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丹人張煉丹
夜已經深了,涼涼的雨夜,沒有星星的夜空,總是讓人有些若有所失。
古秋月命人點了安神香,也許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自己總覺得心神不安,有幾次竟是失眠得睡不著覺。今天的事情,也是非常的棘手,對於她這個年紀來說,她總覺得有些沉重。
她看了看丟在一旁的兩把桃木劍,這是她在城門外撿到的,這讓她想到了那個歐陽鏡。從宇文炳天的口中得知,城郊裸屍案的一些隱情,很可能這個人會知道。這木劍被拋棄在城外,有可能說明這個自稱歐陽鏡的人,因為知道了真相,已經遇害了。
一邊是殺人案的迷霧,以及背後不為人知的真相,一邊是家族內部的爭鬥,血脈至親之間的你死我活。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作為家主的她,自然是第二件事更重要。可她也想都能兼顧,她不知道怎麼抉擇,怎麼去做,很想找個人來傾訴。
可現在,能說這些的,也只有史瑤一人了。可她不能去見瑤兒,因為宇文炳天的消失,因為自己還不知道如何去面對。
而且,心裡總有一個聲音,悄悄提醒她,你是家主,你沒必要和史瑤解釋什麼,你想決定什麼,就可以決定什麼,和偌大的家族比起來,一個侍衛,一個小丫頭,都是微不足道的。
也不知道最後是自己說服了自己,還是自己選擇了妥協,古秋月決定把城郊裸屍案的事情放在一邊,現在要把心思放在家族上。為了家族穩定,古金玉的事情,她必須妥善處理。
……
安太的一所大院子外,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穿著亮晶晶的盔甲,領著幾名精壯士兵,正在巡查。這人名叫東越,是個官宦子弟,武藝不算太精,但憑藉著尊貴的出生,也算是得了一個將軍來做。
能被秦公子看重,那是多麼榮耀的事,現在他的手下多了二十名出色的士兵。這二十人,便是秦公子從洛縣帶回來的,全部都歸在了東越的麾下。
東越帶著這二十人,覺得自己也威風了許多,你就看那整肅的軍容和壯碩的體魄,一看就不是等閑之輩。他直接受命於秦公子,此刻正帶領大家守衛著身後這座府邸。
這府邸本是一處廢棄的院子,前段時間來了一群人,此刻正在院內煉丹。地處城中,又是煉丹這類不入流的把戲,東越根本就沒把這差事當回事,他悠閑逛著,手下這些兵士各個以一當十,他放心的很。
院子中,有一棵粗壯的大樹,班世明靠著樹榦,身體已經很累了,但還是目不轉睛盯著院內的一座大鼎。這鼎,有1來多高,肚子胖胖的,五六個人手拉著手怕是都抱不住,上面雕刻了各種古老的圖騰,名叫如意鼎。
自古以來,鼎就是烹煮肉和盛貯肉類的器具,經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有了煉丹的功效。煉丹的發明,伴隨著神秘,也有著崇高的目標,他帶給了人們,關於生死謎題的另一種答案。人類已經無法通過自己的力量,延長壽命,起死回生,而惟有那傳說中的神丹,方能擁有匹敵天地的力量。
雖然至今為止,還沒人見到過,神丹的真實模樣,但是它給人帶來的無限幻想,早已經侵蝕了人們的理智。對於那些權勢滔天的,站在統治階級最高層的人們,榮耀是短暫的,他們已經到達了世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但是仍有著不小的野心。而唯一能夠滿足他們的,便是那虛無縹緲的丹術。
很多人並不相信神丹的存在,亦如相信它們存在的人,彼此都是盲目的,真相是無人知曉,無法證實的。
此刻,站在如意鼎前的老者,披著一件金色的大褂子,褂子上鏤空雕琢著一個「張」字,便是丹人張了。此人丹法精妙,聞名遐邇,世間傳言其有一本奇書,名叫《丹法十篇》,大師手握至寶,可以說是當世煉丹第一人。
丹人張已經把材料都裝入了鼎內,他一邊踏著規律的步伐,一邊嘴裡輕聲嘀咕著什麼。他雪白的眉毛,和華老先生的一樣長,彷彿這些神秘的大師,就該是這樣的派頭一樣。
班世明在一旁,一直安靜觀察著,材料和手法,他都用心記著。可是直到現在,他也沒看出其中有什麼玄妙,一定是自己還不夠仔細。
時間已經過了將近1日,也不知道那如意鼎中的東西,是什麼,竟耐得住如此炙烤。班世明幾次想與丹人張討教一二,卻奈何對方根本不搭理自己,想想兩人的身份,班世明也不責怪,只好安靜退到一邊。
據說這次煉丹,最少也需要三日,班世明看看丹人張那體格,想必也是因為終日沉迷煉丹,所以才瘦弱至此。曾經傳言,有一次丹人張煉丹,連續四十九天,丹成之日,還引發了罕見的天地異象。
眼皮一直打顫,班世明起身,朝著門外走去,他可沒有大師那樣的耐心,再待下去,身子都要僵住了。可當他走到門前時,兩個士兵齊齊把佩劍擋在他的胸前,示意他不要再向前了。
「先生,有什麼需要吩咐一聲就好,還是請回吧!」東越坐在一旁,嘴裡叼著一根狗尾草,懶洋洋說著。
「難道要限制我的自由嗎?是誰給你的命令?」
「你也學學那位老先生,人家怎麼就沒你這麼多事!」東越頭一扭,傲慢翹著二郎腿,不再說話了。
班世明一看,自然知道是秦公子的安排,心中無奈也只好回到院中。
此刻,一名女子,僕人打扮,快步走到東越身前,深深施了一禮,附耳說道,「將軍,老爺發火了,夫人已經扛不住了,讓你速速回家!」
「他要幹什麼!」東越站起身來,目光盯著遠方。
「老爺說,你必須辭去現在的差事,不然就打……打斷你的腿!」
「讓他打!他不幫我,也不許別人幫我?我堂堂東家少爺,難道就只配一無是處的苟活於世嗎?」
「將軍!你,你還是先回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