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改變一切的潛力

轟！

一聲巨響，宇文炳天眼看著萬鴻程躺著門板，飛出了三丈遠。細密的血霧在空氣中噴洒，在日光的照耀下，像一朵鮮艷的玫瑰花。

侍衛甲悄悄爬著門縫，侍衛乙仍站在原地，目不斜視。

宇文炳天，閉上雙眼，想著，不聽，不看，安分守己！可家主和管家的面容卻揮之不去，他想起了他從家主那裡聽到的許多大道理，想起了管家曾給過他一隻狼毫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不管了！」宇文炳天大喊一聲，拔腿就往屋裡沖。

這舉動可把侍衛甲、乙嚇個夠嗆，侍衛乙奇迹般得第一次關心起來，想看看侍衛丙究竟會做什麼。

闖入屋內，宇文炳天可以說只猶豫了片刻，可是眼前的一切他已是無力挽回。眼前，家主已經身中數刀，整個人就栽在血泊之中，而旁邊站著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隨手扯了一塊帘子，正擦拭著刀上的血跡。被擦亮的部分，透出陰森的恐怖白光，晃得宇文炳天有些眩暈。也許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血，胃中翻滾得厲害，他強忍著，才沒吐出來。

一雙漆黑的眼眸，從黑衣人的面罩下射了過來，宇文炳天只感覺全身像被釘住了一般，這時再後悔自己的衝動，已經於事無補，索性硬著頭皮大喊道，「你殺了人！」

「怎麼？你卑賤的身份，都是拜他所賜，現在反而要為他出頭？」輕柔如溪流，卻透著刺骨寒意，那黑衣人竟是個女兒身。

也顧不得詫異，宇文炳天只覺得胸口像被打了一記重拳。他仔細思索著黑衣人的話，自己的身份確是家主賜予，可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他沒見過有誰掙脫過，這些都是他改變不了的。

家主死了，他的命運也並不會被改變，他高興或是悲傷，對於現實來說都是無濟於事。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籠罩著他，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可以做些什麼。有一把巨大的枷鎖，牢牢鎖住了他，他想掙扎，可是沒有力氣，他想認命，卻仍有不甘。

「請把我也殺了吧！」宇文炳天抱著快要炸裂的腦袋，歇斯底里喊著。

「我只殺該殺之人。」黑衣人輕描淡寫說著，把刀別回腰間，見對方那痛苦的神情，輕嘆一聲，細語送入宇文炳天耳中，「如果你想的話，你有改變一切的潛力。」

宇文炳天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身手出神入化的黑衣人，會和自己說這樣的話。改變，這個詞太過滾燙，讓他覺得暢快，也覺得害怕，他傻傻盯著對方離開后的殘影，雙拳依然緊張地攥在一起。

無數的畫面在他的腦中迸發，他幻想著自己不再是一名侍衛，世界不再有那麼嚴苛的等級，人們可以平等得相互交談，他得到了很多很多人的尊重……

嘈雜的腳步聲，幾十名衛兵趕到，封鎖了屋裡屋外，大肚子管家正被兩名壯漢攙著，奄奄一息。

宇文炳天低下了頭，那又如何，也許下午就會忘記，這裡發生過什麼並不重要，經歷過什麼也不重要，自己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