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警告
李吹接了新差事後,這還是第一次前來彙報。
站在小樓客廳的他有些拘謹,全然沒有做護衛時的輕鬆,眉間的鬱結雖然淡了許多,可也還沒全部散去。
何疇伍看阿祉練槍去了,得到過李荷的指點,又有何三寶的悉心教導,阿祉的槍術已能在李連面前搶攻十招,讓李連讚嘆不已。
看完后的何疇伍很是誇獎了幾句,轉過身又恭喜何三寶,驚得何三寶連連搖手,可臉上的喜悅怎麼也掩飾不住。
回到小樓,見李吹老老實實的站在客廳中央,何疇伍上去就是一腳,隨後指了指沙發,讓他坐下。
挨了一腳的李吹無比舒暢,最後一絲鬱結也煙消雲散,摸摸腦袋笑嘻嘻的坐下,何疇伍見狀有些無語,這些傢伙,怎麼這麼喜歡挨踢。
不需要吩咐,何三寶開酒去了,自從跟在何疇伍身邊,但凡是何疇伍要進口的食物,何三寶都要親自驗過,這種行為一下子把何疇伍拉回到當年的悲催歲月。
惡狠狠的警告何三寶,要是敢試吃,絕對會把他發配到非洲去,何三寶微微鞠躬,說哪能呢,驗毒的方法那麼多,試吃只是其中一種。
等何三寶端酒過來,何疇伍笑著讓他也坐下,李吹現在接受他的指導,沒理由不讓他知道。
「你小子,沒大事是不會來找我的,說吧,發現什麼了?」何疇伍輕輕晃動著酒杯。
「少爺,最近倉庫四周多了十幾撥探子,再加上以前的,有二十幾路人盯著我們。」提到正事,李吹收了笑,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這麼多?」何疇伍也有些詫異,不過隨後就釋然了:「鐵家要來了,大概都是來看我怎麼倒霉的。」
「這麼多人聚在四周,如果有人串聯,隨時都可以來一次突襲。」李吹看問題還是看得比較長遠。
「這些人不是市面上的?」何疇伍指的是私家偵探之流。
「大部分都不是,其中有些人的身手估計在我之上。」
「這些人怎麼摸進來的?為什麼葉兄那邊沒有察覺?」何疇伍聽到后皺了皺眉頭。
「少爺,我認為葉先生的情報網是人編織的,難免會有漏網之魚。」李吹自從接手情報工作后,也對葉夢樓的情報網有所了解。
「會漏這麼多?」
「這些人不一定都見不得光,能出來行走的,也有許多高手。」李吹想了一下,小心的回了幾句。
「挑他們中間身手好的抓一撥回來問問,市面上的也挑一隊,製造點摩擦,敲斷他們的腿,記住,動靜大一點。」何疇伍喝一口酒後吩咐道,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
見何疇伍下令,李吹立刻起身,彎腰應下。
何疇伍伸出手虛按了一下,等李吹坐下后,欣慰的說道:「不錯,進步很快嘛!」
「都是寶叔指點得好。」李吹說完后感激的看了何三寶一眼。
「寶叔?」何疇伍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跟這些小朋友相處久了,他們非得喊我寶叔,少爺若不喜歡,以後還是讓他們稱呼管家。」何三寶說完后欠了欠身。
「說的是你啊?」何疇伍笑得更加開心,擺擺手後繼續說道:「這個稱呼不錯,大管家也好,總管也好,總感覺與你的儒雅氣質不符,就這樣,以後讓大家都這樣稱呼。」
「是!」二人同時應下,何三寶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少爺,還有件事,公寓那邊也發現有幾組探子。」涉及公寓,李吹彙報得極為小心。
何疇伍聽后立刻收了笑,沉下臉問有多少。
「目前發現有三組,不過都是市面上的。」
「真欺負我沒脾氣,同樣,敲斷他們的腿,動靜越大越好。」何疇伍的語氣瞬間變得有些陰森。
「便宜他們了。」李吹原本是打算要他們的命。
「做事,要動腦筋,那些見不得光的,你想怎麼玩都可以,這些人,下手的時候還是收斂一點,他們多半也是拿錢辦事,罪不至死,如果不是為了警告背後主使,我都懶得搭理他們。」何疇伍看著李吹,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李吹乖乖的起身,鞠了一躬。
何疇伍讓他不要動不動就起身,看著都累,李吹老老實實坐下,口中說在少爺面前,不能沒有規矩。
「你這隻手,是為了我沒的,給你的財物,不足以彰顯你的功勞,給你一年時間,做點成績出來,才好明正言順的調到我身邊做事,三寶,你也多幫幫他。」何疇伍的語氣很溫和,目光也很溫和。
「是!」回答的是何三寶。
「謝少爺!」聲音有些哽咽的是李吹。
「三寶,你跟阿九說一下,讓他通知律師做好準備,李吹行動后,就該他們出面來善後了。」
「是!」何三寶立刻起身到一旁打電話。
李吹執行力很強,動作又狠又准:被敲斷腿的,醫院裡至少得躺個把月,又不會落下殘疾;至於挑的那撥見不得光的高手,在洪山十幾號人的突襲下,很快就束手就擒,扔進地下室。
守傑很激動,大師兄跟師父去了關中,二師兄去了鬼城,就自己整天待在地下室,除了看守地獄犬,就只能靠研究那隻孔雀來打發時間。
好久沒對真人用刑了,獨自操作的守傑超水平發揮,只用了半天時間就要到何疇伍想知道的一切信息。
陳家?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讓何疇伍有些頭痛,這個與陽家並駕齊驅的家族,一直對自己都懷有敵意。
「死了沒?」何疇伍懶懶的問一句。
「沒有,走路都沒問題。」守傑彎腰低頭,做老實狀。
「你小子手藝不錯,等你師父回來,讓他好好獎勵你。」何疇伍看著阿祥的愛徒,有些好笑,平日里這傢伙可是活潑得很。
「為少爺做事,是我的本分。」
「別跟我瞎扯。」何疇伍揮了揮手,隨後轉過頭對何三寶說道:「給阿祥打個電話,讓他通知陳家來接人,記住,讓他們把飯錢結了。」
「是!」何三寶也覺得沒必要把關係弄得太僵。
晚飯後,照例葉夢樓和路軒把戰場移了上來,也不知這棋盤哪來那麼大的魔力,讓他倆天天圍著鬥智斗勇。
被虐久了,路軒偶爾也能漂亮的反擊一下,棋局,是越來越有看頭
不過今夜的何疇伍無心觀戰,他讓何三寶把陽俊喚來,打算跟他好好聊聊。
「來了這麼久,我倆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怎麼,在躲我?」何疇伍跟陽俊面對面坐下,開起了玩笑。
本是句玩笑,哪知陽俊的臉色極不自然。
還真讓他說中了。
年輕人也是要面子的,何三寶守在門外,何疇伍只好親自起身倒酒,一杯拿在自己手上,一杯輕輕放在陽俊面前。
陽俊欠身謝過,客氣得有些過分。
「這裡就你我二人,跟我說句實話,有多嚴重?」何疇伍沒有坐下,在客廳來回踱步。
「世叔——」陽俊欲言又止。
「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父親把你送到我這裡來,說明在他眼裡,沒有人比我更可靠。你不要有顧慮,只有告訴我實情,我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何疇伍說得很慢。
「世叔,我剛來的時候,您就有所察覺,那時候您怎麼不問我?」陽俊有些遲疑,問了一句。
「你們這些家族,秘密太多,忌諱的東西也多,知道太多對我們雙方都不是什麼好事,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鐵家要對付我,我得知道你父親有多嚴重,才好決定下一步怎麼做。」何疇伍對這個從小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要東西的傢伙很有耐心。
陽俊聽完后沒吭聲,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乾掉,然後把酒杯放在手中輕輕搓揉,內心十分掙扎。
何疇伍沒有催促,來到他對面坐下,放下酒杯,靠在沙發上,默默的看著他。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何疇伍不急,今夜,他有一整晚的時間。
終於,陽俊咬咬牙,似乎有了決斷。
「世叔,這件事關係到我們陽家的生死存亡。」陽俊抬頭,沖何疇伍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說過,這裡只有你我。」
「世叔,我父親前段時間遭人下毒,差點——差點——,還好搶救過來了,不過,醫生診斷,再也不能說話。」陽俊說完后反而覺得輕鬆了一些,這件事像塊大石頭一直壓在他的心上,快喘不過氣了。
何疇伍臉色一變,不能說話的家主?不能說話的家主?這世上還沒有不能說話的家主。這就說得通了,陽世龍一定是嗅到了很嚴重的危機,才這麼著急的把他送過來,跟他一起來的護衛里,有好幾人原來是陽世龍的護衛。
「你岳父家怎麼說?」何疇伍沉吟一會,問了一句。
「准岳父,不是還沒有成婚么。」陽俊的嘴角掛著一絲苦笑。
何疇伍哪還有不明白的,就算是成婚,也不一定靠得住,更何況現在還只是訂親,女方沒立刻悔婚,已算是給足了陽世龍面子。
「查出來沒?誰幹的?」能對陽世龍成功下毒,何疇伍說這句話的時候實在是沒抱太大希望。
「一家小飯店的老闆,找到的時候,已經自殺了,沒有家人。」陽俊嘴角的苦笑擴散開來。
「自殺?」何疇伍念叨一句。想到城北的那個死鬼。
「有什麼不對么?」陽俊看向何疇伍,目光中參雜著一絲希望。
「小俊啊,你告訴我,憑直覺,你覺得可能是誰幹的?」何疇伍反問一句。
「我想了很久,除了阮家,沒有誰有這個膽量。」提到阮家,陽俊渾身都是殺氣。
何疇伍沒說話,聽到阮家后,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