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變了

到了丹灶，甘敢還是沒有被選上。

倒是阿清，因為是師範類本科畢業，丹灶教育局承諾，如果他能到丹灶來，一定安排一間最好的學校給他，還答應優先安排一間單獨的套間給他住。

在知道了西樵山已經給阿清開了商調函的情況下，他們還為他開了丹灶的商調函，希望阿清能夠選擇到丹灶來工作。

甘敢感覺到佛山南海這邊對人才的渴望，他們把人事權放到了鄉鎮一級，從阿清這件事中可以看出，各地對人才的競爭是多麼的激烈。

對於陽光縣，鄉鎮教辦是沒有人事權的，人事權在教育局，教辦只可以對本鎮的老師進行調配，而沒有任免權。

通過這次佛山南海之行，甘敢感覺到了學歷的危機，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他為自己近段時間來存在著好高騖遠的思想而感到羞恥，這次佛山南海之行徹底打擊了他。

他們在南海住了一晚，第二天他們就搭車回了。

回程還算順利，十一點多就到了江源。

甘敢在江源下了車，而阿清直接去了陽光縣城。

甘敢回到學校門口，看見胡林超正在大門外貼開學布告。

甘敢趕緊過去幫忙。

胡林超見到甘敢，說：「敢，你都去哪裡了，全世界都在找你，以為你失蹤了呢。」

「去了佛山。」甘敢說。

「去佛山？你成哥也不知道，你紅姐那邊也找了，大家都找你，以為你失蹤了，你再不出現，下午就要報警啦，哈哈……」

「哈哈……沒有那麼誇張……」

「不誇張啊，真的誇張，昨天我們都在找你了，一直找不到你——我們昨天開始分工了，你不在，錯過了機會了。」

「錯過機會？」

甘敢貼好了布告，胡林超在布告的紅紙的四個角又加了些漿糊，甘敢幫忙摁牢。

「差點叫你當主任了？」胡林超附著甘敢的耳朵說。

「呵呵……」

「真的……」胡林超神秘地點了點頭。

甘敢從胡林超的神態中感受到他不是在說謊，心裡暗暗地興奮，緊而是後悔，心想：「錯過啦，才一天時間，如果真的重視我，怎麼就錯過了這個？」

「時間緊迫，最後推舉了莫文莉當後勤……我願意跟你拍檔，你管後勤，體育衛生，我就輕鬆了，現在體育還要我做。」胡林超悄悄地跟甘敢說。

「你升主任了？」

「我都不願意做的，沒辦法啊，硬要我做。」

「恭喜你了——那羅主任和雷主任呢？」

「哇，一夜之間，全變了……」

「變了？」

「變了——羅主任去了教辦，肯定是未來的教辦主任，而雷主任變校長了……」

「怎麼這樣的，那……」

「你不知道啊？李校——李銘校長當鎮長了，升副鎮長了，不過還兼教辦。」

「哦……」

「驚訝？一點不驚訝！如果你不玩失蹤，你都主任了。」

「我不行，還不行。」

「不過，我說了，推薦你當總輔導員，還有學校的輔導員。」

「我……」

「你可不能推啊，是我推薦你的，不要推啊！」

「我……哦，謝謝了。」

「不用謝，好好乾，以後大把機會。一有機會我一定推薦你的。」

「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好了，走，還要寫這個布告三張。你回來了就好了，你來寫，你字好。你看好了，就像這個格式寫，現在就寫——你不累吧？」看到甘敢搖頭之後，胡林超繼續說，「你寫好就到街上貼上，兩頭路口各貼一張，鎮出來那路口也貼一張，一共三張。」

「好的。」

「現在就到辦公室——他們都在，不要說我說的啊——剛才那話。」

「知道。」

「嗯，這就好。走，大家都等著你，還有橫額要搞，有你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我來拿吧，這粗重活怎麼能讓主任做呢？」甘敢主動接過胡林超手上的漿糊和刷子。

甘敢在參加工作的這半年時間裡學懂了下屬應該主動替上司分擔事務，特別是這些被胡林超以前經常對校長啊主任啊什麼的說是「粗重活」的活攬下來。

「哈哈，你這小子，一夜不見，刮目相看了。」胡林超拍了拍甘敢的肩膀，擁著甘敢走回校園。

羅建輝、雷達和莫文莉都在二樓校長辦公室上。

莫文莉首先聽到了甘敢的聲音，她驚奇地說：「甘敢回來了……」

莫文莉說著跑出陽台，雷達和羅建輝先後走了出來。

「甘敢，你急死我們了……」莫文莉對著樓下的甘敢說。

「終於回來了。」雷達說。

「回來就好，放下東西就上辦公室來吧——沒事吧，你，甘老師。」羅建輝用老大的身份似的跟甘敢說話。

甘敢知道，在某個場合，誰地位最高，誰才有資格用老大似的的身份說話。

因為在這個場合，地位最高的人是要負全責的。

責任在身，語氣就是不同，這是有擔當的人很自然的表現。

但是當到了另一個場合，有比自己更高地位的人在場的時候，自己就不是負全責的人了，他所表達出來的語氣就不是老大似的語氣了。

當然，那位地位更高的人就很自然地用老大似的語氣跟人說話了。

這都是甘敢這半年來跟不同地位的人在一起的時候參悟出來的道理，所以，甘敢對羅建輝的轉變是見多不怪的了。

「沒事，羅主任。」甘敢說。

「還主任？」胡林超說。

「哦，不是，我這個是說那個主任。」甘敢說，「哦，雷校長也在……莫主任好啊。」

「哈哈哈，一個暑假，甘敢學乖了。」莫文莉說。

「甘敢一直都乖的。」羅建輝說。

「可不是……」雷達說。

「沒事就上來吧，你急死我們了。」莫文莉說。

「有很多事要你幫忙呢。」雷達說。

「呵呵，還是讓他放下東西再上來吧。」羅建輝說。

「快點吧，敢，快，放下東西就出來，等下就要寫那布告了。」胡林超說。

等甘敢寫好了開學布告之後，大家一起去江源飯店吃「工作餐」。

到了江源飯店，甘敢說：「我先去貼布告，貼好就下來。」

「這也好。」羅建輝說，「抓緊時間，快去快回。小超去幫一下……」

「我去吧。」莫文莉說。

「也好——小超在，我們可以鬥牛。」雷達說。

中午時間，街上沒有什麼人，大多數的店鋪的老闆都在店裡面吃飯，偶爾有一兩個端著碗在店門口吃飯的店主。

他們見到甘敢和莫文莉經過都跟他們打招呼說：「吃飯沒有？吃飯啰。」

甘敢和莫文莉來到鎮政府路口貼布告。

莫文莉說：「敢，你這次錯過了晉陞的機會了。本來是想讓你做我這份工作的，我本來是要安排教導處的。」

「哦。」甘敢說。

「其實我做什麼無所謂，做後勤也沒有問題。如果你做教導處，我們也可以拍檔。」

「哦……沒什麼，我沒有經驗……」

「你的能力我還不知道啊，所以拚命推薦你。結果找不到你，結果被小超插了一杠。」

「他比我有經驗……」

「經驗不能當飯吃的……他做事有點奸，做拍檔不好。」

「哦。」

「後來沒辦法，我向羅校他們提議，輔導員的位置先留著，等你回來就給你套上——你暫時做著輔導員，以後有機會一定推薦你。」

「好的，謝謝你的信任。」

「這有什麼，好好乾吧。」

「嗯，那一定。」

「貼好了，走，回去吃飯去。剛才講的話等會不要提起，免得他們說我什麼。」

「放心吧，這個我知道的。」

「知道你知道，所以才跟你說起——以後也不要講。」

「知道。」

回到飯店，羅建輝他們正在鬥牛，每人桌面上都有一個裝滿酒的鋼化杯和裝滿茶的白色瓷茶杯。

胡林超面前還有一個茶壺和酒壺。

桌面中間有一瓶用三斤裝的雪碧瓶裝的水酒，還有一些碗筷茶杯，還有兩個鋼化杯，還有一碟被夾過的炒牛雜。

這炒牛雜是江源飯店的特色，牛肚、牛百葉、牛肺、牛肝、牛心、牛腰、牛筋、牛腩、牛腸、牛唇邊、牛隔肉等十幾種材料一起炒成一碟，香脆爽口，原汁原味。

材料不同，火候不同，要把握好分寸分別入鍋，入鍋后要控制火勢，翻炒蓋蓋都需要拿捏準確，下水放油也有講究，所以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這道菜在打牌的時候就上桌是有道理的。

一是可以給客人在打牌的時候有下酒菜。

一是這是飯店的招牌菜，客人一開始就可以嘗到，這樣就可以吃出味道。

如果打牌之後，大家都醉醺醺了，好菜也嘗不出味道來了，這招牌菜起不了招牌的作用了。

羅建輝見到甘敢和莫文莉回到來，說：「來來來，辛苦了。坐下，先喝杯茶。」

胡林超放下牌，要給甘敢和莫文莉倒茶。

莫文莉走上來搶著拿茶杯，搶過胡林超手上的茶壺，說：「我來，你繼續吧。」

甘敢走上前搶過莫文莉手上的茶壺，說：「我來吧。」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