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曾經記憶
「救還是不救?」
「我不知道,這次交給韋瑟你決定吧。」她累了,真的累。那麼多小孩子的聲音走一路也沒見到過他們的身影,現在換一種更加慘厲的呼聲難道就可以讓自己動起來了?
不,拒絕。她只想要回去獻祭號上面躺著,什麼都不想。
「去看看,萬一,是個好人?」韋瑟不太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和重櫻都已經跑出來,應該不會再有來自於漁村裡面的危險吧。
轉身看一面背後如同火鍋上面熱氣翻騰的天際,水就像裡面的霧,被完全煮開,韋瑟腦海里被彷彿來自無垠之中的意志投下一點可怕的記憶片段。
……
那根黑色尖方碑之前,人們在拜誦著什麼。男人滾下輪椅,女人匍匐在地,紅色的雙腿滿地亂竄一如被投入熱水中的蝦蟹。
全部人都在圍起來的與莫名的頌揚中『癱解』,化為醬液,被尖碑吸收,轉換到不知何方。
……
「他們都死了?」下意識開口問上一句,考慮到重櫻站在自己旁邊那麼說出聲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了,然後被旁邊的重櫻食指按著腦門啪的用力彈一下!
「好痛哦!」
「什麼都死了?我們不是都活著么。還有別在我面前裝可愛,問你要不要去看看那個聲音是騙人的還是真的在求救!」她對著發愣的韋瑟抓住肩膀晃他幾下!生怕他不清醒還想來兩個大嘴巴子。
真是的,什麼時候好像他變得跟自己一樣這麼糟糕啊。以前明明看起來還算精明的,自從坐上獻祭號之後迷迷糊糊還有些猶豫。
韋瑟點頭又搖頭地思索一陣:「去吧。我剛剛腦海有一段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記憶,被莫名投下漁民死前的狀態,他們被扔進火鍋裡面一樣全部煮熟……然後就被吃掉。方式很奇怪,像是……壓成醬一樣軟爛后。」
也許自己還能夠找到一個倖存者?那邊嘶吼求救的聲音傳來的更加大聲,韋瑟拖著不情不願的重櫻往那個方向摸索而去。
她本來想讓韋瑟自己一個人的。反正現在也能看到他……至少木頭碼頭上的霧氣不在,能夠看清楚身影了。
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後面似乎是一棟坍塌的建築,幾個破箱子,泡在水裡不少時間,發黑還破舊,在上次大漲潮的時候還掛上過幾根水草……現在僅剩一點乾枯的草帶子掛在上面,隨風飄揚。
正有幾隻魚頭人站在岸上!
被主僕所熟悉的小隻怪物,喜歡掠奪在海邊生存的人類,用人體做各種用途。它們那隱秘而邪惡的手段,韋瑟和重櫻在之前已經見識過不少。
眼前這三兩隻似乎只是偶爾落單在附近的怪物。
身上還披著那醜陋的海草,幾片蓋在頭頂上用做掩飾自己的存在。跟它們那醜陋而作嘔的身體是一樣的顏色,正拿著碼頭上被水流沖碎的木箱碎片,扔擊著旁邊如同小孩子一樣被打倒在地上的人類。
生物都喜歡欺負弱小,那麼邪惡的魚頭人就更加喜歡了,加上種族特有的手段。
那醜陋的趾蹼踩在碎木細沙還混了點泥土的泥灘之上,張大連接的趾膜沾染著長期生活在水裡的褐黑斑點。
那道身影韋瑟和重櫻還有些熟悉,破破爛爛,穿著衣服,在泥沙上抱著腦袋蜷曲就行,任由魚頭人一拳一腳的毆打他。
看到他那趴在地上也依舊是如此顯眼的的大門牙,就一定能夠讓每個見過他記住他名字的人認出他的身份——朱金。
只稍幾刻后泥灘上面便多出幾道腳印,和三具魚頭人的屍體。
「真沒想到我們辛辛苦苦找了這麼多天的人,居然就在眼前……」叉腰嘆氣的大小姐用穿著靴子的鞋尖在朱金身上踢上幾下,手中冰藍色的光芒堪堪消散。
「別殺我……別殺我!」他渾身發抖的在泥沙上打滾兒,被踢上幾腳之後蹦噠得更加帶勁像是要翻起沙土卧到沙子裡面一樣。
韋瑟抓起在沙子里亂踢的他,「是我們!你在獻祭號套房外遇上的那兩個人!清醒點!」
啪地給朱金拍上一下,頗為嫌棄的搓一下手——全是油,這傢伙估計連牙都沒刷就跑來這裡。
瘋瘋癲癲的給朱金總算拍清醒一些,「你在這裡做什麼?躲在沙灘旁邊幹嘛?」
「我……我……我……」
韋瑟氣打不出一處來,又拍他腦門一下,心想多來幾下他說不定會想起一些什麼來。
旁邊的重櫻一看如此有趣,跟上來的手裡原本消散的藍芒又是再次顯現,讓她點上幾下恐怕就不是把腦袋拍到昏這麼簡單了。
「別打我,別打我!」他眼神逐漸清明,抬手一擋在自己身前:「別打我!我記起來!我記起來了……」
當下他也不管不顧旁邊倒一地那些魚頭人的的屍體和血液撒在沙灘上,把手一撐在那濁黑的泥灘之上,髒兮兮的鞋子踢上兩腳沙就站起來了。
看著他搓搓手上的沙子賊兮兮地有點賤地在自己和大小姐兩邊滴溜溜轉來轉去,兩顆大門牙又露出來的樣子,韋瑟就有點不爽:救還不如不救,看著就來氣!
朱金看著那個可怕的女人又要動手,哭嚎著向後跳了一大步:「真記起來了!我是被人保護著才來到這裡的!」
「誰保護著你?魚頭人?這些怪物?」
韋瑟不是不信朱金的說辭,而是這個傢伙記憶似乎有些問題,「你給我說說那些保護你的人外貌是什麼樣的。」
他這一問似乎還真讓朱金記起來不少的東西:「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來了!嘿,嘿嘿。」
他聲形兼具地在海邊走上幾步踢踏正步,裝作帶了個頭盔雙手舉起往下一拉,還有手指比槍朝前方射擊,「就是這樣!」
「治安官!」大小姐同侍從一起出聲,毫無疑問穿戴這套裝備的人,保護了朱金的是屬於火之王國的治安官。
「那保護了你的那些人呢?」
「我……我……我……」他一下子給自己說口吃了,憋在那裡二三十秒說不出個完整一句話出來,「沒,沒看到他們。」
他抓起一塊被泡在水邊多時的木板,舉起來擋在臉上:「我就這樣躲在水箱後面……藏一個晚上,就……就回船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