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厚望
「白煊……!」
只見張楊看到白煊后,瞬間想起了當年河內的慘狀,帶著親信正準備逃離。卻被白煊飛馬趕了上來,還未來得及抵擋,一桿銀色長槍便刺穿了他的心口,倒在了馬下。
「張楊已死,降者不殺!」
白煊見狀,立刻砍下張楊的首級,高高用槍頭挑起說道。
「張楊已死,降者不殺!」
皇甫安與其他北狼騎見狀,也紛紛重複起了白煊的話。
剎那間,張揚軍戰心全無,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這時,白煊才鬆了一口氣,下令各部原地整頓,收降俘虜。
「子言!」
一個時辰后,徐榮突然騎馬走過來,皺眉說道:「眼下除了突圍出去的小股部隊外,這兒還有大約還有七千多人,你看怎麼處理。」
白煊聽罷,看了看張揚軍的將士,發現他們面色飢黃,多有菜色,想來是因為近年來大旱所至,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隨後對著降軍喊道:「你們現在誰的官最大?!」
降軍們聞言,頓時一個個嚇得面色鐵青。人人都知道西涼軍暴虐無道,剛剛又在他們面前的又是殺了張楊,自然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將…將軍……」
突然,一名穿著破爛甲胄的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說道:「我是軍司馬,剛才張楊大人和都尉大人都被…被您殺了,現在我應該是最大的…最大的…」
白煊聞言,點了點頭走近了幾步說道:「就麻煩你告訴并州的兄弟們一聲,想留在軍中效力,我白子言謝謝他們;若想回鄉,那也無妨,可在我這那一份錢糧回去,就當做路費了!」
「真…真的?!」
那軍司馬聞言,頓時不可置信的看著白煊。
白煊則是毫不在意的說道:「你只管說便是,在等一會,就會有人帶著錢糧過來。」
「弟兄們,我們可以回家了!」
軍司馬聞言,頓時興高采烈的大喊道:「白子言將軍放我們回家啦!」
聽聞此言,剛才還死氣沉沉的降軍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全都小聲議論了起來,瞬間傳到了後面的降軍耳朵里。
「并州的將士們!」
白煊見狀,則是上前一步說道:「你們不必擔心,若想回家,我白子言絕不相攔!」
當降軍們從白煊嘴裡親口聽到這話時,有的歡呼了起來,有的則跪在地上哭了起來。一時間,歡聲笑語傳遍了峽谷。
「子言,這…」
徐榮剛想勸諫,卻被白煊打斷:「伯良將軍,你我與他們同為邊軍,難道你不理解他們的心中所想嗎?」
徐榮聞言,卻是沒有再說話。
不一會,張郃、曹純便壓著錢糧趕到了峽谷。
來的路上,他們已經知道白煊要幹什麼。所以張郃一來便對白煊說道:「子言將軍,如今我軍糧草並不充足,而且補給線被斷,若在分給這些降軍,我怕……」
白煊聞言,卻是一笑,隨後看向自己身後左側身穿黃色布衣,頭戴黃頭巾的彪形大漢。
只見那人也是心領神會,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小人張燕,拜見二位大人!」
張郃、曹純聞言,卻是一愣。
大約到清晨,并州降軍已經基本遣散完畢,還有一千五百餘人願意留下來,白煊就把他們點到了徐榮的麾下。隨即,眾人便趕回了梗陽城。
大帳內,白煊領著徐榮、皇甫安、聶信、曹純、夏侯珞、夏侯燕、夏侯鶯等眾將議事,就連看不慣白煊的高覽也在其中。
白煊則是率先抬手向張燕說道:「介紹一下,這位是太行山附近,黑山軍的首領:張燕,現在暫時擔任護軍校尉一職!」
「什麼?!」
高覽聞言,卻是十分氣憤的看著白煊,指著站在聶信身後的張燕說道:「他是一直妨礙大將軍的…」
「將軍,大將軍使者到了!」
沒等高覽說完,一名侍衛便進帳說道。
「請進來!」
隨著白煊的一聲令下,審配緩緩走了進來,看著白煊拱手道:「子言將軍,大將軍有軍令帶給你!」
白煊聞言,立刻從帥位上走了下來,正要單跪在地下,卻聽審配說道:「大將軍說,您站著聽就行!」
白煊聞言,又拱手說道:「那麻煩大人說吧!」
審配聞言,緩緩展開帛書說道:「子言親啟,今張燕棄暗投明,吾頓感欣慰,特表奏張燕為護軍都尉、關外侯。并州戰事,唯驍襲將軍白煊白子言一人獨斷,若有讓人議論,可使軍法斬之!」
「罪人張燕謝大將軍知遇之恩!」
審配讀完后,張燕立刻興奮了起來,半跪在了地上。一旁的高覽雖是氣憤,但也慢慢退了回去,不敢再發作。
「子言將軍,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審配讀完后,便說道。
「大人慢走,替我謝謝袁公!」
而白煊也是笑著說道,目送審配走後,白煊又做到了帥位說道:「既然袁公有令,在下也好不推辭,張燕,你此次帶的多是騎兵,就與我司鋒校尉部一起行動吧!」
張燕聞言,立刻說道:「是!多謝將軍!」
白煊聽后,點了點頭,隨後又看向夏侯珞說道:「那麼,該說一說擅自出兵的事情了!夏侯……」
「將軍,在下私自出兵,但卻是為了戰事,請將軍責罰!」
不等白煊說完,夏侯燕便出列說道。
這一舉動,不由得令白煊和夏侯珞、夏侯鶯一驚。
白煊、張燕回援的路上,夏侯燕是皇甫安一起帶的兵,而並非和夏侯珞、夏侯鶯一起。白煊自然知道夏侯燕是想為夏侯珞、夏侯鶯開脫,但若懲罰,卻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燕兒,你……」
「將軍!」
沒等白煊繼續說話,夏侯燕便又打斷了他的話:「屬下自知罪無可恕,請將軍責罰!」
「唉!」
白煊聞言,撫了撫額頭,半晌方也沒有說話。
曹純見狀,立刻說道:「子言,她三人也是擔憂軍情,我看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吧!」
張郃見狀,也是說道:「是啊將軍,索性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不如令她們戴罪立功。」
白煊聞言,這才開口說道:「夏侯燕,念你是初犯,此次就……」
「子言!」
屆時,徐榮卻出列說道:「此次她私自出兵,已經違抗了軍令,更不要提她還差點讓張楊跑了,如此重罪,尚不責罰,那以後司鋒校尉部還有沒有軍法了?!況且今次險些戰敗,執銳士與北狼騎已皆有怨言,若不懲治,軍心何在?你今後如何帶兵?」
徐榮此言,令白煊大夢初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徐伯良你!」
而曹純卻是怒視徐榮:「汝安敢害夏侯族人?!」
「夏侯族人?哼!」
徐榮聞言,卻是冷哼一聲:「當年就連身居太師之位的董卓都知道軍心不可動,怎麼,曹純將軍似乎認為軍心不重要啊!」
「你……」
「都別吵了!」
突然,白煊一拍桌子,打斷了二人,隨即又看了一眼夏侯珞、夏侯鶯一眼,最後目光又落在了夏侯燕那裡,眼中滿是憤怒,戾氣也不斷充斥在眼睛里,低斥道:「燕…夏侯燕,你…你…你…你該當何罪啊!」
啪!
說罷,白煊立刻站起身來,並迅速抽出玄紅劍,將帥案劈成了兩半!
「將軍息怒!」
張郃見狀,立刻單跪了下了。
「將軍息怒!」
皇甫安、聶信、張燕見狀,也紛紛跪了下來。
「曹純,按軍法,擅自出兵、貽誤軍機,該當何罪?!」
白煊氣的背過身去說道。
「子言,這…」
「這裡沒有白子言!」
白煊扭頭怒視曹純說道:「這裡只有驍襲將軍!」
曹純被這氣勢瞬間壓倒,看著夏侯燕說道:「按…軍法,當…當…當斬!」
「來人!」
「在!」
「推下去!」
白煊聞言,冷冷的說道:「斬首示眾!」
「將軍開恩啊!」
皇甫安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說道。
而其他將領見狀,除了高覽和徐榮,也紛紛跪地說道。
「你們愣著做什麼?!」
白煊好像沒聽見眾將的話,繼續說道:「將夏侯燕推下去,斬首示眾!」
「諾!」
侍衛見狀,也不敢違抗命令,正要帶走夏侯燕時,卻見夏侯珞、夏侯鶯起身推開了侍衛。只見夏侯鶯哭著說道:「將軍,你若要斬我二姐,就把我一起斬了吧!」
「你以為我不敢嗎?!」
白煊斜視著夏侯鶯說道,殺氣令在場的人深信不疑。
「將軍,此事乃我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我願一人受罰!」
夏侯燕見狀,連忙說道。
「好,推下去,斬!」
「將軍開恩啊!」
眾將聞言,又紛紛說道,而高覽也在張郃的示意下跟著跪了下來求情。
「將軍!」
就在這時,皇甫安又開口說道:「陣前斬將,于軍不利,乃大凶之兆,恐會影響軍心啊!」
白煊聞言,看向了徐榮,徐榮略做思考,隨後說道:「子泰此言,不無道理。殺夏侯燕事小,影響軍心為大。若因小失大,則得不償失。」
白煊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雖眾將求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夏侯燕推出去,重杖四…重杖一百!」
「多謝將軍開恩!」
夏侯燕聞言,立刻說道。
「將軍!」
皇甫安聞言,還想求情,四十重杖已經打的皇甫安皮開肉綻,他自然知道這重杖一百是要人命的,但白煊卻沒有在給他機會。
「再有求情者,殺!」
白煊一句話,瞬間令場上所有將領不敢再說半句話。
侍衛見狀,方才敢請夏侯燕出去受罰。
「二姐……」
夏侯鶯看著夏侯燕被帶出去,頓時眼淚直流,夏侯珞強忍眼淚,不敢朝夏侯燕看去,而夏侯燕則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嘭!
嘭!
嘭!
隨著帳外一聲聲的抨擊,不少人都紛紛圍了上來,而白煊則是死死的攥緊手心。
「將…將軍……」
「怎麼?打完了?」
「不是……」
侍衛聞言,不敢直視白煊,顫顫巍巍的說道:「燕兒小姐,昏…昏過去了!」
「多少下了?」
「第…第三十七下了……」
「潑一盆水,把她弄醒,接著打!」
白煊背過身去,冷漠的說道。
「將軍!」
夏侯鶯聞言,泣不成聲的說道:「將軍開恩啊,這樣會打死我二姐的……」
夏侯珞也忍不住眼淚,跪下叩首說道:「將軍……」
「還愣著幹什麼?去!」
沒等夏侯珞說完,白煊便立刻吼道。
「諾!」
侍衛不敢耽擱,立刻跑了出去。
「北狼騎必不忍心,換我執銳士去執行!」
徐榮見狀,立刻走了出去。
曹純、夏侯珞聞言,頓時怒視著徐榮,而徐榮卻毫不畏懼。
嘭!
嘭!
嘩!
不斷有抨擊聲和水花聲傳了過來,一聲比一聲大。這不由得讓曹純心裡恨透了徐榮,夏侯珞更是咬牙切齒。
「一百杖打完了!」
當徐榮進來時,曹純、夏侯珞、夏侯鶯立刻沖了出去,曹純並撞了徐榮一下,徐榮卻絲毫不在意。
「傳令!」
白煊聞言,則是說道:「將夏侯燕降為北狼騎的士卒,夏侯珞、夏侯鶯魯莽行事,調回虎豹騎部隊!十日後,若夏侯燕不能就位,定斬不赦!其他人若沒什麼事,可以退下了!」
「諾!」
眾將聞言,這才敢緩緩退下。
而徐榮見眾將離開后,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放心吧,後面的六十多杖,我的人根本沒怎麼用力!」
白煊聞言,這才舒了一口氣:「這個傻丫頭!」
徐榮聞言,繼續說道:「其實私自出兵的…是夏侯珞吧!」
「被您猜著了!」
白煊聞言,坐下來苦笑說道:「您坐!」
徐榮聞言,點了點頭:「夏侯燕那丫頭確實行事冷靜,也難怪你看中她。但你此次若放過她,我們這支臨時拼湊的部隊,恐怕就要散架,軍心不能亂,只能苦一苦這丫頭了!」
「是啊!軍心不能亂!」
白煊點了點頭說道:「燕兒也算是因禍得福,此事過後,司鋒校尉部的人無論知情不知情,都不會不服燕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