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夢令

在灰白的海霧邊上，有兩個人，只見他們雙臂下擺，緊緊打量著對方。

呼————

一陣強風吹來，打亂了右邊那男人的耳墜。他閉著眼，風捲起腳邊細沙，纏上頭髮，將傷疤遮了起來。兩隻鐵拳穩如磐石，髮絲飄動，輕輕劃過了翡翠扳指。

「你終於來了，清樞。」

那男人肌肉緊繃，重心朝下，擺著架勢，而另一邊——卻只有一個小孩，大眼睛，微微側著臉。在很小心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后，小孩視線一躲，朝他問了一句。

「——大哥哥，你找人嗎？」

「嗯，小朋友，我在找一個叫『清樞』的人，你知道他在哪么？」

「…清，清樞？不太熟誒…」

「我買了些桂花糕想送他，你告訴我，也能分你一點。」

「哎呀，哥哥早說嘛~東西給我，我來指路啦~」

…交涉成功，只見小孩一下跳過來，摸了摸男人的行囊。

「清樞就在那邊，給我桂花糕吧，哥哥~」

小孩隨意一指，一邊，視線掃過，隨著男人往遠處一看——

叮~叮——~

糟了，行囊被——！

那小孩猛地伸手，一鑽，拔出一個禮物盒，再忽地一跑，遁進了海霧中。

「略，大人都是傻子，略略略~~」

…

「呵，」

嘭————！！

男人才沒什麼桂花糕，滿包里，只裝著炸藥。

嘭！嘭！嘭————！！

還不算完，男人又補了幾發上去！

「藍眼睛，金頭髮，腰邊還拴著只兔玩偶的小孩——矮小孩，我怎會把你認錯呢，清樞？」

「嘖！你個壞東西！！」

嘭——！

「——噫！！」

霧氣被風搓成一線，只因男人一個沖拳過去，切開空氣，留下了旋渦。

「清樞，和我打一場吧，贏了，你便什麼都能吃到。」

「但，但我根本不認識你呀！！」

「我的名字，也是戰利品。」

「唔…？！那就等著被打扁吧！你個臭大叔——！！」

呼——呯，嗙！！

清樞一聲大吼，右腿一動，勾起了幾塊炸藥破片便向那男人踢去，激起一片飛沙——一鑽，再後撤，一躍踩上樹梢，與他再拉開距離——

「接招！」

轟————！

天雷奔來，打上清樞的左手，竟讓他一把抓住，拉成霹靂，朝男人投了去！！

「…真是個討厭的大人，下輩子再來吧——呃啊！！！」

嗡——————！！

不好，是背後！清樞下意識閃開脖子，海霧好似一柄投槍飛出，削掉了他一撮頭髮，接著又像鎖鏈一轉、一絞勒住脖子，將他扯下樹來。

「你能贏，清樞，但必須得儘力。」

「咳咳…你……！！」

清樞的腰間有個兔子，金毛帶點黃，可愛之餘，那是個電脈衝裝置，很危險的。

轟————！！

電氣從衣服褶皺里爆開，強光一閃，一聲巨響后斷成幾節，接著火花變暗，消失在了霧氣里，只見清樞撐起身板，將拳頭一握，踩在…

「加油清樞，可能，你已經發現自己的缺點了。」

「嘖，你怎麼還…！我才沒有缺點啦！」

「那就提醒你一下吧。」

男人臉一沉，繞到了清樞後面，清樞分明感到了上一秒，那可崩山石的拳頭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後頸。

嘖，又一次！

太快了，男人的速度數倍於他，悄無聲息，卻又如隕石墜地，力壓千鈞。一招一式都深藏霧裡，又或者，與海霧一同呼吸、起伏著。

「可惡——明明戴著對大耳環，我還以為，是根好欺負的軟豆芽呢唔……」

喝——呀……！

小孩費力還手，瞳孔縮成了一點，電漿泵出化作雷影一掃，直往周遭一劃，瞬間將霧氣照亮，只可惜但那男人早有預料，霧裡白茫茫的，早晨的森林一樣。

淡黑色，像薄墨一樣的顏色。

清樞流著汗，下一秒，橫風一來，太陽變成了墨水的顏色。

「…！」

仰頭望天，原來他在自己的正上方！

「啊！！！！！我的桂花糕————！！！」

晚了，時機已過，清樞只能雙手上抬，放出脈衝格擋————

轟——！

不知為什麼，清樞能使用電能，但只有左手可以，男人看準踢碎了他的右臂，再一手捅穿心窩——

「…！」

戰鬥結束了。

「喝…喝啊啊啊啊！！！」

戰鬥結束了，清樞醒了過來。

「呀呀呀呀呀！！那…！剛才那是什麼！！」

他剛剛做了個夢，夢見一個不認識的人，暴打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