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它從開始就喜歡我

時光舊貨鋪的後面是一個小庭院。

木製的籬笆下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盆栽，有的像是草藥有的像是花賁，院落里還有一塊沒播種的小田和一顆長著零星橙橙果的果樹。

一隻背上背著蒜頭，模樣和青蛙類似的小精靈正在用從背後長出的藤蔓纏著水壺，給院落里的盆栽澆水。

發現有人進來，那隻精靈用一雙紅色的眼睛朝這邊看了過來。

「種仔！種仔！」

「蒜頭王八！」黎茗把心中所想喊了出來。

旁邊，莉莉滿臉的不悅，扭過頭將馬尾抽在他腿上，瞪著黎茗的下巴開口。

「什麼蒜頭王八啊！這叫妙蛙種子！」

「是啊，很稀有的小精靈呢。」

妙蛙種子，黎茗當然知道，口袋妖怪第一代初始御三家之一，背上像蒜頭一樣的種子能夠吸收和儲存陽光，就算好幾天不進食也沒關係。

但一般像植物一樣的小精靈才只需要陽光，妙蛙種子怎麼看都是動物加植物，於是便流傳出一個都市傳說，種子才是妙蛙種子的本體，是背上的種子寄生了這隻小精靈，控制著它的行為，至於真假不得而知。

在寶可夢動畫中，小智和小遙都有收服過妙蛙種子，小智的妙蛙種子甚至沒有進化便能使用草系大招，陽光烈焰，也就是日光束。

初始御三家啊，黎茗有些眼饞。

「當然啦，這可是我奶奶幫我養的，等我小學畢業了要帶它一起去精靈學院的！」莉莉聽見黎茗的稱讚嘴角一翹。

「不過你也別先嫌棄你的小精靈，奶奶告訴我，每一隻小精靈都應該是訓練家最重要的人，你要像家人一樣對待它才行！所以無論它再弱小，你也要對它好才是！」

「嗯你這是什麼眼神？又想欺負我」

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

黎茗揉了揉鼻子，移開視線，他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從一個小孩子口中聽到這種話。

「我們還是快點摘草藥吧！」

雖然莉莉依然對黎茗有些討厭，但也不打算耽誤正事。

她蹲下身，沖妙蛙種子招了招手。

「妙蛙種子，拜託幫忙摘一株有解除混亂效果的草藥和一顆橙橙果吧。」

「種仔！」妙蛙種子立即回應道，表示很樂意幫忙。

放下水壺，長長的藤編很快伸了出去，在幾個盆栽上方挑了挑，用力拔出一株不起眼的小草，之後又摘下一個樹果，全部遞到了莉莉面前。

「妙蛙種子待會兒來店裡吧，我一個人看店好無聊的！我還買了很多零食，可以一邊看電視劇一邊吃！」

她一下子摟住妙蛙種子的腦袋，臉貼上去蹭了蹭，像是對朋友似的請求著，妙蛙種子也開心地回應了一聲「種」。

莉莉表現得很喜歡妙蛙種子，妙蛙種子也很喜歡她，就是不知道她收服了沒有。

不過有沒有收服，黎茗都能看出她是真的把小精靈當家人對待，和自己那單純的喜歡，以收服為目的地的接觸不太一樣。

黎茗有點懷疑自己喜歡小精靈的初衷，估計沒有出生在精靈世界很難理解這種感受。

暫時就別想這些吧。

「解除混亂的草藥……它叫什麼名字？」

黎茗接過草藥，有些好奇，因為他只知道柿仔果可以解除混亂，而能夠醫治異常狀態的草藥是聞所未聞。

「你就叫它混亂草好了。」

莉莉瞥了一眼黎茗，不打算解答，推開後門走進房內。

很快他們回到了之前的卧室。

「回來了啊，拿給我，我把它搗碎。」

店主婆婆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搗葯的罐子，將草藥搗碎后的殘渣倒入一口鍋中，兌滿水，接著她喊黎茗把百合根娃娃抱進鍋里泡著。

黎茗看得一愣一愣的:「這是……葯浴？」

「因小精靈而異了，這隻百合根娃娃基礎太弱，如果體力強大一點的話，不需要過多干涉，只要陽光和乾淨的水源自己就會好起來。」

店主婆婆解釋道，在訓練家中，草系相對其他精靈是很好養的，受了傷，哪怕沒有芳香治療、光合作用一系列治癒招式，也能夠依靠自然能量自我調節。

當然，太弱了就不一樣了。

「所以需要草藥輔佐，像這樣子把它泡在水裡，百合根娃娃的身體會自己吸收，不需要弄成湯藥來喂。」

黎茗有尷尬，他先前還想在百合根娃娃臉上找出嘴巴來著。

「我明白了。」黎茗虛心受教。

「好了，你的精靈就由你來看著吧，我先出去了，記得下次對待自己的精靈注意一點！」

不過店主婆婆起身看了黎茗一眼，嘆了口氣，接著以有些埋怨的語氣提醒道:「還有，人類的東西小精靈雖然也能吃，但不能光吃這些，還是搭配一些精靈食物才行，如果不懂的話以後可以來問我，我可以讓莉莉給你準備一些精靈食物帶走。」

「好，好……謝謝婆婆！」

黎茗連說兩個好，不知道為什麼他能感受到店主婆婆有些數落的意思。

是自己不該買些小麵包去投喂小精靈嗎？

關鍵是百合根娃娃還不是自己的小精靈。

看著百合根娃娃的身體在鍋裡面起起伏伏，黎茗心緒萬千。

精靈世界生活的人，和他這種自稱口袋妖怪愛好者、圖鑑收集者完全不同，光是對小精靈的理解就高出了他不止一個平面。

基本上小精靈跟了一個人，就相當於將自己的一生交到了那個人的手上，所以大部分訓練家都認為自己要對小精靈的全部負責。

這恐怕就是店主婆婆不高興自己的原因，那到自己收服了小精靈之後該怎麼做呢？

「給你，等百合根娃娃醒了就給它補充體力吧！」

黎茗扭頭髮現莉莉還在屋內，伸出的手裡還拿著一顆橙橙果，臉別向一邊。

原來她是給我準備的啊，黎茗對她的好感上升。

「謝謝。」

他下意識想摸摸莉莉的腦袋，結果被人家躲開了。

「壞蛋，你想幹嘛！我勸你別亂來哈！」

莉莉撇了撇嘴，然後像是快要受不了和黎茗待一個屋，飛快地逃了出去。

「額，上午的事我也沒做錯什麼吧？至於這麼討厭我嗎？」

黎茗不解地撓了撓頭，然後坐在床邊默默地等著百合根娃娃醒來。

就是不知道以後怎麼辦，暫時先放回橋洞嗎

立涌市的水源環境很差，就算今天百合根娃娃沒有生病，但用不了多久也會因為環境污染給弄生病。

「要不帶去工廠」

黎茗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不過一隻怕不夠，橋洞里另外三隻精靈也得抱過去，和熟悉的小精靈在一起，總比晚上的時候被野生精靈騷擾要強。

想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黎茗有些昏昏沉沉。

主要是好無聊啊，要是莉莉能把平板電腦帶到房間里來，就算是看精靈肥皂劇他也行啊！

不過黎茗怕百合根娃娃醒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環境中感到害怕，他便一刻都沒有離開。

「哩，哩乃……」

在水中漂浮的百合根娃娃發出了聲音，然後四下探頭，看見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熟悉的青年。

「哩乃！」

「你醒了啊，聲音聽起來還蠻精神的嘛。」

「哩乃！哩乃！」

「你餓了？」黎茗放心的笑了，伸手將百合根娃娃從水中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也不嫌棄它身上濕漉漉的，拿出了莉莉給自己準備的橙橙果。

「哩乃……」

百合根娃娃有些小傲嬌的搖了搖頭。

「咋了，快吃吧，吃了我們就該給店主婆婆告別了。」

黎茗想起店主婆婆給自己又是送衣服又是送被子，還幫自己治療了一下百合根娃娃，他目前可真是欠了人家不少人情呢。

看來只能以後有機會再還了……

在拒絕了幾次后，百合根娃娃還是聽從黎茗的話，小手抱過了橙橙果。

它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好像在說什麼，哩乃哩乃個不停，跟個話嘮似的。

解決完畢，黎茗抱著百合根娃娃走進商店內。

店主婆婆和莉莉都在，只不過這個小女孩並沒有在看電視劇，表情反而一臉的心虛。

「百合根娃娃醒了嗎？把它放在櫃檯上讓我檢查一下吧。」

店主婆婆開口，黎茗立刻照做。

「恢復的不錯，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把自己精靈弄成這樣的？」

「這個階段的百合根娃娃還很弱小，應該培養基礎才對，過度的訓練反而會害了它！」

店主婆婆的語氣中帶著問責，一雙混濁的眼睛中投射出銳利的目光，盯得黎茗有些無辜。

「其實，百合根娃娃還不是我的精靈……」

「……」

看著店主婆婆滿臉的問號，黎茗只好繼續解釋，把自己遇到百合根娃娃的經歷說了出來，並且推斷出那幾隻橋洞下的小精靈似乎是被放生的精靈。

「原來是這樣啊，百合根娃娃一般只生活在乾淨的水源附近，立涌市的環境的確不適合它生存。」聽到黎茗的解釋，店主婆婆的聲音柔和下來。

「另外你剛才提到的精靈拋棄問題，雖然有精靈保護協會幫助處理，但這種事情是無法徹底解決的。」

黎茗也明白，你可以提出各種條條框框保護小精靈不受到傷害，但你根本阻止不了訓練家放生自己的精靈，要怪只能怪那幾個提出個體值的培育家了。

「如果你覺得不方便，你可以把百合根娃娃放在我這裡，我也好久沒有培育小精靈了。」

黎茗看了一眼店主婆婆，好奇起她到底是什麼人。

結果這時，櫃檯上聽著他們談話的百合根娃娃立刻著急了起來。

「哩乃！哩乃！哩乃！」（我才不要留在這裡，我要和你在一起！）

「這孩子咋這麼激動啊？」店主婆婆看了一眼百合根娃娃，又看了一眼黎茗，眼神奇怪。

不過黎茗自始至終就沒有把百合根娃娃寄放在這裡的打算，婉拒道:「我工作的地方可以帶小精靈，而且公司會給小精靈發放食物，就不麻煩婆婆了。」

「哩乃！」百合根娃娃也跟著叫道。

黎茗低下頭，目光注視著百合根娃娃，雖然自己還沒有收服它，但把它帶去崗位上和自己生活，意義上倒也差不多。

店主婆婆被一人一精靈同時拒絕，也不鬱悶，反而看出來什麼，笑著問:「它這麼喜歡你，你怎麼不收服它啊？」

黎茗很想解釋自己沒錢買精靈球，這時卻見店主婆婆從櫃檯下面拿出了一顆白色的特殊精靈球。

是紀念球！

這個世界的紀念球當然不是商店購買十顆精靈球就會送的，材質也比普通的精靈球更加珍貴，多數用來紀念某件事。

黎茗細心地發現這顆紀念球上面鐫刻著一行小字，「卡那茲培育大會優勝紀念球。」

培育大會

捕捉到這個字眼，他立刻明白面前的老人年輕時其實是一名培育家，難怪懂的這麼多！

「你就用這個吧！算是我送給你和百合根娃娃的一份禮物，比普通的精靈球合適多了。」

「可這麼珍貴的東西……」

「也不算特別珍貴了，我年輕那會兒厲害培育家也不多，一場比賽搞得沒那麼隆重，獎品都沒準備，所以我就隨便挑了一顆精靈球帶回來了。」

店主婆婆說得輕描淡寫，是真的不在乎。

但黎茗不清楚她明明是一位培育家，為什麼家裡的精靈只有一隻妙蛙種子，理想中的培育家家裡不都該是小精靈成群嗎？

不過店主婆婆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

「好吧。」

黎茗便不再拒絕，把紀念球拿在手中，看向百合根娃娃，深吸了一口氣。

心中卻是激動萬分，就和第一次接觸口袋妖怪遊戲，讓你選擇小精靈的時候一樣。

終於……

終於到他收服第一隻小精靈的時候了！

雖然百合根娃娃看上去有點弱，但我完全不嫌棄！

我的第一隻精靈！

「百合根娃娃！」

他把手臂伸直，紀念球舉在百合根娃娃面前。

就決定是你了！

「哩乃……」

但百合根娃娃忽然扭捏了起來，像是害羞的小女生一樣晃動著身體。

黎茗:

等等，你在幹嘛不該乖乖進到球里來嗎？

這時，他看見百合根娃娃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三片葉子，像是情人節禮物般小心翼翼地遞到了黎茗眼前。

它低著腦袋，生怕看見對方拒絕的模樣。

「這是，這是什麼」

旁邊看戲的店主婆婆立即湊過來，拿起一片葉子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有些驚訝。

「這是百合根娃娃的葉片！百合根娃娃頭頂的葉片具有恢復精神的奇效，在保健品中算是一種價值不菲的藥材。」

「葉子摘掉后雖然能很快能長出來，但是每次生長會消耗大量的體力，短時間內不能多摘，這三片就是百合根娃娃頭頂的葉子……它這樣子好像是把自己頭頂都薅光了一次啊！」

她一下子明白百合根娃娃生病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