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這不就是深淵？
智慧宮內的設計與外面完全一致，門廳和大殿之間必然有橋樑銜接，即便橋下沒有水，橋上和橋下的距離也約等於無。
來借閱的人，比想象中少。
大概是因為能在虛空終端隨時查閱資料文獻，很少有人再願意親自從紙質書籍里逐字逐句的翻找了吧。
約修亞呆立在虛無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所謂虛無，肉眼看來其實是空無一物的黑暗。這片黑暗猶如一張巨大的黑色幕布，抑或巨口，吞沒了智慧宮至少一半的空間，令人望而生畏。
而真正生畏的人只有像約修亞、艾絲蒂爾這樣的穿越者。大世界的原住民既看不到，也感覺不到智慧宮內的變化，一如既往的坐在四周的桌椅上探討學術，甚至有人橫穿智慧宮，跨區域尋找需要的書籍。
約修亞咽了一口唾沫，睜大雙眼盯著站起來行走的讀者，仔細觀察他們與虛無的關係。
一個，兩個…
貫穿智慧宮的借閱者，他們消失在虛無，過了許久后又從虛無中回歸。像是被吞入腹中的食物，又被完整的吐出來。
約修亞如此想著，打算再觀察幾個。或者親自詢問一下對方的感受，能獲得更佳直觀有效的信息，比如在短短的幾分鐘內身體是否有某種不同的感覺。
但是會被當成神經病吧，即便什麼都不問，總站在這也會被人當成怪物的吧。
約修亞給圖德耶使了個眼色，兩人找了一張臨近門口的桌椅，視線寬闊且位置隱蔽，沒人什麼人會注意這個角落，而且距離虛無較遠。
有人的時候，像個猥瑣的變態。沒人的時候，便目光渙散的看向四方。
一旦發現有借閱者從座位離開，約修亞會雙眼放光的盯過去，看對方會不會貫穿虛無。
但貫穿與否又有什麼關係？
從已經看到的幾個例子基本可以得出：虛無對原住民毫無影響。
從期望的層面說，約修亞希望觀測到一些勁爆的畫面，比如原住民毫無察覺的進入虛無，然後就真的融於虛無，徹底從智慧宮消失。
這才是能夠讓情節沖向某個高度的爆點。然而並沒有。那感覺就像設計了許久的實驗卻失敗了的心情。
如果艾絲蒂爾在，她會告訴約修亞失敗也是一種結果，不能無視也不該逃避。
艾絲蒂爾：人呢，你那邊啥進度？去這麼久沒信，不會人沒了吧？
艾絲蒂爾：我靠，你趕緊給我回復！
看到私聊頻道更新的信息，約修亞哭笑不得。
約修亞：人還在就是有點迷茫。
打完這句話，約修亞收起支著側臉的手臂，整個人往後靠了靠。
他在思考。
與虛無相對應的是「真實」，即肉眼可見的，實際存在的。
眼前錯愕奇幻的景象反而令人更想邁向前去仔細查探。只是這一邁，或許會邁出不同的世界。
所以他要評估風險，在觀察一個又一個借閱者的過程中，反覆思考，不斷掙扎。
「或許我會消失，或許我仍在你眼前，但你記住，從現在之後，我不只是你的信仰，而是見證世界真實性的存在。」
這是圖德耶當天聽到的最後一句，之後，他發現緊握著的信仰消失了。
圖德耶眼睜睜看著約修亞走向智慧宮中樞空地，然後沒有任何徵兆的消失了。
按照計劃，圖德耶本該步步緊隨約修亞，並與他十指相扣，然而對方卻不按套路出牌。
圖德耶很慌，但不敢聲張。從約修亞剛才留下的話語他能讀出另一層含義：他知道自己可能發生「意外」，而這個「意外」的存在只會讓他散發出更多神性光輝。
所以，現在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黑暗的，停滯的，陰冷的。
在邁入虛無的瞬間，約修亞的腦海里浮現出這幾個詞，這就是他當時的感受，絕望的情緒應運而生，有如被灌了酒一般，情緒被無限放大。
我只是覺得冷，並不低落啊。
約修亞腦海里剛冒出頭的「絕望」一拳揍回地底。
再之後，神清氣朗，耳目清明。
他張開雙眼，眼前是既像華美宮殿，又像斷壁殘垣，有種經過時光流逝后的頹廢美。但這種美在約修亞眼裡卻呈現出另外一番模樣，他好像明白剛才的絕望源自何處。
這特么不就是深淵嘛？！
如果說剛才的絕望是模糊的，那麼現在要多具體就有多具體。
那是一種從血脈里被支配的恐懼，而這種血脈叫做「手殘的非酋」。
雙層疊甲，使足夠支離破碎的玩生更無逆天改命的可能。
玩遊戲那會要是能像現在這樣歐，那估計就是另一種玩生了。
約修亞望天喟嘆。
要知道他能在穿越遊戲之初一發十連出兩金，可是前世積攢的運氣。
「哦，是哪個小傢伙在這裡偷跑？」
這屑屑的語氣，熟悉的聲線……
約修亞尋找聲音的來源，聽起來距離自己不遠，但視野內分明是空無一物。
什麼鬼，是幽靈嗎？
約修亞摸著後腦勺，又掃視了一圈，然後視線落在場地中心的鑰匙機關上。
好傢夥，穿越到遊戲里也躲不過打深淵的命，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被傳到了幾層，萬一是12層咋整？
之前靠著四星國家隊硬打，能打過12-1就燒高香了，那還是因為隊伍里有雷神，要不然12-1都打不過。
現在只有自己一人……這要是碰到魔偶劍鬼那個瘋子，他絕對立即躺平等死。
但來都來了，是吧……就當是手賤，怎麼也得戳一戳。
「也沒個buff，估計是某層某間的下層。」待見解發表完畢，機關已然開啟。
停頓的一秒里，到來的不是洶湧的魔物，而是一隻渾身粉嫩的狐狸？！
「八、八重神子？！」
「哦，你認識我？」
八重神子也有些驚訝，她可從來沒見過眼前的麻竿，為什麼對方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樣子。
難道，是自己的粉絲？
八重神子舉起扇子遮住半張臉，只露出那雙媚眼如絲。
「不過，就算是我的小粉絲，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哦。」
說罷，八重神子以極其輕盈的姿態順閃到約修亞跟前，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已經布下三枚殺生櫻。
只不過，約修亞也在八重神子沒有察覺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