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遺書
「為何?」
曹操沉思片刻,終究是開口向郭嘉問道。
郭嘉則是皺眉說道:「如今司鋒校尉部雖失而復得,但也證明了他們絕不是歸您所節制。一旦此時放了白煊,豈不是向諸將表示主公您無力節制部下?!如此,您威信不存也!」
曹操聽后,沒有說話,但表情卻陰晴不定。
「不可!」
荀彧聽到此話,立刻對曹操說道:「主公,奉孝之言,斷不可納!」
「為何?」
曹操聞言,又是說道。
「白驍襲為國平羌亂、戰鮮卑,更何況前者呂布襲破山東,若無他頂級相助,恐兗州不保。再者,白煊乃國之良將,今若殺之,天下名望之士,何人敢投公?望公三思!」
曹操聞言,又是陷入了沉思。
正當郭嘉想再發言時,夏侯惇又立刻說道:「主公,如今青州兵軍紀稍立,而又有如此多的騎兵再次加入我軍,不可再此時殺了他啊!」
郭嘉聞言,知道人心向著白煊,勸解無用,便沒有再說話。
「諸位放心,我自有判斷!」
曹操略帶笑意的說道:「諸位暫且歸家,明日我便與諸位一個交代!」
「諾!」
「諾!」
眾人聞言,便各自回城,而曹操身後,只有曹昂、曹休和夏侯三姐妹的幾十名騎兵護衛著。
「唉!」
不知過了多久,曹操又看了看前方司鋒校尉部的軍營,終究是苦笑道:「凝聚人心,肝膽忠義,我不如白子言啊!」
眾人聞言,皆是大驚。
突然,一名飛騎奔到了曹操面前,神色頗為慌張的說道:「報!大人,袁紹有使者求見!」
死牢內,白煊正悠閑著看著狹小的窗戶,只見一道道黃昏霞光照了進來。
「將軍,我聽說您的部下都回來了,還帶了不少以前您的部下和戰馬回來。我看這次啊,司空大人是一定會放了你的!」
「呵!」
白煊聽后,仍舊是躺在草席上說道:「我倒是覺得這死牢可比外面好多了,天天好吃好喝!」
「您可別說這種話啦!」
那獄卒喝著酒笑道:「外面可都說您是殺神轉世,您要在這浪費時間,那不是找罪受嗎?」
「殺神轉世?哈哈哈!」
白煊聞言,不禁大笑:「我畢竟不是神!」
「你還知道你不是神啊!」
突然,一陣威嚴且帶著怒腔的聲音傳來。
「司空大人!」
那獄卒見狀,立刻跪了下來。而來者,正是曹操。
「你下去吧!」
曹操斜視了那獄卒一眼,隨後那獄卒便快步退了下去。
而曹操則是坐在了白煊的對面,白煊見狀,也立刻正坐面對曹操:「不知將軍來此,有何要事?」
「還知道我是將軍啊!」
曹操聞言,不禁笑了兩聲,隨即問道:「子言,你究竟為何要如此啊?」
「那將軍又為何非要對陽樂公主殿下不利?」
白煊聞言,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我並沒有對公主殿下……」
「將軍難道還打算隱瞞自己的想法嗎?!」
沒等曹操說完,白煊便立刻打斷了他。
「不錯,我正準備對陽樂公主動手!」
曹操聞言,狡黠一笑:「大漢還輪不到一個女人說的算吧?」
「將軍以為,陛下與公主殿下,誰更有才能?」
白煊聞言,不禁皺眉說道。
「那又如何?你可曾聽過女皇帝?!」
曹操聞言,更是不屑一顧。
「最少現在的漢室,離不開陽樂公主殿下!」
白煊沒有反駁,而是另說道:「陛下必須有能與之說話的人!你我身份,皆不夠格!」
「好!」
曹操聞言,也是點了點頭:「我可以不動陽樂公主殿下,我也可以永為漢臣!但子言,你如此做,不單單是為了漢室吧?」
「不錯!」
白煊聞言,則是將一卷竹簡從懷中拿了出來,遞給了曹操。
曹操接過竹簡,便打開來看,裡面的內容卻令他無比心驚。
驍襲將軍白子言親啟:
一別多年,子言安否?
如今天下動蕩,百姓居無定所而群賊四起,此正匡扶漢室以正天下之時。吾雖老邁年弱,卻仍想再為漢家天下平定四方,奈何病魔纏身,不可征戰。卿平羌亂、定鮮卑,雖與賊攻長安,但難掩才氣與本心。
古來將者,皆為國效力,以求安國護民而留名青史。卿有如此才華,若不得重用,實為可惜!今天下恐只袁紹本初可堪復興漢室之任,然卿如今已歸曹操孟德所制。
曹操此人,雖頗有雄才,中原卻四戰之地,且手下皆宗親士人,斷難相容,恐非卿可施展拳腳之地。
先帝曾寄卿於厚望,今朝廷雖旁落,但終將光復。當年光武帝河北起兵不過數萬,業能復興漢室,正因其有雄才大略,不可一世;又因手下能人輩出,上下齊心,方才如此。卿可比當年耿弇、賈復,若真能助陛下成就光武帝之功,則吾可含笑見卿父與歷代先帝!
吾將命不久矣,特遣人見子泰歸鄉,不日便回。卿不可因吾之私事而棄國家於不顧,而子泰我以令其不許守孝而誤國,卿無慮也。
接此書時,我業身隕,卿不可以我為念,否吾當為罪人。
卿曾多次一馬當前,他日為將則不可輕易莽撞,以逞敵之利也!不可輕易決斷,以逞敵之謀也!不可不顧傷勢,以逞敵之功也!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場兇險之地,不可以眾而驕,不可以寡為怯,當尋良機而奇變以致勝。
古為將者,多有良士輔佐,方才保全聲名,卿亦當為己為國而籌謀,不可獨斷萬事。
子言吾侄,書不盡言,萬望保重!
曹操看完,不覺皺起了眉頭,將皇甫嵩的遺書還給了白煊。這次,他終於知道白煊為何如此也要保護漢室,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嵩叔待我,如親子一般,我怎敢辜負他老人家的意願。」
就在這時,白煊開口說道:「但袁本初與其帳下謀士將領,必因我是西涼軍而不可容我,不為己身,為在下部曲,也斷不會投袁本初。」
「子言,你的意思,我已明了!不必多言了!」
曹操嘆了口氣說道:「即日起,你可官復原職,至於去留,吾不在阻攔。太尉乃當年豪傑,他對你有如此評價,吾不以為信口之言。若你留我曹軍,可歸朝廷節制,不歸我所管轄。不知如此,你可滿意否?」
「在下不必歸朝廷節制!」
白煊聞言,則開口說道:「黃巾軍軍紀雖有所好轉,但若不嚴加看護,恐不復存也。在下便仍歸夏侯元讓將軍節制便是!」
「這麼說,你可以重回我軍?」
曹操聞言,內心欣喜若狂,但表面卻不露痕迹。
「若將軍不為難陽樂公主殿下,在下便願為將軍效力!」
白煊也是極為冷靜的說道。
「這是自然!」
曹操見狀,也是說道:「吾從未想過為難漢室,只是不願看到漢室需要一女子籌謀罷了!」
「好!一言為定!」
白煊聞言,也是立刻說道。
而曹操也是輕笑一聲,也說道:「一言為定!」
豎日,白煊便被人放了出來。仍領驍襲將軍,但兼議郎並加封都亭侯。徐榮任中堅將軍加封關內侯,皇甫安任前鋒中郎將加封關外侯,聶信任司隸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