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學習

溪亭。

族老和二首領阿奇斯站在一旁，看著鹹魚一會比劃，一會沉思，上躥下跳地繞著靈泉轉圈。好半天後才跑到阿奇斯跟前：「二首領，麻煩你把我標記的地方弄平，順便將我畫的陣圖刻一下，我力量不夠。記住，用力均勻，深淺一致，慢一點不要緊，最主要是別出錯。」

阿奇斯看了一圈鹹魚畫出陣圖，再看看族老。族老點頭示意，它只好照做：「從哪先下手刻？」

鹹魚：「隨意。現在只是刻畫，之後還有其他步驟。」

族老：「呃……這，你刻畫的這是組合陣？」

鹹魚：「不錯，不知族老您看出了都有哪些基陣？」

族老：「呃……中間的應該是釋放陣，其他兩個陣，有點看不出來。」

鹹魚：「呵呵。這裡共有五個基陣組成。中間確實是釋放陣，與之相連的是壓縮陣和化靈陣。外面的分別是迴風陣和幻陣。中間組合陣的功能：是將靈泉里的靈氣釋放出來，然後壓縮陣是將周圍的靈氣壓縮，再通過化靈陣，將靈氣轉化為更方便吸收的靈力，供到涼亭和那裡，兩個位置。就算不會主動轉化妖力的普通小妖，在那兩個點上修鍊，也能加速吸收晉級。迴風陣，能形成一股小旋風，將周圍的空氣往裡吸，防止靈氣外泄，盡量避免浪費。幻陣，是不讓外面看到這裡的真實情況。大概就這樣。」

族老：「呃……真是想得周到啊。那個加速修鍊，能加快多少？」

鹹魚：「我也不清楚，試過才知道。您使用的話，我想應該可以幫助您快速恢復妖力。」

族老：「呃……好好好。唉~人族能成為大族果然是有原因的啊，這創造力，太強了。搗鼓搗鼓就能弄出個加快修鍊的東西。」

鹹魚：「呵呵，哪有您說的這麼簡單。這些，可都是經過了不知多少代人的研究實踐，積累經驗，才摸索出來的知識。而且，想要啟動這些法陣，還必須滿足一定的條件后才可以。不能移動，還容易被破壞，起到的也只是輔助作用，還要配合功法，才能起到效果。否則，真如您所說的那麼簡單的話，我想，人族早就統治所有生靈界了。」

族老：「呃……呵呵，我只是羨慕。雖然妖族中也不乏極聰明的，但，卻很少有會創造的。大都是憑藉皮糙肉厚的妖軀，以及逐漸增強的妖力，立足於世。」

鹹魚：「有所憑靠，確實很容易就不思進取。人族不像其他族，剛一生下來，或出生不久就能很快擁有戰鬥力，或有能力保護自己。人族，有些甚至到死，自身都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對抗外敵。所以只能想辦法依靠外力，武裝自己。他們又何嘗不羨慕其他族的各種先天優勢呢？呵呵。」

族老：「呃……是啊。生靈大都有這樣的缺點：相互羨慕他人有而自己沒有的好東西。」

鹹魚：「其實這樣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啊。我師父曾說過：正因臨淵慕魚，才會退而結網。正因為會這樣羨慕，才會想去爭取，讓自己也擁有，才會努力去創造更好的條件，才會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強大。這樣的慾望，用好了就是催促自己進步的動力。如果看到什麼都無所謂的話，那就會落後，很快被淘汰掉。」

族老：「呃……你們看得很透徹啊，感覺我活了那麼久都不如你們悟得明白呢。」

鹹魚：「其實，我覺得人族的特殊天賦不止在學習創造，還在總結和傳承。正因為先人把學到的，領悟到的東西，總結歸類，一代一代傳承下來。才能讓後人更快更好的學到更多的知識，少走彎路。頭腦聰明固然重要，但，知識的儲備量更重要。有了足夠多的知識儲備，懂得靈活運用，那，哪怕頭腦不夠聰明，身體不夠強壯，也能無懼強敵。我覺得，這才是人族能立於世的原因。」

族老：「呃……是啊。其實這也是我創辦學園的原因之一。雖然直到現在，幾乎所有來學園的孩子，都只學習一些與自己有關和感興趣的知識。未能達到我的預想。但是，也總比不學的好，起碼幫它們省了自己摸索走彎路的一些時間。」

鹹魚：「您的初心是好。但我覺得，對於學習知識這方面，應該再嚴一些。如果是在和平和諧的世界，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感興趣的知識來學，當然沒什麼問題。但，在這個四面不知是敵是友，隨時會爆發衝突，爆發戰爭的環境下，為保證部落在這個世界擁有足夠的競爭力，有些知識還是必須讓成員們學到的。特別是孩子，應該從小就培養它們的危機意識，灌輸它們更多的知識。」

族老：「呃……這點，我也知道，開始時也試過強制讓孩子們學習全面的知識。但，收效甚微，而且很多成員都反對，孩子們也有厭學的表現。所以才改變成現在這樣自由的教學模式，讓它們自己選擇，學到一點也好一點。」

鹹魚：「有反對，不奇怪。因為它們還不習慣學習，而且應該也沒經歷過殘酷的戰爭。人族有這麼一句話：書到用時方恨少。意思是，知識，到了你想用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的儲備量太少，恨不得自己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會。這種想法在遇到困難，遇到危險時特別明顯。這一點，您應該深有體會吧：如果當年有足夠的知識，知道惡鬼的特性，就不會輕敵，導致身死了。所以，又有一句話叫：千金難買早知道。為了不讓孩子們將來有這種遺憾和感嘆，哪怕強逼，也要讓它們多學些有用的知識。快樂教育，不適合這個競爭的世界。」看著族老糾結的樣子：「您是不是怕，這樣會失去孩子們對您的愛戴？其實，不必過於擔心，我也知道這事急不得。我們可以先一點一點的增加所必須學的知識。當然，孩子們感興趣的知識不能丟，讓它們繼續學。畢竟，感興趣才學得好學得快。我們只需要把孩子們從所感興趣的知識中慢慢引導出來，延伸出去，讓它們把注意力轉到更多的知識上就好。再找個願意做出犧牲，最好經歷過戰爭，知道戰爭殘酷的大妖去當「惡人」，嚴加管理，給它們適當的壓力。這樣，從孩子抓起，緩慢但穩定地改變部落成員們對於的學習觀念，最終改變整個部落的學習氛圍。知識就是力量，到以後部落變得更強大了，成員們自然就會理解和支持我們的想法和做法了。」

族老：「呃……呵呵呵。聽你一席話，勝讀萬年書啊。不愧是我的貴客，我真是越來越佩服，越來越喜歡，越來越捨不得你了。要不，你留下來，加入我們吧？」

鹹魚：「嘿嘿，能遇到您這樣一位和藹，開明，知識淵博的長輩，我也覺得很開心，很榮幸啊。加入部落是沒問題。只是，我還想多出去走走，看看世界，增漲自己的見識。所以，留下就……」

族老：「呃……呵呵呵，了解，了解。如果你在外面走累了，看夠了，想安定下來了，就回來。這裡，就是你的家。」

鹹魚心裡一暖：「嗯。我會的。謝謝族老。」

阿奇斯這時也將全部法陣圖刻好了。它回到鹹魚他們這，盯著鹹魚：「小貓妖，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東西？你應該不止看起來的那麼小吧？」

鹹魚：「你都聽到了？呵呵呵，確實，從某些方面來說，我確實不止那麼小。甚至有些方面比你還大，你信嗎？」

阿奇斯：「信不信無所謂。我只希望兩點：別危害部落。還有……多跟我交流詩詞歌賦。」

鹹魚：「……其實，這方面我們都是半吊子水平，就，不要再學人附庸風雅了吧？」

阿奇斯：「這怎麼是附庸風雅呢？這是一種，一種溝通交流極高境界的表現方式：用儘可能少的文字，表達出儘可能多的內容。用平平無奇的句子，描繪絢麗多姿的景象。嗚呼……欲罷，而不能。啊~」

鹹魚：「……呵，你開心就好。」

一個身影急落下來。鷹妖阿翔：「報告二首領，有緊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