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姚飛月的心情本是煩躁,周圍的聲音更是環繞在耳邊,讓她不聽也得聽。
「你們說是餘二少爺高攀了以柔姑娘,還是以柔姑娘高攀了余家。」
「我看啊,餘二少爺定是上輩子做了好事,積下了不少福德,才能娶了武林第一美人。」
「嗯,不對、不對,應該是以柔姑娘高攀了余家。你想,余家可是名門望族啊,有多少武林豪傑想把閨女嫁進來,和余家攀上關係。以柔姑娘是什麼出身啊,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孤女,會那麼幾招功夫就被稱為武林第一美人。以柔姑娘無依無靠的,功夫還不怎麼樣,又長得跟天仙似的,如果不找個靠山,吃虧能吃死。嫁進余家就不一樣了,誰敢得罪余家。」
「就是,就是,美人就是要配英雄。」
「我聽說這個以柔姑娘啊,在決定嫁給餘二公子之前與前武林盟主李彥的二公子龍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是啊,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他們同游過西湖,泛舟湖面上,好不自在,我還以為他們要成親呢,怎麼就這麼著急嫁給餘二公子。」
「龍吟頂天立地的人物,誰不稀罕啊,他們都關係匪淺了,怎麼突然就這樣了,說不定是這女子水性楊花,龍公子知道后,便斷了來往,她才著急嫁人。」
「有可能,有可能,餘二公子也夠可憐的,這得戴多少頂綠帽子。」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姚飛月聽得是火氣「噌噌噌」往上冒。余浩然和以柔般配嗎,余浩然是英雄嗎,余浩然算什麼東西,給龍吟提鞋都不配。想起龍吟,她就更難以壓制心裡的怒火,龍吟和以柔本來好好的兩個人,突然間以柔要嫁給別人,她不知道兩個人發生了什麼事,沒有愁沒有怨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各退一步,心平氣和的說開了,不就好了,非要弄的和她一樣,直到無法挽回才追悔莫及。龍吟是男子漢,又年長几歲,謙讓一步,先低頭又何妨,竟然鬧到這種地步。還好齊長老給她飛鴿傳書,讓她火急火燎來為大哥龍吟搶親。她都覺得龍吟是活的太瀟洒了,非要整些事,讓她們鬱悶鬱悶。如今倒好,讓旁人如此誹謗龍吟和以柔。敢詆毀他們,看來這些人是不想活了,把手裡的果子扔到桌子上,火冒三丈的站起身,準備去教訓那些人。
她這動作,倒是先引起了旁邊桌上兩個人的注意。姚飛月首先看到的是兩柄三尺長的劍,劍柄和劍鞘沒有磨損的痕迹,上面鑲嵌的寶石估計比劍出鞘的次數都多。劍,她是見過不少,連珍藏在皇宮裡的龍泉寶劍也有幸目睹,這麼奢華的卻是沒有,已掩蓋劍本身的意義。又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閑的發慌,學別人浪跡天涯,尋找自己的生活。她仔細看來,一大一小兩個男子,年齡稍大的應該是主人,衣著裝扮比小的富貴了些,長的是眉清目秀,沒有一丁點兒男子漢的氣概,怎麼闖蕩江湖。小一些的看著和沐恩差不多的年紀,臉上稚氣未脫,眉目間卻透著機靈。看著那兩個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期待又興奮的表情,姚飛月心中憤怒的火苗頓時熄滅了,默默坐了回去,她們還要去余府搶親,惹人注目終歸是不好,何必因為幾個不想乾的人,耽誤了大事。
過了片刻,店小二送上食物,滿臉的歉意,因為讓她們等的時間太久了。
「餓了許久,快吃些吧。」姚飛月的臉上浮現出絲絲的疼惜與愧疚,又一次因為她的醉酒與失眠,讓沐恩餓肚子。小心翼翼的把手裡的平安扣放在桌子上,從竹筒里拿出筷子。
她們一邊吃著粥,繼續聽著別人對這樁親事的議論,偶爾笑一笑,用作打發時間。
「以柔姑娘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我曾有幸見過一次,才知世上竟有如此絕色。」一個青衫男人目露沉醉的目光,似乎是在回憶以柔的美貌,手裡的酒碗放到嘴邊忘記喝下去。
「絕色佳人大多都是禍水,狐精。」同桌的一個男人,眼睛小的呦,都不知道是睜著還是閉著,不過臉上的質疑是顯而易見。
「你說什麼,你在說一遍。」青衫男子重重的把酒碗放在桌子上,控制不住的站了起來,身子前傾,彷彿要把眼前的人掐死。
小眼睛男子下意識往後躲,眼睛直勾勾的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青衫男子。半晌,拍案而起,說到「你想幹什麼?你我兄弟,為了一句話,一個女人要與我反目不成。」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兄弟,這是幹什麼。你們在這裡吵的面紅耳赤,就算打的是你死我活,以柔姑娘也看不到是不是。」同桌的另一個人,穿著白色長袍,臉上堆滿了笑,慢悠悠的站起身來。
「我知道你對以柔姑娘是一片真心,可她今日出嫁,你在這裡唉聲嘆氣又能如何,她也不清楚不明白不是。就算你能衝破余家的防衛,跑到她面前告訴她,你有多麼傾慕她,也於事無補,那女子不可能為你悔婚吧。他就是開了個玩笑,你瞅瞅你的樣兒,跟個殺人越貨的匪頭子。」白袍男子拍了拍青衫男子的肩膀,見他臉上還有幾分怒火,便加了些力道,壓著青衫男子坐了下來。
小眼睛男子見青衫男子的神態緩和了許多,便也消了怒火,坐了下來。
白袍男子拿起酒罈子,給小眼睛男子斟滿酒,坐下說到「你也是,人家好好一個姑娘,你這麼詆毀人家,豈是正人君子所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天能叨念以柔姑娘多少回,你這麼說,還嫌他的心傷的不夠深?你我本是見他傷心,來陪他見以柔姑娘最後一回,你倒好,我看,打死你都不虧。」
「我就看不慣他那熊樣兒,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整日哼哼唧唧的。一有人家姑娘的消息就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去,死乞白賴的趕到了,還見不到人家的面。」小眼睛男子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又重重的放到桌子上,臉上是恨鐵不成鋼的火氣。
白袍男子又斟滿酒,放下酒罈子,說到「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粗魯,他識的字比你多。」
「識的字多,怎麼了,不是還和咱們同桌吃飯。」小眼睛男子高傲的抬了抬頭,可是眼睛里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我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一個凡夫俗子也妄想以柔姑娘,如今心裡難受也是活該。」青衫男子低垂著眼帘,一張臉滿是落寞。
同桌的兩人見到青衫男子如此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默默喝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