

楊御成似乎也不怎麼在意大夥想不想他,二話不說抬腿對著雪隱的屁股就是飛起一腳…

砰!嗖~…這一下絕對是用上白滯了。

堅實緊密的北風翹臀如無想海上的陰晴風浪般一陣狂涌,雪隱整個人都擺出了野豬跨欄的狂野姿勢,嚷著倍速放慢的低沉聲調,划著無比優美的拋物線直飛了出去。

他不會真要殺我吧?

這是雪隱即將撞上焰牆之前的第一反應,楊御成先前在與他對練的時候在極少數情況下也會激發天道之力,不過更多只是用作封路屏障…被那玩意燒上一下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但很快楊老五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屁股並不疼,直飛出去的方向也明確得很。他是了解自家四哥的,他若真想殺人,那麼就根本不會給對方留下思考「他不會真要殺我吧?」的時間。

果不其然,強行憋住濁世行,儘力將身體縮成一團重取平衡的雪隱一個楊式凌空翻。焰牆正好在即將與他接觸的瞬間敞開了一道不大不小,與雪隱擺出的姿態完美貼合的裂口。

斜擦落地,腳弓急剎。剛要回頭透過焰牆裂口大聲罵娘的雪隱眨眼一愣,卻見突然出現在人群正中的楊御成又是叮哐五四一頓亂踹,一腳中,飛一人,反覆循環…

不出五秒鐘,原本熱熱鬧鬧的瞭望台頂就只剩下行動困難的蘇乘與老天師,還有眼睛瞪得大大的三顆小樹苗了。

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要比我強上三成,故此對於被他偷襲這事我倒是沒感到有多震驚。可是其他人呢?五傑,惡獸,這些都是進了蚊子窩呆上五六個時辰,出來都見不著半個包的怪物。

他進階了?還是掌握了神力?天道化身的成長力會有這般恐怖么?

不…我大概明白了,這地界成了他的領域,萬物皆受其支配,與力量無關。

我們之所以沒有泛起進入逆星落時的那種異常感,大概是因為…這世界本就由天道主宰,我們其實一直都處在類似的領域之中,只是外界天地沒有具備完整意識的主導者罷了。

「高處只有我能站,你又不是不知道。」楊御成揮手招來重化黑貓姿態的十惡子,嘴角上揚叉腰呼喝道:「作為對寶貝弟弟的特別優待,我允許你說一句話,就一句…說吧。」

「我就等著你整這出呢,你不可能一直有功夫死盯著我,所以你不會知道我這一路行來所經歷的大小事…」雪隱冷笑一聲:

「我在絨獻城裡買了點非常有意思的東西,如果你想要,那就下來拿…你親自來拿。」

哼哼…楊御成慫鼻一笑。還真是娃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但弟弟跟當哥哥的玩心眼,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三兩點意思。

「我還尋思著這是什麼玩意呢,還特意包得這麼嚴實…」楊御成微笑著從外衣內兜里掏出一團用細繩黑布纏得緊緊的小包裹,當著雪隱的面一點,一點,一點點…地拆了開來。

雪隱拍了拍自己空蕩蕩的內襯,眼眶圓瞪,瞳仁兒都縮成一個芝麻大小的黑點了。

「嚯!」隨著內容漸晰,楊御成的嘴也跟著張成了一道完美的「O」型:「你還真清楚該怎麼釣我,還好我手夠快…要不然事情搞到一半結果讓自家兄弟給拉下了馬,那可就真要鬧笑話了。」

在他手上的是一張金光燦燦…好吧,從外表來看只是一張做過些許晶化處理的反光小卡片。全天海五州限量三十張的魚粒粒聯名博物牌…雖然不能在正式的競技對戰中使用,不過它在雙方粉絲圈內的收藏價值可不是開玩笑的。

事情倒也巧得很,絨獻城中有對老夫妻的大兒子死在了星爍戰場,二女兒遠嫁他鄉十年渺無音訊。家中只有個積勞成疾患病卧床的媳婦,以及勉強能打打醬油的半大小子。

余復載一眾在逛街時恰好路遇老爺爺推車上橋脫力遇險,出手相救后得知對方家中情況便二話不說抄起傢伙,跑去給人家幹了一個星期的家務活…翻田土的翻田土,修水泵的修水泵,直接提前搞定了人家兩年份的重勞力。

四豪皆是妙人,凡事隨心而為。臨走時自然也不會收人家送的一車蘿蔔,不過他們卻收下了孩子執意遞來的小卡片。

這張牌是他在英傑會時魚粒粒參加演出期間的活動中抽獎抽到的,但他並不喜歡魚粒粒,而是另一位小獸歌姬的狂熱粉絲,呃…那位具體又是誰,咱們日後再說。

我怕楊御成發飆,他是真的會生氣的。

四豪後來又將這張卡隨手轉贈給了阿閃,阿閃是職業級的競技玩家,不怎麼在意卡種的收藏價值。而且她也深切體會過楊御成對魚粒粒殿下的狂熱喜愛,故此又將其交給了雪隱。

雪隱拿到卡的時候人都傻了,他是小楊動物園裡持家管錢的那個,也是魚粒粒粉絲騎士團團長楊老四的御用採購人,自然知曉這玩意上了市場能換來多少真金白銀…

當然,他後來也偷偷摸到那戶人家放下了一箱銀錠並留了字條。這本是件美事,但壞就壞在楊御成的手實在是太他媽的快了。

瞧瞧,因緣交際良善相報,最終便宜卻落在了那個時刻盯人衣兜的傢伙手裡。

「你是什麼時候…」

嘩啦,焰牆合攏,聲息隔絕。說了一句就一句,你是我弟也不行。

楊御成將卡片上解開的細繩黑布重新綁好,細想不妥又從下擺上撕了塊布再纏三圈,還抬起左手往上拂了一層璀璨白晶,這才無比珍重地將其緊貼在最不易受擊的左側下腹輕輕收好。

這玩意可比聖人的頭骨都要貴重呢。

「御成…」蘇乘無奈一嘆。

「我的好師兄,你就繼續裝死吧,雖然你現在這樣離死也不遠了。」楊御成咧嘴一笑:「我說什麼來著?我贏,天道死,而且我也知道我一定會贏…接下來就是兌現承諾的關鍵時刻了。」

依舊呈大字橫躺的老天師努了努嘴。

「這世間只分黑白,藏於黑幕,人就要忍耐灼心烈焰。立在白光,人便須抵受摧骨重壓…」楊御成搓了搓手,邁著反派特有的三拍步來到老天師身邊,狠狠一腳跺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站在中間的人呢?呵…他們既要被地火燒,又要被鐵秤砣搗,這就是人類的愚蠢之處。他們總以為中立就是最佳答案,殊不知沒有對立面的「中間」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你是想說中庸是種錯誤么?真是相當符合你這個年紀的小屁孩的想法。」整個身子都被踩得陷地數寸,陳惜命卻跟個沒事人似的挑了挑眉毛無謂招呼道:

「接下來該開始「這個世界錯了,我們錯了,你要修正它」之類的中二台詞了吧?」

「不,中庸沒錯,只是沒人能永遠做到絕對的中庸。而且你也不是個中庸之人,在我看來你不過是顆牆頭草。」楊御成聳了聳肩:

「哪邊強,你就站在哪邊的對立面。黑天盛,你赴白,白日耀,你站黑…說到底還是看著那簡陋的卦象見風使舵,你與市井間精明貪婪的販夫走卒又有何異?安敢自稱尊者?」

「牆頭草?」老天師樂了:「你說得對,我確實是這樣的人,但我以為你剛才形容的那一段應該被稱作「個人英雄主義」才對吧?」

「這世上只存在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屠殺所有罪與惡,當終有一日自己化身邪惡時,再親手做掉自己。」楊御成冷笑一聲:

「你不是英雄,你活著是因為你還不想死,你死了是因為你不想活了…我不是,楊守心不是,你們所有人都不是英雄。」

「那誰才是英雄?」老天師皺眉道。

「死人,被遺忘的人才是英雄…活在人們心裡的那個叫故事。」楊御成笑著眯起了眼睛:「接下來,我會「製造」英雄,很多很多英雄…到時你就能知曉我心中的正確答案了。」

「我該殺了你,孩子…你並不瘋狂,卻是我們無法掌控的異樣存在。這份超乎尋常的桀驁會驅使你將整個世界拉向無底深淵,現在我終於確定了,你就是毀滅之子。」老天師長嘆一聲:

「你也累了吧?一層層的迷霧,一層層的欺瞞與擺布…放開我,我給你個痛快。」

「不勞您操心了,燒餅臉老棺材…你還是趁著沒入土之前好好操心操心你那寶貝徒弟吧。」楊御成緩緩加重了腳下的力度:

「什麼才是答案?生者,還是死者?這些都無關緊要,我現在需要證明的事情只有一件。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殺個人…」

咔噠噠…楊御成腳下越踩越重,老天師越陷越深。不過片刻,架設在整塊堅石上的生鐵瞭望台迅速冒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恐怖龜裂。

「御成,咳…等等!」蘇乘急忙抬手。

「咋了?」楊御成轉過頭來眨了眨眼。

「你知道他是誰嗎?」蘇乘喘著粗氣指向整個人已經嵌進高台裂紋里的老天師。

「陳惜命啊,咋了?」楊御成繼續眨眼。

「他是天師,是雙源尊者,是無數人發自內心敬仰的偉大存在。我知道…咳,我知道你要走的路與他們是截然相反的…」蘇乘繼續勸道:

「我也知道,他們未必是絕對正確的。但…無論如何,人們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存在,現在還不是大刀闊斧掀翻一切的時候!」

「是啊,你說的沒錯。」楊御成擠著眉毛撓了撓頭:「所以…咋了?」

「只看當下,他們活著遠比死了有用。」蘇乘盡量用最堅定的語氣嚴肅說道。

「當然,到底咋了?」楊御成徹底懵了。

「不要殺他。」蘇乘沉聲道。

「殺誰?」楊御成疑惑眨眼。

「天師,不要殺他。」蘇乘答。

楊御成瞧了瞧他,又低頭瞧了瞧面無表情的老天師,再漫無目的地左右尋摸了一圈。

「誰說我要殺他了?」楊御成又鉚足力氣在老天師看似脆弱的喉頭與上腹狠跺了幾腳:「我倒是想殺,可我也沒那本事啊?你瞧,人家躺著不動讓我打,我都動不了人家半根毫毛…」

蘇乘愣了一下,也跟著眨起了眼。

「呃…哦。」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的蘇乘連忙清了清嗓子:「可你說你要殺個人…」

「是啊。」楊御成木然點頭。

「你要殺誰?」蘇乘疑惑問道。

「你。」楊御成攤手答道。

「啊?「蘇乘眼皮一跳。

「開玩笑的。」楊御成苦笑一聲,抬腳放開已經深深嵌入人形大坑中的老天師,抬頭望向高懸天頂定格不動的赤目上人。

人們常會說出「迷失的靈魂」這個詞,但什麼樣的靈魂才是迷失的?只要有目標,無論走向何處都不該存在迷茫一說。而漫無目的隨波逐流的空洞軀殼…那不就是行使天命的容器么?

惡念黑焰燒不死的人有很多,他們都肩負著某種相當重要的使命。那麼…這些人的路就是清晰明確的么?未曾受到命數指引的人就是渾噩迷失的么?是誰界定了這兩者的區別?

無論如何,不論是赤目上人,蒙世國還是三輪紗夜,他們都是很適合被用「迷失的靈魂」來形容的可悲存在…但事實卻是,這三者都堅定得很。

當我棲身身軀,徘徊於神明那無邊無際的混沌思維中時,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空虛。其實這一切對神明本身都是毫無意義的,就連自身是否是被某種外界意志所操控支配這件事,對於本該至高無上的真神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如果祂們也只是一件「容器」…

我離自己要找的答案已經很近了。

萬事俱備,只差實證。

「阿閃,孤環,我有項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楊御成朝呲溜一下躲進角落,卻又忍不住好奇探頭強勢看戲的三朵小花招了招手:

「看好蘇大哥和這臭老頭,他們敢動一下就直接上非常手段。這是天字一號的最高指示,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聽明白了嗎?」

「御成哥哥…」阿閃忽閃忽閃地眨著大眼睛:「你是壞人嗎?」

「你覺得呢?」楊御成燦爛一笑。

肯定是。

阿閃十分篤定地點了點頭,接著一屁股坐到蘇乘懷中以泰山壓頂之勢將其鎮住…現在的小孩都叛逆得很,時代也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大家都跟在正義夥伴屁股後面亂跑的時代了。

「奉旨承命!」小孤環也敬了個相當不標準的雷行軍禮,迅速小跑到陳惜命棲身的人形大坑旁邊一個小驢打滾翻了下去,學著阿閃的樣子對老天師使出了不可阻擋的人肉封印。

奉旨承命…也不知道這小子是跟誰學的,太后久久不理內政,皇上又不可能天天抱著孫子上殿開大會。哼…若是在太子府中學出來的,那事情可就有趣得很了。

無所謂,現在還不需要琢磨這些。

「四娃。」楊御成與兩位小特務互敬完軍禮剛要動身啟程,血離花終於伸手叫住了他。

「第二次青春該如何使用?是任其熾烈燃燒,還是安然享樂彌補往昔遺憾?」楊御成偏頭一笑:「這不是別人能替你決定的事,但…即使是我也知道,它也許就是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奶奶,替我照顧好孩子們…還有你自己。」

「你也是。」血離花探出的手又握成拳頭縮了回去:「你的生命也是歷經磨難的寶貴之物,記住…這世上有人深愛著你,他們不希望你無端消磨自己的存在,話止於此。」

「正因如此,我才必須做成這件事。」楊御成抬手朝天長抒一氣:「我也只是希望愛我的和我愛的人能過得更好。愛真是件相當沉重的東西啊,簡直就像衍生萬物的基盤…」

那麼,你的愛會灑向何方呢?

赤目上人啊…

呼…黑白交纏細線,一時脫離本體顯化法相的楊御成縱身一躍,再次變回了那道世間最為純凈的天道漣漪,直衝寰宇蒼穹。

光影入體,神明復醒。

赤目上人的舞並不是毫無意義的,當天道化身回歸本位,四臂神軀重新啟動。原本展現橙黃裂隙的蒼涼天幕逐漸變得愈發清晰,星是星,夜是夜…風雲相繼,萬物鳴動。

已然顯現女媧神相的赤目上人再一次發生了絕美玄妙的奇異變化。那無形中展示出女性優美的纖柔體型開始變得健碩寬大,黑煤似的體表迅速開裂蛻皮,現出倒映著純白宇宙的璀璨星空…每一片鱗,都宛若一座天地。

呼…直降大地,再次進化的赤目上人手扶白曦高塔,緩緩抬起空靈頭顱。三道如同將死恆星般的猩紅光點分別從祂的眼眶與眉心處依次亮起,城中焰牆隨之變換排列。

從天頂俯望,此刻的逢明縣白曦城,就是一張極不規則且隨時會改變格子排列的寬闊棋盤…焰牆為線,大地為白。

「證明給我看吧,證明你們真的想要阻止家園邁向毀滅,反抗給我看吧…」終成完整的赤目上人傲視全域,少女,青年,老者的三相話音完美融為一相聖言:

「犧牲,拯救,代價…我的孩子們,我就在這裡,沒有命運,沒有運氣之別。過來,擊敗我…你們便會得到救贖。」

龍尾高抬,掃平萬里煙塵,夢幻紛飛的逆升紅雪陡然一滯,如同戲幕開場前夕的深邃寂靜…赤目上人一掌反握落於城中的琉璃菩提,一手拔出嵌入大地的敵龍母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上為未來,下為過去。

「我接受你們的挑戰。」祂十分平淡地對城中被焰牆分隔的無數英傑柔聲說道:

「一如既往…來吧,孩子們。」

雄相,象徵力量與征伐。

雲響州,該從雌母的懷抱中醒來了。

這是孩子們的第一聲哭啼。

這是人們要正式面對的第一場弒神之戰。

赤目上人…不,神隨信仰而改換面貌。萬千記憶之中,祂其實有個更大的名頭。

至少在這個狀態下,我們可以叫祂…

伏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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