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白鋒
夏季的雨說下就下,不一會便成了傾盆大雨,蕭毓的傷本來沒多嚴重的,但被這雨水一衝,傷口發炎,整個人渾身燒得厲害。
「小侍衛,你再堅持一下,前面有個村子,我們去那裡。」傅雅對著意識模糊地蕭毓說道。
傅雅吃力地扶著他,一步一踉蹌。
蕭毓用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看到了遠處村莊的輪廓。
蕭毓連著燒了好幾天,一直昏迷不醒,最後是傅雅接受了當地一個苗醫的方子,服下后,才有所好轉,當天人已經醒了過來。
因為後背的傷比較嚴重,所以蕭毓一直都是趴著,醒來的第一眼,就是茅草紮成的枕頭。
他試著往起爬了爬,全身發軟,還沒爬起就又倒下,牽扯著傷口都有些隱隱發痛。
「別動,白先生說了,你得靜養。」
傅雅正好端著葯碗走了進來,看他掙扎著要起來,趕忙跑過去攔了下來。
「白先生?」他愣怔了一下,「是誰?」
應該是村子里的人,我也不太清楚。」她將葯碗放下,為他掖好了被子。
蕭毓看她要喂葯,有些不太自在,便道:「我自己來吧。」
傅雅笑了笑,千嬌百媚:「你昏迷的這幾天,可都是我親自喂的葯,怎麼,現在醒來翻臉不認人了?」
他拿身份去勸說她:「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我一個侍衛,怎配您親自動手。」
傅雅坐在他身邊,略有些不悅,以後少稱自己為侍衛。」她沒打算將葯碗給他,「在我心裡,你不只是個侍衛。」
蕭毓聽她這話,總覺得有些微妙的感覺在其中,他啟了啟唇,還沒出聲,那褐色的苦澀湯藥就被傅雅灌進了嘴裡。
她是賭著氣的,一股腦全給他倒了進去。
苦澀的味道在他的嘴裡蔓延,他一口沒咽進去,嗆了一大口,眼睛立馬就紅了,流了出來。
「咳咳——」
傅雅看他咳個不停,十分狼狽,笑了笑:「還是昏著的時候招人喜歡。」
蕭毓喉嚨難受的不行,這還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啊。
「醒了?」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了進來,來人白衣鶴袍,墨發高束,眉峰如炬,雖是一張相貌平平的臉,但是卻有仙風道骨的姿態。
「你是?」蕭毓壓了壓喉間的難受,問道。
「在下白鋒,是個雲遊四方的道士,途遇此地,順手救了公子一命。」他自來熟的坐了下來,笑吟吟地看著他。
「白鋒。」蕭毓念叨了幾次,難怪方才覺得這個名字耳熟,竟是曾救了郗凝和雲梓歌的那個人,會是同一個人嗎?
「敢問白先生,可曾救過兩名墜落懸崖的姑娘?」他懷著期待的心情問道。
「是姓雲和郗的兩位姑娘嗎?」
蕭毓點了點頭,激動的差點要爬起來,若不是手腳無力,他都想直奔到白鋒的面前。
這個人救了郗凝和雲梓歌,現在又救了他,簡直是恩重如山,他應該好好感謝的。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蕭毓此生沒齒難忘。」他起不來身,只能趴著拱手道謝,至於救了郗凝和雲梓歌的事,他沒有提出來,擔心被傅雅聽見生疑。
「蕭公子不必如此記掛,能救公子一命,也是你我有緣。」
蕭毓客氣地笑了笑,暼到了白鋒系在腰間的竹片。
他呼吸一滯,想要立馬撲上前去,看看那個竹片是不是他前世那刻有「皇甫景鈺」的竹片。
他的猜測,他之所以穿越重生,大概率是因為那片竹片,他也曾問過雲梓歌是否見過竹片,雲梓歌的回答是見過。
她是在上完解剖課後回宿舍的路上撿到的,上面刻著三個古篆字,她沒有深入了解過古文字,所以並不知道上面刻了什麼字,也沒有多在意,把它當成了一個書籤,夾在了書里。
她撿到竹片的那一天,恰好就是他在圖書館見到竹片的那一天,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他和雲梓歌?
「先生腰間的那兩片竹片,倒是別緻。」他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竹片。
白鋒笑容一僵,不著痕迹地往袍里一收:「破竹片而已,沒什麼好別緻的。」
蕭毓笑了笑,試探道:「在下看這竹片略有眼熟,不知先生可否割愛,見在下一觀?」
白鋒欣然同意,走到了蕭毓身邊,將竹片系了下來,放到了蕭毓枕旁。
竹片用繩子串了起來,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翻到了刻字的那一面,而後,興奮、喜悅、詫異、疑惑,幾種情緒不斷的在他腦中迴旋,一時間,紛亂不已。
兩片竹片上,赫然顯露出了兩個名字。
「皇甫景鈺」
「雲梓歌」
是同一個竹片不錯!
「敢問先生,此竹片從何而來?」他激動的聲音有些發顫,是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白鋒笑容一僵,心下大慌,顯然沒有料到蕭毓會認出這竹片來。
「偶然拾到的。」他尬笑了幾聲,心裡還是有些發虛,又重複了一遍,「偶然拾到的。」
蕭毓自然能看出白鋒這拙劣的謊話,嚴肅道:「這兩片竹片對我十分重要,煩請先生告訴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