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海岸冰冷

第一六五章 海岸冰冷

濁形灰浪,白風黑雨交加的急涌礁石夾縫的波濤之聲中,沒有點亮任何燈火的小木舟正朝著已經不可視的海岸線邊沿上停靠。

祂們在意志的怒號與先遣驅使之下,藏匿於箱體之內,於無形之中混入人類的國度。

更多被意志已經掠奪掉的人類與他們的小舟早已隨著風浪破碎掉。

即興的釋放著毀滅與生存的交響樂曲,裝滿未知物的箱體在潮浪之中觸碰到海岸防線基石的沙灘上面。

簡陋而泛著黑黃水蝕后被鏽蝕的鐵制卡鎖到了使用壽命的極限,隨著風浪拋飛衝上海岸的木舟到達。

無法看清的人影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們身上的衣服破舊而灰敗,帶著海洋殼類生物的琺琅質光彩,又有著岩底般的雜駁彩質。

暗淡,雜亂,青灰朱褐的交雜,難以看清其中是它們最好的形容詞。

暴雨澆蓋它們身上剩下不多的屬於人類的毛髮與破布衣,洗去信徒身上咸腥的海潮氣息,添上另一份屬於海洋的譎異扭曲。

它們的眼球已然缺乏了一些人類充血時候的特質,或深沉或暗紅的血絲此刻被一種近似海帶類的暗綠色所替代,束縛著眼球的轉動,原本的寄生物成為它們視覺的宿主。

掌控的主導者已被更換掉,僅有軀殼。

身體被迫不再適應陸地無水的環境,一切生物的基礎存求都將被改寫。

從口中吐出奇紫異黃海星般的細密排列棘刺,暴雨的沖刷與比往常更加龐大的海浪將支持它們短暫在陸地上殘留自己的軀體。

頭顱裂開、下半身體近乎水母與海蜇般融化掉,代謝到只剩餘幾瓣強硬的外骨質,人類頭顱的基礎成分隨之完全改變。

身體的中空包含著腸臟五臟六腑的消失,早已經化為海洋的食餌,寄宿著新的衍生物。

啪嗒,黏膩的由人顱骨打造的腕足打在細沙海浪與陸地暴雨沖刷而來的徑流交匯之處,壓出淺淡的沙坑。

海藻在破爛的而風化的腳布與衣衫中填充在他們的身體里。

積水的流入快速填滿坑中存在的缺陷,重新滲出的鹽分能夠讓快速的腐敗再延緩多一段時間。

這是他們僅存的價值,用已經幾乎被侵蝕完畢的頭腦把那些箱子打開,放出裝有的意志所孕育的子嗣。

箱體里可以任何海洋生物,所能想象人類喜愛的瑰寶,收藏的標本。

也許是某條海魚隨著風雨被吹上岸,從天空中摔到雨過後的地面上。

當它被淋上暗橙色彩酸甜醬,作為表皮炸得鮮脆金黃的正餐送到貴族們宴客的桌面上。

一口,那些奇異帶上有腐壞因子的血肉便會感染食用的人們,將其划入深海意志的影響之內。

孩童會在風雨後的沙灘上撿起他們喜歡的裝飾海螺,挖穿螺旋的尾部裝上吹哨,夜晚靜謐入睡前那嗡聲沉溺的海螺號角低音吹響在街道之上,巷角之間……

凡瓦西將成為深海信徒們的聚集之地,遊行的異肢攀扶與青苔滿布,牆角濕滑的垣壁留下屬於大海鹹水的鹽晶白痕。

一切都將朝著無可滑落的地步進行……

「大雨還沒有停……」韋瑟站在房間門口,他剛起來去磨了一點咖啡,找到冰塊加進去沖了一點喝的。

搖晃著杯中冰塊碰撞的叮噹聲音,穿著睡帶有愜意倚靠在門處,慢慢向重櫻走去。

洗梳好的頭髮在這近乎到晚餐時分的悠長睡眠中沒有凌亂,但也沒有打理,有著一股原始隱秘狂野的美感。

剛醒來打了個哈欠的少女,眼睛里還有點朦朧,聽完韋瑟的話后,向窗外望去,雲比剛才還要陰沉上幾分。這樣的狀態大約會直到陽光的消失,轉為落水聲與不可視的黑暗。

「這邊有多少個類似的園林?還會有多少人像我們一樣經歷著凡瓦西海岸線最前方的暴風雨呢……」

她自言自語著,中午牙膏的氣味依舊殘留在口腔中。

哆~

是水杯放在床頭櫃的聲音,重櫻的眼前湊起一張臉。

有些朦朦朧朧的她吸引住韋瑟,再那種意識並非完全清醒之下,墜入歡愛的漩渦與情愛的綿網裡。

帶著潤澤的甜味與咖啡豆的苦澀,唇瓣在交貼著。

「好大膽!」

她的眼睛變得如同君王般明威而透亮,要給予挑戰者一些小小的懲戒。

睡裙與被子之下的雙腿移坐在床沿,輕佻地捏住韋瑟拉往自己的懷中,當然臂彎自會繞著他。

一起倒向房間的樂園,輕易讓他在自己的誘引之下失去重心的平衡。

眠於身側,貼於衣間

「很香的味道。」

無論是秀髮的香波抑或是塗搽在肩頭的香素,混雜的韻味已經變成另一種誘惑的根源,讓心靈思想都在膨脹。

為房間提供更多的一份活躍氣息。

「哼,你也可以塗一點在自己身上的。」

她輕掩嘴笑罵光潔而沒有衣物遮掩的白皙手臂,如同彎月半垂於空中,指節似水晶舞者般捻掂而起。

盡情展示著自己的在這色彩紛艷中作為鮮活身軀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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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櫻當然知道韋瑟不僅指向自己,還有沾染她氣味的被單與枕頭,床墊與絨偶。

渴求著與她有關的一切,即是追逐重櫻本身。

「我猜,你一定又會喜歡將我的頭髮搓亂,把它揉碎一樣躪亂在自己的嗅覺里。」

「誠然,我被這份瑰麗的淡金色頭髮愈發的吸引住了。」

「那是我沒有吸引力嗎?」她明知故問,經典的把戲再用上千萬次也不會感到膩煩。

少女哼唧唧地把腿跨在他腰身上,揉滾著鬆軟絲狀的被鋪蜷曲摺疊,簡直是過分地把韋瑟當做一個在襁褓之中任自己耍弄的嬰兒。

除去他很安靜外沒有一絲一毫符合幼崽的特徵,甚至連安靜都算不上。

韋瑟手伸出來被大小姐用被子撲過覆蓋回去,伴隨著她嬉笑帶有誒嘿~中言語道:「抓到你了哦」

開口嘗試說話被同樣被預先察覺,將他視為平整床墊的一部分,俯身躺下,帶著將耳朵與頭髮混雜在一起。

來蹭起他的嘴角,堵住他想要說話的任何理由,並給予一句回應:「我在聽著呢~」

穢俗的低語,幼獸的唔叫?

嗚嗚……

佔據強勢而主動一方的她沒有等待那些回答,將侍從使用過的手段重新用上一遍。

不由分說地湊近細細嗅聞,如同皮凍一樣品嘗每一寸肌膚的表面,長有的五官也同樣被納入她審閱的範圍。

會關注到肩膀與鎖骨之間的凹陷,也會感知到衣服蓋住小腹下的線條分明,脂與肉的的包裹在壓上掃過時的凹凸疊伏感給予她觸摸的快樂。

冰涼些許的皮膚交接正如她是冰霜法術的使用者那般特徵,「哎呀掌心有汗呢韋瑟,哼哼。」

呼吸是帶有著水分的這種事情重櫻當然知道,她喜歡兩人在一起時所帶來的溫暖。

尤其是急促時耳朵就會發燙,在人的本能上韋瑟無法欺騙她些許,盡享美好待在一起。

就是她能做到的這一部分。

「真棒啊……」唏噓著的刺客,體會到愛意的深沉原來是這樣,絞碎得令自己喜悅到要發狂,發狂到疼痛,癲樂中帶有著比一種頭腦難以言喻的分泌快樂。

讓他想要咯咔帶上險惡又滿足的笑意。

「真讓本小姐好奇,你摸過這麼多屍體,難道我還有些什麼不一樣嗎?」她清楚韋瑟的手也不安分。

「嗯,要是我打一個比喻的話,你應該不會生氣的對吧?」

「絕對會生氣的哦!」她一下撐起自己,直勾勾啄著自己的下唇帶著威脅意味的視線看向韋瑟:「我猜猜你用什麼打比喻!」

羞惱咬著牙:「不會是豬吧?」

「……」韋瑟的確是這般想,他想說摸豬肉的區別和人的區別像是屍體與她的區別:「我沒有哦,別亂猜你肯定……呸呸。」

「死定了你!」尖叫中帶著哈哈的高昂尾音調,有人即將遭受枕頭的鞭笞。

傳來哀嚎的聲音夾雜著幾下別打了的哭叫,騎在上方用被套蒙住韋瑟腦袋噗噗的拿著枕頭還有冷不丁地用指肘頂他。

「我只是想說……嗷嗷!我是……豬,哈……啊哈別打了!」

手在空中亂舞一下也抓不住甩動的枕頭,扭動的如同鴨子坐的而又不失綿柔的腰肢成了他最好的借力點。

掐住腰身,將心愛之人也一起拉倒:「哼,我要反抗了!」

「臭弟弟。」隔著凌亂髮絲的她用挑釁的眼神瞟著,漠然藏起一絲森然而可怕的笑意——那份情真意切,只是玩鬧。

究竟是多麼難以忍耐內心的衝動與渴望,直至她想用手指比作槍械的姿態,頂住韋瑟下巴。

帶著蔑然的凜凜威風盯著侍從:「我不高興就強行要你了!」

「壞……」反抗之心愈發減弱,直至房間聲息減弱,那聲沒有喊出的姐~姐被淹沒在她的席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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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與大小姐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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