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婚宴上的狀況(2)

第三百一十六章 婚宴上的狀況(2)

看得出,新娘子很不安,很害怕。

」咳。」大殿中有人咳嗽了一下,似安撫。

新娘子朝七皇子那邊望了望,聲音貌似是那邊傳出的,可眼前一片紅,讓她也分不清是誰。

紅蓋頭的下面,是精美的紅毯,一步之外是那個筆直跪立的華貴男子。

明明是溫文爾雅的樣子,為什麼他的背影看起來,這麼的冷,這麼的生疏。

難道計劃有變?那她呢,又該怎麼辦?

如今箭在弦上。

他會不會為了保全自己,而一把拋棄她?

拋棄?不是已經拋棄了一次么?又何苦糾結再一次的傷害呢?

她思慮著,隨後小心翼翼邁了一小步,跟著跪在他身邊。

只是在她剛跪下的瞬間,新郎官立馬起身走人,壓根不想和她同跪一地,彷彿會辱沒了他的身份。

新娘瑟縮一下,貌似很委屈。

然後慢慢低頭,叩首天地。

厲焱偏過身,冷著眼旁觀,嘴角揚起不屑地冷笑,她還真能裝柔弱。瞧那步態不穩的樣子,像個剛大病初癒的病癆子,嬌滴滴垂著頭,還真把自己當成未出閣的千金小姐了。

眾朝臣都暗自搖著頭。

司禮監假裝沒看到這你一拜,我一拜,完全不合乎禮儀的禮儀,繼續高喊道,」新人互拜!」喊完,舒了一口長長的氣,總算折騰完了。

但所謂的新人,再也沒有半個動靜。

兩個人,一個冷漠地站著,一個無聲地跪著。

殿外廣場上,傳來官員的竊竊討論聲,」這裡面究竟是怎麼了?」動作這麼慢,按進度也該禮成入宴了。

」不知道哇,新郎和新娘好像這兒都有問題。」最靠前的官員用手指了指耳朵。

」你指錯了吧,我看應該是這裡。」另一個官員,指了指腦袋。

」噓噓,不要命了,敢說皇子沒……」腦子。

大殿內,沐宏始終怪異地盯著新娘子,總感覺哪裡怪,卻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撫了撫手中的錦盒,蒼眼彌望了一會對面的七皇子,又緩緩灌入口中一杯烈酒。

新娘子默默站起身,似乎看了沐王爺一眼,又悄悄調整了視線,一步步朝大殿中央走去。

厲饗打眼瞟著殿內的情形,手指慢慢在古玉杯上摩挲,餘光掃過大殿外剛剛巡邏而過的錦衣衛。

時機,剛剛好!

他模樣斯文似書生,一臉的無害,慢慢端起古玉杯,狀似朝唇邊送。漆黑的烏眸中映著波光閃亮的美酒,那抹寒芒在眼波深處起伏蕩漾。

他說過,杯碎為號,持匕弒君。

」焱、兒--」老皇帝拉長了語調,想儘快結束這場婚宴,這鬧劇,他看夠了。

厲焱怒瞪著幾步之外仍慢慢踱著小碎步,一點點挪動的新娘,感覺她竟然比他還要不情不願。思及此,他合上眼,努力讓自己深呼吸幾下。然後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

新娘子似乎沒有料到這突然的一抓,她驚恐地抬著頭,隔著紅紅的蓋頭,看著他,然後努力朝後退,似乎很懼怕他。

厲焱莫名地心口一震,她的手,冰涼地似離世的冤魂,毫無溫度。但心中的疑狐,也只是一瞬。

」不要再耽誤時間。」厲焱咬牙低聲道,因為他仍感覺手中的'冰塊'還在不停扭動,似乎很厭惡他的觸碰。

厭惡?厲焱心中忿怒著,他才是個有潔癖的人,好不好!思罷,又加重了幾分控制的力道。

厲焱感覺四周靜得怪異,連樂曲聲都不知何時停了,忙用餘光掃了一眼,才發覺四周的大臣眼睛瞪得像駝鈴般,一個個都震驚地看著倆人在婚禮儀式上,五指交疊,肆意扭捏,像極了不知禮義廉恥的'姦夫淫婦'。

」真麻煩!」他低咒一聲,一帶勁,直接生拖硬拽,全然不顧新娘子努力掙扎的動作,直接把她拉到大殿中央。

她還在極力抗拒。

薄薄的俊皮瞬間抹上鐵青色。

」快點拜!」他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

突然的親密感,讓新娘子失措不安,又慌忙瑟縮地後退。

厲焱不耐煩地一把鉗制住瘦弱的柳肩,五指狠狠掐住她,完全無視周圍一片抽氣聲,隔著紅紅的蓋頭,咬牙低語,」戲該演夠了,想演,今晚洞房花燭夜再演,現在,立馬,給本王拜堂成親!」

肩上的威脅力道疼得新娘微微打顫,她不敢吭,只瑟瑟地點個頭。

」很好!」厲焱見威脅奏效,鬆開了手,後退兩步,彎身跪下,好儘快完成最後一拜的儀式。

七皇子嘴角彎了彎,眼中詭異不明。

新娘子正準備下跪,突然,」啪--」一聲清脆的古玉杯,落地成音。

正值這時,」不好了,有人殺入皇城--」外面傳出混亂的啁哳聲。

厲饗閃過詫異,先看了一眼新娘子,又朝外面望去。

眾朝臣全都驚慌地站起來,朝殿外張望著。

老皇帝倒顯得鎮定許多,他示意身邊的近身太監,」去看看,怎麼回事?」

遠處,黑壓壓的人群亂成一團,紅綾被踐踏得到處都是,官員四處滾爬著逃竄。到處都能聽到哎呦聲,馬蹄聲。

」有,有軍隊,亂黨,是亂黨--」大殿中,有朝臣驚喊出聲。

老皇帝一個陰辣的眼神,立馬有侍衛上前,把那位起鬨的大臣扣押起來,蒼老但不失威嚴的嗓音在大殿響起,」誰再敢妖言惑眾,下場同他。來人,把他打入死牢,明日午時以正典刑。」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下官一時口誤,皇上--」

凄慘的討饒聲在大殿中響起,震驚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無人敢求情,更無人敢亂動。

他們一個個都乖乖坐了下來,不敢再有張望和驚慌,雖然有如芒背在刺,但一個個都挺直腰桿,正襟危坐著。

厲饗眼中染抹趣味,看來心急的不止他一人,隨後將目光瞄向一直眉頭緊蹙的新郎官身上。

老皇帝紋絲未動,坐在高台龍椅之上,冷視著遠處廣場上的混亂場面,臉色一度森然著。

哪有什麼軍隊,放眼望去,只有各地官員摸爬滾打,哭爹喊娘者居多。如果非要算上入侵者,也只能是那約莫一百騎的黑杉騎兵。而且這些騎兵者和皇宮大院的禁衛軍比起來,根本是蚍蜉撼樹。

人雖少,但那群疾行如風的黑色勁旅,卻如一團颶風,短兵乾脆利落地相接,刀刃相抗,如入無人之境。

」皇上,是--」近身太監從殿外疾奔入內。

老皇帝抬手,阻止了他的回稟,因為他已經知道是誰來了。

大殿外,正朝這疾風而來,奔在最前方的黑衣勁裝男子,有著壯碩的體格,如野獸般銳利的黑眸,他手持赤剎,駿馬長嘶,冷酷的面容更透著幾分梟狠。

是凌雷,獨棠山莊的少莊主,凌雷!

廣場上,人群混成一鍋粥,阻隔著大殿的去路。凌雷駕馬傲睨著眾人,忽然一拉韁繩,四蹄騰空而起,躍過眾人繼續朝大殿方向進發,身後更是一團黑色的勁旅暗哨。一時間,蹄聲震動大地,揚起漫天碎紅綾。

」大哥?他搞什麼!」本若看戲的俊美公子,在發覺帶兵私闖皇宮的人馬居然是獨棠山莊的鐵騎暗哨,整個人蒙住了。

皇宮內院,不斷有禁衛軍在增援。

但黑色騎兵似乎志不在殺人,只是用兵器格擋開,不得已情形下,也只是砍傷人的手臂。因此,大殿之外的傷員,基本上都是競相踐踏而傷的。

老皇帝陰沉著臉,看著一直躊躇不安的厲焱,神色更暗。

凌雷一路揮劍砍殺而過,駿馬賓士,如一道凜冽刺眼的閃電。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大殿,雙腿夾緊馬肚,狠命一踢,一聲長鳴,直衝大殿喜堂。

」動手!」龍椅之上的威嚴天子,臉上沒有一絲感情,緩緩吐出兩個字。

大殿之外的兩旁庭廊突然有禁衛軍出現,蹲立一旁,拉起不知何時備好的粗狀擰繩。

凌雷俊眼一眯,想立馬收緊韁繩,調轉馬頭,但速度之快,為時已晚。急速的衝撞力被綳直的韁繩利落絆倒,連人帶馬,從半空中狠狠摔下。

」大哥!」沐小桃驚呼,想下去救人,被凌雲一把攔住,」別妄動,老皇帝明顯設下圈套,我們萬一現身,會一同被抓。」

」可是大哥--」

」我知道!」凌雲比小桃其實更擔憂,可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大哥強攻皇宮,看來是計劃好的,怪不得不讓他和小桃來參加焱的婚禮。

只是以大哥的身手,不該會被絆倒的,他該用輕功輕易躲避過的。猛然間,一個念頭,砸到了凌雲腦門,」香魂草?不!」凌雲恨不得直接扼斷自己的脖子,」大哥中著我們下的迷藥,無法施展內力。」

」香魂草!哦,天吶!」沐小桃也驚悟過來,」大哥會被我們害死的,怎麼辦,該怎麼辦?」小桃焦急著質問,他們只是想讓大哥乖乖在梟閣睡上一覺,度過這痛苦尷尬的一天,沒想到,大哥在中毒的情況下,還能強行醒來,還能帶人馬殺入皇宮,」不行,管不了那麼多了,雲,你先想對策,我下去救大哥。」

」小桃,別妄動,拿瓜子殼傷人和帶兵闖宮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帶兵闖宮,是謀逆罪。就算你我下去救了大哥,也脫不了罪,獨棠山莊會被滅門,我們就算逃得了追捕,從此也只能亡命天涯、隱姓埋名,但獨棠山莊就此毀了。」凌雲扣住小桃的小手,一臉的嚴肅,」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對策。」想不到他凌雲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手中的摺扇不斷敲擊著瓦檐。

這邊,凌雷剛從青石地上掙扎著站起來,十幾把大刀就直接砍下來,他彎身避開,抽出赤剎劍翻身格擋,也不知是外圍力量強到超乎他的想象,還是他太久未習武,已然生疏,竟被刀刃震得虎口發疼。

幾十個禁衛軍抽刀奪命,刀刀鋒芒,他老感覺力不從心,右腿的腿骨疼得他冒出冷汗。

他的手下不知何時已被禁衛軍衝擊開來,逐個砍殺。

這時,右邊一抹刀刃突襲。他側身避開,還沒來得及反擊,一股涼意直衝胸口,接著,一道血泉從他身上噴出。

凌雷腦中一片渾沌,他感覺胸前**的,摸了摸,手中一片鮮血……

紅色,好喜慶的色澤。

他嘴角抹上了澀澀的苦笑,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鮮紅,幾個月前,在翠屏山,他不顧她的感受,憤怒地入了她的身,那時的她,身下就是這樣的一片色澤,血淋淋……

那是,他的孩子。

他曾差點殺了他們的孩子。

他到底在幹了什麼!

凌雷身形一顫,思緒如麻。

十幾把刀刃齊齊而下。

」留活口!」九皇子奔到殿門前急切命令道。

寒刃在脖頸處停了下來,冷嗖嗖地扣在凌雷的頸上,然後廣場上的逆黨逐個被扣押、逮捕。

凌雷被押解著入殿,一瘸一拐間,胸口上的血珠順著衣褶的弧線,一滴接著一滴地滾落,浸入紅毯,妖艷成花。

待見到大殿之中娉婷而立的新娘子,晦暗的眼神立馬灼亮了起來。

」跪下!」身後的禁衛軍一腳踢向凌雷的斷骨,健碩的身軀如猛獸般轟然倒地,他悶哼一聲,掙扎著想起來。

那名禁衛軍見凌雷如此頑固不化,想一腳踏上他的後背。

」滾開--」厲焱眼中噴火,幾乎想一掌劈了那個侍衛,但他知道那是父皇授意的。

」父皇,是兒臣請凌莊主來參加喜宴的。」厲焱上前叩首,求情著。

老皇帝眯了眯蒼眼,臉色陰沉著,」你就是這樣請他來的?」帶著大匹人馬殺入皇宮。

」是,是兒臣授權的。」厲焱猶豫一會,挺身力保,」還請父皇看在兒臣的面子上,饒過凌雷這一次,他只是江湖中人,或許是受人蒙蔽,不知情,兒臣用項上人頭擔保,他絕不會帶兵謀反的。」

老皇帝盯著殿台之下,努力想站起身來的桀驁男子,蒼眼注意到他右踝腿骨處的畸形,深眼中閃過一絲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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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妖女毒馴暴虐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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