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喜歡什麼?」雲青螺隨手撿起一片落葉,看著女子問。
「我喜歡......你們俗世里的......糖果......」說著臉紅了,那是他曾經親手給她做過的東西,也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喔!」難怪方才搶了她的糖。
「我每個月給你三十包。」想了想自己的身家改口道:「不!二十包糖果,你跟著我,人前叫我小姐或者主人,人後你隨意,往後就是我的下屬,我不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不過你要對他發誓不背叛我。」說著指了指那樹下的男子。
「呵呵......小丫頭倒是有趣,倒是把俗世里的那套搬來了。」男子低聲說道。
隨著女子對著她心愛的男子發出誓言之後,男子的虛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
「我叫雲青螺,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小螺或者青螺都可以。」雲青螺說道。
「是。」女子轉身走向古藤樹,伸出掌心接住了一片落葉,她知道這世間再也沒有了他的蹤跡。
青鳥飛起來拍了拍雲青螺,示意她過去,瘋婆子那可有不少好東西。
白衣女子乃此方天地上古神劍之劍魂,其主為她取名筱筱。神劍在一次大戰中折毀,筱筱也差點消亡,可是她的主人為了她耗盡修為以自己的精血令她復生,依附於他親手鍛造的一柄長劍之中,往後二人便隱居深山。可沒想到他們還是被仇家發現了,於是男子悄悄將筱筱封印於一座孤島,救活了島上即將枯死的古藤,同時留下一縷神識,隨之孤身離去,這一去便再也沒能夠回來。
時過境遷,不知何人發現那孤島上的靈氣竟異常濃郁,於是爭相前往,正是這時,島上突現一幅畫卷,所有侵入之人皆不能敵!後來孤島亦被封印,山海畫卷因此得名,再後來便無人知曉畫卷的下落。
「瘋婆子好像對你不太滿意,主人你怎麼看?」青鳥站在雲青螺肩膀上說道。
「看方才那模樣她對他肯定是死心塌地的,所以我不擔心。」話雖然這麼說,但她其實還是有點害怕。
「主人,你剛才用的傘是什麼東西啊?看著好厲害的樣子!」青鳥說道。
「搖光傘,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對了!突然有辦法了,搖光傘好像對這劍魂有所壓制!
攤開手,一道淺淺的傘影飛出,迅速抓過,拿出個用青繩和紅色珠子做的小吊墜,將傘影融入墜子里。
「筱筱,這個你帶著,等什麼時候我完全放心了我會取走的。」雲青螺跑了上去。
筱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可是她向他保證過,於是伸手接下。
「你丟不掉,其實也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是怕,就在幾天前身邊就有個看似對我很好的人要我的命。」雲青螺說道。
「不必解釋,我相信你,就像相信他一樣。」筱筱滿不在乎,她感覺得出著墜子里有著令一切神靈都敬畏的力量,這主人雖不會執劍,但並非無用之人。
「那好,你教我學劍吧?我看你們用劍的都好帥!」她突然有點嚮往。
筱筱愣了一下說:「你用傘也很美。」她第一次聽人這麼說。
「只要你開口我便教你,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她倒是可以讓這主子拿著劍然後她來控劍,可是那樣就算欺騙,她不想做。
「古藤樹下是他留給我的劍訣,現在你是我主人,理應交給你。」筱筱一抬手,古藤樹下升起一道紫色靈光,隨之一塊散發著古樸氣息的靈玉飛入筱筱手中。
「拿著。」筱筱將靈玉推向雲青螺,她也不客氣接下。
靈玉入手,閃爍著紫光的文字躍然眼前,幾息之間,已然牢記。
「有劍么?」雲青螺問道。
筱筱隨手丟出一把劍,雲青螺接過揮了揮,是把比較尋常的劍,照著劍訣練習,意外的容易!
不多時雲青螺一手舉劍向天,抬頭望向深空,默念著口訣,劍身泛出靈光,長劍劃過,天空中風起雲湧,紫雲滾滾而來。
「啊?!這麼快?!」青鳥趕緊躲在筱筱身邊,它記得筱筱修鍊到這可是用了挺久的,而且她還是劍魂!
「以劍為引,吾身為器,欽引天雷下九霄!」稚嫩的聲音回蕩在島上,隨著紫電滾滾劈下,傳入劍中。
「咣當」一聲,鐵劍破碎成無數碎片。
「啊啊啊啊!救命啊!好燙好燙!」衣裙被雷火灼燒得千瘡百孔,身體雖未受傷,卻也是灼痛非常。縱身跳入海中,青鳥當即跟上將她救出。「我就說怎麼可能這麼快嘛!」
筱筱凝眉,按理說劍訣失效的情況下沒有人能抗住天雷的力量毫髮無傷,顯然她做到了。
長劍如此程度的碎裂實屬不該,似乎在她體內有一股力量在反抗她手中的劍,這才是她不能執劍的原因,看來也並非沒有辦法,只是道阻且長,短時間無法成功。
斬下古藤樹的一根枝條,三兩下削成劍體模樣,「往後你用它練習,若你可以做到不藉助外物不引天雷入體就能發出劍訣,便可算作成功。」
雲青螺收起古藤劍點頭應下,說道:「該回去了,你們要走么?」青鳥二話不說立在她肩頭上,筱筱看了一眼古藤點頭,她得出去瞧瞧。
「這些可以帶出去么?」雲青螺指了指地上的奇花異草,筱筱對她搖了搖頭,這些帶出去會立馬枯萎。
「好可惜......」說罷,一人一鳥一劍魂突然消失,再看時已在漆黑的小房間里。
「瘋婆子,沒想到你還真能出來!」青鳥在空中吐出一團火焰,照亮了整個房間。
筱筱剛經歷了這麼多事不想和它計較,四處看了一眼道:「這便是你的房間?著實簡陋。」
「是啊,這算不錯的了,還有更差的。不說了我困了,你們隨意。」說著往床上一倒,不一會兒輕微的鼻息聲傳來。
「既然主人睡覺了,那我也去。」變回麻雀大小的青鳥飛過去緊挨著雲青螺的臉趴下。筱筱身形一晃出現在屋外,四處查看一番明白了主人的處境。
次日清晨,小房間里傳出一聲尖叫,「壓壓壓壓死鳥了!」
雲青螺一把抓起臉下壓著的東西丟出去,嘴裡還吐出根羽毛,睡意朦朧地坐了起來,「筱筱,起鍋燒水!」
筱筱剛想應下,屋外便有人來,於是隱去身形。
「還在做夢呢!起來幹活了!」
大嗓門果然可怕,一下就把她嚇清醒了,「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去。」趕緊穿戴整齊去洗漱。
門口這人就是雲丹妙藥新上任的管事雲舟,一個四十多歲還是引靈境中期的男人。有著大嗓門,大胡茬,卻很愛乾淨,每天都要處理那怎麼刮也刮不幹凈的鬍子,對待他們雖然很暴躁,但是不會故意刁難人。
「丫頭你什麼時候養了只雞啊?」雲舟離開時突然瞥見一旁的青鳥。
雲青螺聽見他說小麻是雞時漱口的水就那麼噴了出來,她完全可以想象出它暴跳的場景。
「我好了,管事等等我!」雲青螺趕緊追上去,一把抄起小麻裝進袖子里。
「主人你這樣不好!太悶了!」
「你要是留在房間里就等著被人燉湯喝!」她知道這不可能,可它要是把房子燒了怎麼辦?還是帶著安全點。
一晃兩年過去了,在這兩年裡她這個小房間竟一直沒有其他人住進來,也不知是何人所為。也在這兩年裡在筱筱的指導下她成功用古藤劍把小麻揍得落花流水,可是在劍訣上依然毫無進展。
八歲的雲青螺在雲丹妙藥里烘製了兩年的靈藥,突然被雲舟拉出去換了份活計。雲舟說在這鋪子里她笑得最甜,加上樣貌可人,用來招攬顧客是最合適的。於是乎在不情願中被迫站在用凳子墊高的櫃檯里。
一天到晚重複一樣的笑容讓她每每到了晚上就臉疼,於是她決定打明天起不笑了,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火爆的生意,一時在心裡哭得撕心裂肺。
入夜,當多數人都熄燈休息時,雲青螺心念微動,再一次現在那座仙島上,島上除了多出不少被她和小麻砸出來的坑,其他並未有什麼改變。
筱筱很少出去,每次進來她不是站在古藤前便是孤身一人坐在島邊的石頭上眺望遠方。
知趣的不去打擾,在樹下尋了塊地方打坐,吸收著島上的天地靈氣,兩年了,她早已進入引靈境界第四階段,筱筱告訴她每個大境界里一般都有十三個小境界,第十三階時便是該境界的圓滿,機緣來臨隨時都有可能突破。
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已經可以修鍊,於是在筱筱的幫助下一般人感覺不到她周身的靈氣波動。她知道若是家族知曉后只會有更多人找她麻煩,而不是像對待其他人那般對待她。
她只不過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塵埃,沒有人能告訴她該往哪裡走,也沒有人在她前方為她引路,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努力翻找記憶里有關於搖光傘的東西,可碎片一樣的記憶使得她分不清什麼是有用的,什麼是無用的,甚至她至今還分不清那些記憶是誰的,還有那個叫「雲蘿」的少女是誰。
「大道萬千,一花一草,一縷清風,皆可入道,你若能悟出自己的道,也不枉這仙島主人的身份。」筱筱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我該怎麼做?」雲青螺拍拍裙擺的灰塵起身。
「看到那邊的石碑沒?對著它使用神識,便能去往其他仙島,山海畫卷里封印著九座不同的仙島,或許在那些地方你能找到想知道的一切。」筱筱側身指了指那青色石碑,繼而說道:「此島僅是其中一座。」說著指了指古藤樹,古藤樹前緩緩出現八個金色大字。
「藤仙不老,萬古常存?!」雲青螺驚訝道。
「我怎麼沒發覺這古藤都成仙了?!媽呀!」小麻驚叫著跳起。
「你天天給它施肥它沒找你算賬就好了。」雲青螺抓起小麻走過去按著它的鳥頭鞠躬。「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吃小麻,它現在是我的,您就放過它吧。」
「它還未完全蘇醒,所以我才取了它一根藤條給你。」筱筱說道。
「哦!不早說,我還以為它要生吞了小麻。」走過去扯了扯藤條,確實結實。
「你若能喚醒它,或許它能助你去往其他仙島也說不準,運氣好更能學到不同的神通。」筱筱說道。
「我突然覺得搖光傘挺好,是吧小麻?」雲青螺歪著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小麻。
「是是是!」小麻點頭如搗蒜。
「隨便你。」這主人的心性還是小孩子,不能強求,以後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