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父之死
「有趣的回答。」過了很久，羅伊輕輕鼓掌，他指著其中的一個看起來很消瘦的黑衣人：「你對上他，能有多少勝算？」
「如果不用槍的話，不足兩層。」
「如果我們全部人一起上呢？」
「有可能更低。」黑衣人發出一聲苦笑，然後說道。
羅伊緊皺著眉頭，這個黑衣人可以說是他最重要的底牌了，他的世界里本來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這是他在故事開始前作的弊中的其中一項，誰知道他還是低估了要到這個世界來的客人，他無奈地撓了撓頭：「你說，我騙他幹嘛？這下他真的生氣了。」
「你說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那好吧，我道歉。」羅伊嘴上說著道歉，但是眼睛里滿是狂熱：「哦，對了，如果你們一起呢？」
黑衣人思考了很久：「以他剛剛表現出來的，我認為最多五成吧。」
「夠了，叫他回來吧，看來我們準備的太多了。」羅伊走到窗邊：「這次群眾好像比上次要少很多啊，看來這次他們比上次更努力疏散人群了。不過也好，畢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有些少兒不宜了。」
來到天台，五個穿著傳教士服的人被捆得結結實實，頭上都套著黑色袋子，躺在地上哀求著，十二也被扛到天台上，一個黑衣人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針，插進十二的手臂，十二開始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其他人也沒有閑著，拿出繩子把地上的人綁起來，然後把繩子的一端綁在天台頂的巨大十字架上，這是教堂的標誌。
在教堂外不遠的一片空地，警察還在激烈討論著對策，多次喊話，暴徒都沒有任何回應，幾次嘗試潛入也被宣告失敗，所有人都一籌莫展，因為這暴徒頭子是從警局裡逃脫的，還綁走重要人質，各方給的壓力都很大。
警車上的投影儀突然自己啟動，接下來羅伊的樣子出現，看到的警員趕緊跑去報告，很快，車上就擠滿了人。這時候羅伊拿出個麥克風。
「各位晚上好，接下來我要給各位看看我們的人質了，先是我們的大英雄，」鏡頭轉向十二，十二剛剛醒來，看起來有些虛弱，接下來就是教堂里被抓住的人：「其他的廢物也給你們看一看吧。」
「你這次想要做什麼？」
「別著急嘛，我親愛的局長大人。」羅伊一揮手，一眾黑衣人把地上的一個傳教士丟下樓，因為被繩子綁住，懸在半空中。傳教士絕望地呼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耳邊傳來的是更加絕望的哀求。
在將五個人全部丟下樓以後，羅伊指著十二：「接下來就是他咯，他身上可沒有綁走繩子。」
「你想讓我們做什麼？」
「保證我們的安全，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再偷偷摸進來了，還有，我想讓親愛的林警官成為我們的人質，一直到我們安全離開為止，哦，就是她。」羅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給眾人看了一眼然後小心收起來。
「不行。」
「哦？很抱歉，這是威脅。」一聲槍響，懸在半空的一個人慢慢不在掙扎。
「等一等，讓我們先考慮一下。」
「你可以問一下她本人的意見，我相信她會同意的。這次通話到此結束。」
隨著顯示屏暗下去，周圍也陷入了沉默，過了很久，李局長率先發話了：「我去和她說吧。」
沒有人發言，那位羅伊要求成為人質的林警官名叫林青玉，和方紅葉一樣是李局長的徒弟，現在方紅葉出事了以後她便成為警局下一個要重點培養的對象，也難怪剛才局長脫口拒絕，只是這也導致了一名人質死亡。
很快，林青玉在眾人面前表態願意成為人質，李局長又詢問了幾次，答案依舊不變，李局長嘆了口氣，抱了抱林青玉然後鬆開，一聲不吭地看著林青玉走向教堂。
等到教堂的門再次關閉，李局長獨自一人坐回自己的車裡，彷彿失去了力氣。
林青玉被帶到天台，羅伊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她坐下以後，一名暴徒把她綁在上，然後給羅伊拿來了一台電腦。
「好久不見，」羅伊小聲說道，然後接著笑著說道：「林警官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我認識你嗎？」
羅伊眼裡閃過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失落，他笑了，笑得很開心：「確實不認識，不認識也好。聽說林警官現在是警局的明日之星，那你覺得如果一個人做了一些無法原諒錯事，後來他又做很多好事，那他能變一個好人嗎？」
「公道自在人心。」
「一句無聊的廢話。」羅伊揮了揮手：「我有一些東西想讓你看一看。」
一個黑衣人走過來，給筆記本插上U盤，打開，是教堂的人員參與犯罪的證據，大致看了一會兒，羅伊關上電腦，他指著懸挂在外面的五人又問道：「他們以神之名，引導教徒參與人口買賣，導致家庭骨肉分離，你覺得，他們還值得你冒險進來拯救嗎？你說公道自在人心，那人心，此時應該如何？」
「你可以把證據交給我們，法律會給予他們懲罰。」
「很遺憾，我不想那樣做。」羅伊打斷林青玉的話，到女兒牆邊把一個人拉上來，解開他身上的繩子，摘掉他的頭套，他居高臨下看著趴在地上求饒的男人：「神父，你能回答我內心的疑惑嗎？」他踩著神父的手：「向褻瀆神明的人禱告，還可以將願望傳達到神明的耳朵里嗎？」
後者慘叫著把頭埋得更低了，哀求著，道歉著。
羅伊抬起腳，然後再次用力踩下去：「親愛的神父，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不能，不能！」神父慘叫一聲然後連聲大喊道。
羅伊俯下身子，抽出短刀，用刀尖挑起神父的下巴，他看著神父的眼睛：「神父，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嗎？」
神父恐懼得不敢直視羅伊的眼睛，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只好沉默著不敢說話。
羅伊把神父胸前的項鏈一把扯下，然後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如神父平日回應教徒的禱告：「神父，你可以開始祈禱了。」
神父埋低了頭，他從未如此虔誠。
「神父，我沒有聽到神的回應，你聽到神的回應了嗎？」
「神會寬恕我的，求求你了！」
「我以神的名譽，寬恕你褻瀆神之罪名。那麼神父，你可以開始說你的遺言了。」
神父依舊跪在地上抱著羅伊的腿哀求著。
羅伊把項鏈丟到地上，一同被丟到地上的還有他手裡的短刀：「神父，神或許已經原諒你了，但是我沒有，我不願意那麼輕易就放過你。那邊的警官說會給你公正的審判，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拿著刀去把她殺了，然後你就不必受到任何人的審判，在這件事後結束后，你可以每天聽你的信徒向你懺悔，繼續你神的名義寬恕他們；二，拿刀去把她解開，然後你和她一起離開，去接受法律的審判。好了，該你做選擇了神父。」
羅伊說完，走到十二身邊，輕聲說道：「我賭他會做第一個選擇。」
十二沒有回答，只是盯著神父。
沒有讓人等多久，神父拿著匕首從地上爬起來，他看了看四周，然後沉默來到林青玉旁邊，他將綁著林青玉的繩子割斷，然後沉默地站在林青玉旁邊。
「非常正確的選擇，」羅伊邊鼓著掌邊走到林青玉旁邊，把u放進她的口袋裡，他拉起林青玉的手，輕吻她的指尖：「有緣再見，警官。」
「其他人呢？」
「其他人你可帶不走，」羅伊笑得非常開心：「太貪心可不好哦。快走吧，在等我改變主意了就走不了。」
林青玉皺了皺眉頭，站起來，然後沉默地離開。神父也沒有說話，沉默跟在她的後面。
十二想要說些什麼，被一旁的人捂住嘴巴，羅伊將手指放到唇邊，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沒過多久，林青玉押著神父走出教堂，誰知在教堂門關閉的那一刻突然發生了變故，神父轉身突然跑到林青玉身後，他看起來訓練有素，一掃剛剛半死不活的模樣，他拿著短刀架在林青玉脖子上。
「對不起了警官，我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跟著你出去我會死的。」他瘋狂大喊著：「裡面的那個人是個瘋子，你不應該聽信他的話，把u盤給我，快一點。」
林青玉從口袋裡拿出U盤，他一把搶過，他挾持著林青玉緩緩走向一眾警員：「給我準備一輛車，快點！如果讓我發現有什麼不對，那我就和她一起同歸於盡。」
李局長得到消息從警車上下來，她遠遠地看著，她拿出對講機：「有把握嗎？」
「沒有，他手法很專業，不過……。」
「不過什麼？」
「教堂里也有把狙擊槍在瞄準他，他可能有機會。」
「把希望寄托在匪徒身上嗎？繼續觀察，找到機會不用報告，直接開槍。」
「收到。」
……
「你跑不了的。」林青玉淡定說道。
「你別說話！」神父手稍微用了點力氣，林青玉脖子上立刻有一道鮮血流出，他冷冷地說道：「我已經很謹慎了，沒想到還是暴露了，現在我只想離開這裡，你不要逼我。裡面的人都是瘋子，這算什麼？他們以為他們這樣就能夠被世人歌頌嗎？他們和我一樣，你們恨不得把我們儘快抓進牢里，成為你們掛在牆上的業績，我們又什麼不同？」
「他們和你比還算有些良心。」
「良心？那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了，我比你被歌頌的時間要久得多警官，可是我並不快樂，如果今天我們一起死了，這個世界會開始歌頌你，然後呢？相信我，這一切不會持續太久的，最後會記得你的只會是個把你寫進高考作文的學生，他也不過是最後在利用你一下罷了。所以你不要再試圖用語言來激怒我了，這對你並沒有好處，好好活下去吧警官，你值得被歌頌更長時間。」
天台上，羅伊摟著十二的肩膀：「你看看，這一幕是不是相當有戲劇性，她進來是為了救他，而現在對她來說最危險是她一開始想救的人，你說說這多麼可笑。」
「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
「沒錯，這位神父可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如果非要用一個形容詞，那我覺得作惡多端是最為貼切的，他在成為神父之前可做過不少燒殺搶掠的事情，所以對上一個戰鬥經驗不豐富的女警，那不是手到擒來？這個地方已經和平太久了。」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是啊，為什麼呢？我也沒有想通。」羅伊走到架著狙擊槍的人旁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還在計劃之中。」
「不會有紕漏吧？」
「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有好好做過準備的，畢竟她是我以前最優秀的同事了。」
「那你還等什麼呢？警察準備的車子就快到了。」
隨後，兩聲槍響，一槍打飛神父手裡的刀，另一槍穿透神父的心臟和林青玉的肩膀，兩人雙雙倒在地上，靠近的警察趕緊衝上來把地上的刀踢遠，查看神父的情況，確認神父當場死亡，林青玉肩膀中彈，但是無生命危險，很快就被送上救護車。
「幹得好。」
「報告，不是我們做的。」
「現在能找到他們狙擊手的位置嗎？」
「他躲起來了。」
「繼續觀察。」
「收到。」
放下對講機，李局長皺起了眉頭。
一名警員把林青玉送來的U盤拿過來，李局長和幾個高層看完，李局長率先離開，她走到外面，很一名警員借了根煙，然後被嗆得彎下腰不停咳嗽。
局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溫柔拍了拍她的後背，她藉此緩了過來。
「師傅，我想不明白，他們這算是行俠仗義嗎？那我們這算什麼？」
「小李，你現在有點不夠堅定了，如果動用私刑被美化了，那隻會讓更多的人假藉此名去行暴力之事。」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