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胡笳十八拍

第一百三十九章 胡笳十八拍

啪!

只聽得清脆的一聲,白果直接給了白煊一個耳光。

「你給我冷靜點!」

這一巴掌,也讓其他人膽戰心驚,就連一向沉穩的徐榮,也變得面容嚴肅起來。如今白煊已經怒不可遏,他們也不知道白煊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對不起,我...失態了!」

而白煊卻是從驚愕中幡然醒悟,連忙說道。

「蔡琰姐姐現在需要靜養,你們都出去!」

白果見狀,也是不再看白煊,坐在地上看著床上的蔡琰,冷冷的說道。

白煊見狀,剛想開口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話,右手握緊羊皮紙,變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退了出去。

入夜,白煊坐在帥帳里,看著那張羊皮卷上的文字,心中久久不能平復。

「子言,」

突然,徐榮在帳門前說道:「現在方便談談嗎?」

「伯良將軍,請進吧...」

白煊思索片刻后,還是苦笑說道。

徐榮剛剛進來后,就發現白煊左手扶著額頭,紅了眼眶,臉色極為難看,與以往不同,是一蹶不振的模樣。左手則是按著羊皮紙,一動不動。

「子言,可否將那羊皮紙的內容與我一看?」

徐榮知道問題就出在那羊皮紙上,若不查看,他也不知道改如何面對現在的白煊。

白煊聞言,突然沒有緊皺,卻沒有說話。

「您想看,便拿去看吧!」

正尷尬之時,白煊終究是嘆了一口氣,把羊皮紙像前推了下。

徐榮見狀,立刻拿起了羊皮紙,仔細的看了起來。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

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

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

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惡辱兮當告誰?

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

戎羯逼我兮為室家,將我行兮向天涯。

雲山萬重兮歸路遐,疾風千里兮揚塵沙。

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為驕奢。

兩拍張弦兮弦欲絕,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越漢國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無生。

氈裘為裳兮骨肉震驚,羯羶為味兮枉遏我情。

鼙鼓喧兮從夜達明,胡風浩浩兮暗塞營。

傷今感昔兮三拍成,銜悲畜恨兮何時平。

無日無夜兮不思我鄉土,稟氣合生兮莫過我最苦。

天災國亂兮人無主,唯我薄命兮沒戎虜。

殊俗心異兮身難處,嗜欲不同兮誰可與語!

尋思涉歷兮多艱阻,四拍成兮益凄楚。

雁南征兮欲寄邊聲,雁北歸兮為得漢音。

雁飛高兮邈難尋,空斷腸兮思愔愔。

攢眉向月兮撫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彌深。

冰霜凜凜兮身苦寒,飢對肉酪兮不能餐。

夜間隴水兮聲嗚咽,朝見長城兮路杳漫。

追思往日兮行李難,六拍悲來兮欲罷彈。

日暮風悲兮邊聲四起,不知愁心兮說向誰是!

原野蕭條兮烽戍萬里,俗賤老弱兮少壯為美。

逐有水草兮安家葺壘,牛羊滿野兮聚如蜂蟻。

草盡水竭兮羊馬皆徙,七拍流恨兮惡居於此。

為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

為神有靈兮何事處我天南海北頭?

我不負天兮天何配我殊匹?

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

制茲八拍兮擬排憂,何知曲成兮心轉愁。

天無涯兮地無邊,我心愁兮亦復然。

人生倏忽兮如白駒之過隙,然不得歡樂兮當我之盛年。

怨兮欲問天,天蒼蒼兮上無緣。

舉頭仰望兮空雲煙,九拍懷情兮誰與傳?

城頭烽火不曾滅,疆場征戰何時歇?

殺氣朝朝沖塞門,胡風夜夜吹邊月。

故鄉隔兮音塵絕,哭無聲兮氣將咽。

一生辛苦兮緣別離,十拍悲深兮淚成血。

我非食生而惡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

生仍冀得兮歸桑梓,死當埋骨兮長已矣。

日居月諸兮在戎壘,胡人寵我兮有二子。

鞠之育之兮不羞恥,憋之念之兮生長邊鄙。

十有一拍兮因茲起,哀響纏綿兮徹心髓。

東風應律兮暖氣多,知是漢家天子兮布陽和。

羌胡蹈舞兮共謳歌,兩國交歡兮罷兵戈。

忽遇漢使兮稱近詔,遺千金兮贖妾身。

喜得生還兮逢聖君,嗟別稚子兮會無因。

十有二拍兮哀樂均,去住兩情兮難具陳。

不謂殘生兮卻得旋歸,撫抱胡兒兮泣下沾衣。

漢使迎我兮四牡騑騑,胡兒號兮誰得知?

與我生死兮逢此時,愁為子兮日無光輝,焉得羽翼兮將汝歸。

一步一遠兮足難移,魂消影絕兮恩愛遺。

十有三拍兮弦急調悲,肝腸攪刺兮人莫我知。

身歸國兮兒莫之隨,心懸懸兮長如飢。

四時萬物兮有盛衰,唯我愁苦兮不暫移。

山高地闊兮見汝無期,更深夜闌兮夢汝來斯。

夢中執手兮一喜一悲,覺后痛吾心兮無休歇時。

十有四拍兮涕淚交垂,河水東流兮心是思。

十五拍兮節調促,氣填胸兮誰識曲?處穹廬兮偶殊俗。

願得歸來兮天從欲,再還漢國兮歡心足。

心有懷兮愁轉深,日月無私兮曾不照臨。

子母分離兮意難怪,同天隔越兮如商參,生死不相知兮何處尋!

十六拍兮思茫茫,我與兒兮各一方。

日東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隨兮空斷腸。

對萱草兮憂不忘,彈鳴琴兮情何傷!

今別子兮歸故鄉,舊怨平兮新怨長!

泣血仰頭兮訴蒼蒼,胡為生兮獨罹此殃!

十七拍兮心鼻酸,關山阻修兮行路難。

去時懷土兮心無緒,來時別兒兮思漫漫。

塞上黃蒿兮枝枯葉干,沙場白骨兮刀痕箭瘢。

風霜凜凜兮春夏寒,人馬飢豗兮筋力單

。豈知重得兮入長安,嘆息欲絕兮淚闌干。

胡笳本自出胡中,緣琴翻出音律同。

十八拍兮曲雖終,響有餘兮思無窮。

是知絲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樂各隨人心兮有變則通。

胡與漢兮異域殊風,天與地隔兮子西母東。

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六合雖廣兮受之應不容!

徐榮看完,也是怒由心中起。此時,他也知道了為何白煊當時會那般生氣。但還是皺眉對白煊說道:「昭姬小姐說的漢使是?」

「應該是大將軍的使者!」

白煊眉頭緊皺,握緊拳頭,不快的說道:「劉豹這個傢伙,應是派人聯繫的大將軍,好讓他這喪家之犬,多一份保障!」

「子言,那你打算如何?」

徐榮聞言,繼續說道。

「眼下,劉豹應該已經帶人全部退出雁門關了吧?」

白煊站起身來,按劍背對著徐榮說道。

「正是!」

徐榮也是緊接著說道:「劉豹在交還完俘虜的漢人後,變馬不停蹄的趕向的雁門關。剛剛雁門關快馬來報,他們已經退了出去。」

「好極了!」

只聽得白煊沉聲說道:「現在出兵,天下人就不能說我言而無信了吧!」

徐榮聞言,不禁流了一滴冷汗:「子言,你要...」

「不錯!」

之間白煊轉過身來,徐榮這才看到他雙眼紅腫,布滿了血絲。但他卻依然冷聲說道:「我要在并州境外,徹底剿滅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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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狼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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