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由人定

神龍歷2041年冬，在昆崙山腳下，有一個小村。

村裡只有幾十戶人家，在這裡過著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一月十三日夜晚，在村中心的祠堂，一個少年跪在那裡默默流淚，旁邊有一個渾身衣服濕漉漉的少女躺在地上沒了聲息。

「哭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知道錯了嗎？」

說話的是一個看著年輕，卻一臉滄桑的年輕男子。

「老爸？你，你怎麼在這？」

跪在地上的少年一臉驚喜的抬頭，可是眼前那有父親的身影，難道自己剛幻聽了？

「你沒幻聽，傻孩子，你不是會聽聲辨位嗎，怎麼不知道用？」

少年一轉頭，看到父親出現在另一邊，馬上撲到父親身邊：「老爸，你救救小西，我不想她死，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去你說的禁地！」

「我說過的，人死不能復生，孩子，你要節哀順變。」

「可你也說過，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現在已經再也不怕生病了，戰勝了病魔，怎麼可能改變不了生死？」

「東東，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生命只有一次，玩遊戲也一樣，你可以和人爭勝負，但不可以分生死，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本沒有錯，之所以教你很多不畏死的道理就是因為那些道理是我們人能超越生死的根本。」

「我聽不懂這些，只想救小西。」

「你怕死嗎？」

「當然怕。」

老爸一直教導東東要遵循自己的感覺行事，順應自己的天性，雖然東東不以為然，可耳濡目染下，還是不自覺的聽話照做。

「可你現在，為了救小西，還怕死嗎？」

「不怕！」

比起死，他更怕這樣充滿內疚，傷心，痛苦的活著。

「那就對了，這就是我們人族改變生死的方法，為了自己堅持的原則，可以不懼生死，戰勝生死，把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話東東還是聽不懂，可能感覺到父親能救她。

「那具體怎麼救小西，靠醫術嗎？」

年輕的父親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而是喝了一口酒，才慢悠悠的說：「我是能救她，靠的不是醫術，更不是仙術，而是科學技術，但是要我這麼做的前提是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願意改正，你改過自新后，我才會幫你。」

東東正值叛逆期，以前別說認錯了，連聽話回家，晚上不出門都做不到。

可現在，他又一次跪了下來：「我真知道錯了，父親你以後讓我做什麼我都聽你的，我以後不玩遊戲，不打架，好好學習，聽老師的話。」

「你還是不知道你錯在那裡，我說了，我之所以收養你，就是因為你和村裡其他人不一樣，不聽話，喜歡和我作對，可今天你為什麼對著一個不存在的神仙下跪？」

東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沒有了絲毫聲息的少女，語氣堅定的說：「我沒錯，我要救她，別說我知道神仙真的存在，就是不知道，那怕有一絲可能我也會去求她的。」

「所以，你也對我這個酒鬼老爸下跪了？」

「對，村裡人都說老爸你是崑崙天宮的大人物，也是因為你，這裡才像個世外桃源，我雖然不信，可現在，你能在晚上出現在這，我有點信了。」

晚上村子里到處都是怪物，自己都沒本事帶著小西在外面保命，老爸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絕不是普通人。

「哎，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了，我可以救小西，但是一命換一命，作為她復生的代價，你要替她去死，你願意嗎？」

「願意！」

東東沒有絲毫猶豫，這是自己青梅竹馬的朋友啊，而且，也是因為自己，她才會意外去世的，自己責無旁貸。

「那好，這是通往地獄的門戶，你進去后，她就能出來，但是你這輩子也不可能再見到她了，你要怕我騙你，現在反悔.......」

東東沒等老爸的話說完，就一頭衝進了眼前憑空出現的光門中。

光門消散無蹤，少年也不見了蹤影。

年輕的老爸沒有接著說後面的話，而是輕輕的一揮手，本來在地上無聲無息的少女就在一陣光芒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似乎知道外面發生的事：「叔叔，我們這樣騙東東哥不好吧？」

「我沒騙他，真救活了你，是你在騙他，你要不忍心再騙這傻孩子，也可以告訴他真相，反正我目的已經達到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認這個兒子！」

年輕的父親說完這些就化為光芒消失了。

那個叫小西的少女也嘆了口氣化為光芒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金陵城中，一個少女鬆了口氣：「這什麼鬼任務啊，也太難了吧，終於完成了，哥哥這下總不會不帶我玩遊戲了吧！」

她高興的出門找哥哥邀功去了，沒有注意到電腦上的遊戲劇情還在繼續，無數怪物出現在小村四周，不等天亮就把小村毀成了廢墟。

可是，天亮后，村子又恢復成了原樣，只是沒有了小西，沒有了東東。

卻說東東，穿過光門后，就感覺到渾身不對勁，腰都直不起來，周圍沒有他以為的黑暗，而是充滿了光明。

地獄這裡好像是白天！

不得已，他只好雙手撐地才勉強抬起了頭打量四周，可這一抬頭，讓他愣住了！

眼前是一雙雪白的大長腿，再抬頭。

往上看......

他看不到了！

不是被什麼長裙擋住了，而是他頭只能抬到這個程度。

什麼情況的，地獄里有巨人族嗎？

「你好！」

這是東東想說的話，可是從口中發出的聲音卻是：「喵！喵！」

有沒有搞錯，自己變成了一隻貓？

「就他了！」

可能是因為東東這兩聲喊叫，一個女聲響起，抱起東東就走了。

東東是人，不是貓，可是他不會說人話，更不習慣控制貓的軀體，只能老實的待在主人的懷裡，這是一個和小西差不多大的姑娘。

周圍是東東在網上看到的古代場景，雖然陌生，可並不能讓東東有所驚奇。

他沒少玩遊戲，對各種遊戲背景都有所了解。

少女沒一會就回到了家。

「寶兒，這貓那來的？」

「在寵物店買的啊，我第一次看到有寵物會主動叫的，就把他買了下來，怎麼樣，老媽，我是不是撿到寶了！」

「不是你，是我，以後這貓歸我了！」

「你怎麼能這樣，他是我的！」

「對啊，可你是我的。」

「......」

寶兒生氣的想要再說什麼，就被母親打斷了。

「好了，回去寫作業，這是我家，你要有本事自己買個家園，養多少貓我都不管，可現在，我不允許你養寵物，再敢胡鬧，以後零花錢減半。」

「別，我聽話就是，那他怎麼辦，放生了嗎？」

「這你就別管了，等你考上了大學，我可以允許你玩遊戲，別再養寵物了。」

兩女談話結束，東東聽的入神，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等那個少女離開。

這位母親忽然開口了：「是你老爸送你過來的？」

奇怪，這裡沒有第二個人啊，她和誰說話呢？

「和你，小貓咪，我知道你是人，我也和你老爸一樣能看到你心中所想，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你老爸送你來這裡的？」

「是啊，他說這裡是地獄，我要願意過來，他就幫我復活小西。」

「地獄？呵呵，原來在他眼中我的世界是地獄，怪不得他不願意過來，完全忘了我們娘倆，說起來，你也是我的兒子，你覺得這裡是不是地獄？」

「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小西能不能復生，我能不能不死，還有，可不可以不當這什麼寵物貓？」

「肯定能復生，我說了我是你母親，當然也不會害你，可是生死有命，命由天定，你要想讓小西再出事死去，就可以正常復生，不當這寵物貓。」

「那我還是乖乖當只貓嗎，這樣活著總必死了強！」

東東還是怕死的，能不死，當只貓也好。

「是啊，活著總比死了強，那你想不想復生？」

「不想！」

「我說的不是小西，是你，你既然決定替她赴死，那你現在就是亡魂，我是說你自己復生，而不是再改變小西的生死。」

「老爸說過，一命換一命，我要復生，是不是要再找其他人替我赴死？」

「對，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我又不是什麼好孩子，我可是山大王，，不過，能不能找些壞蛋的命來換？」

「可以啊，就這麼說定了，你先去一個遊戲里待一陣，我準備好了再找你！」

「好！」

東東剛喵一聲，就感覺自己一陣天旋地轉，在一個熟悉的場景中醒來。

這是他曾經玩的一個遊戲場景，在一個古老的高中校園，要學習七八個學科，通過一個高級升學考試，考上大學就可以遊戲通關。

這些古代背景的遊戲好奇怪，把遊戲當成學習，明明可以去放鬆思考，不用重複的去戰鬥，訓練，這裡的原住民竟然不樂意，非要去學習。

這個便宜老媽不錯，竟然支持自己玩遊戲，比老爸好多了。

沉迷遊戲的時候，時間是過的很快的，一天時間一瞬而逝，可在上完晚自習后，東東陷入了迷茫，他去那睡覺啊？

學校里竟然沒有宿舍！

在校門口，看著一個個同學離去，東東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忽然，東東發覺自己竟然不受控制的往一個莫名方向移動，似乎有一個無形的手在操縱著自己！

什麼情況，是誰？

沒人能給他回答，東東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回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區，在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小出租屋中一個人默默吃飯睡覺。

整整兩個小時，東東都沒機會說一句話，他竟然在睡覺前還玩了兩個小時遊戲。

等到東東睡著后，一切才有了答案。

他又變成了貓，那個說是自己母親的女子把他送給了另一個小姑娘：「小柔，你在家可沒人管你，先幫寶兒養他半年，到時候你有什麼願望我都可以滿足你。」

「真的什麼都可以嗎，讓我媽媽回來也行？」

「對，這個世界我說了算。」

少女點了點頭，答應了，接過了還不會走路的小貓咪。

路上一人一貓都安靜異常，周圍喧鬧的街道不能影響兩人分毫。

小柔抱著東東回到了她的家裡，這裡竟然和東東在遊戲里休息的場景一樣。

可不同的是，這個小屋似乎歷經了滄桑，兩者時間刻度不對。

「小花貓，你也是被親人拋棄了嗎？媽媽說，我要學會堅強，可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你有名字嗎？」

「有，李東東！」

可她聽到的只是兩聲貓叫。

但就這，也讓少女欣喜異常，這貓能聽懂自己的話？

要不，怎麼路上不叫，自己問它問題時就叫了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強了，我們都要學會堅強。」

東東以前是偷偷玩過遊戲，可都沒有名字，因為在遊戲世界中只能有一個名字，永遠也無法更改，要去天庭註冊，據說這樣才能在遊戲世界復活九次。

可老爸不讓東東玩遊戲，他都是偷偷去玩的，那敢去註冊。

這名字不是蟑螂嗎？

東東不樂意，可惜，小柔聽不懂貓語，以為東東同意了。

開心的帶著東東去玩遊戲，一個叫守衛家園的遊戲。

這是一個放置類的卡牌遊戲，非常休閑，根本不用玩家自己戰鬥，只用預設好陣容，就會有AI自動戰鬥，總體是個養成類遊戲。

這遊戲在東東看來是學習，他從小到大都在經歷這樣的戰鬥培訓，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戰鬥，可這個遊戲還是一樣就吸引住了東東。

因為他從未思考過為什麼戰鬥，這很新奇！

「你也想玩？」

東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小柔瞪大了眼睛，把手機給了東東，自己在一邊用電腦登錄了遊戲。

貓爪不比手指，不是很方便，可一樣能用手機，東東勉強點到了遊戲的註冊界面就再也操作不下去了，讓他點點圖標還行，用鍵盤打字，不可能！

「我幫你註冊！」

東東不樂意，可也沒辦法，只能看著自己的戰隊名字變成了小強。

算了，能玩就行。

東東放置了五張牌上去，戰鬥開始，五個角色很快敗下陣來，可他靠著自己的戰鬥經驗和直覺，變了一下陣型，再次戰鬥就輕鬆取得了勝利。

一邊的小柔瞪大了眼睛：「你，你真是人？」

「喵喵！」

當然，那有貓這麼聰明？

這次小柔懂了他的意思，這貓頭都抬到了天上！

這傲嬌的樣子，是人都能懂他的意思。

看把他得意的，小柔開心的把他頭給按了下去，再次把他抱在懷中一頓搓揉，開心無比的笑了起來。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徹在小小的出租屋中。

小柔沒有家人陪伴，是會把東東當真人一樣對待，可本質還是把他當寵物的。

現在，小柔確定他是同伴，一個不能正常交流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