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時光雜貨鋪的店主婆婆
黎茗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灰塵撲面而來，並不寬敞的小屋內全是雜物和坍塌的桌椅，有用的就是一些普通工具，牆面幾乎快爬滿植物的根須。
「這……這是人能待的地方？感覺橋洞下面都比這好。」
黎茗苦著臉走進屋內，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麼東西，發出咔吱一聲，一隻紅色外殼的百足蜈蚣嗖地一下便從他驚慌地抬起的腳跟邊竄了出去。
「卧……」他連反應都來不及，獃獃地望著百足蜈蚣逃走的方向。
百足蜈蚣在合眾地區算是常見的小精靈，頭部是紅色的外殼，腹部是深綠色軟殼，而它的牙齒中含有劇毒，有時候甚至能麻痹他的天敵鳥類，普通人要是被咬上一口那可不得了。
被這種毒蟲系精靈突臉，黎茗著實嚇了一跳。
「這裡到底多久沒用了啊，都長出精靈來了。不過還得擁有一隻自己的小精靈好，不然再面對這種突發情況我真應對不過來。」
黎茗在屋內掃蕩，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小精靈住戶。
在工業區周邊，像百足蜈蚣這種喜歡陰暗潮濕的精靈並不是很多，一般人不去特定的地方基本很難遇到，而這裡住著一隻百足蜈蚣純屬跟小屋放置太久有關。
草草逛了一圈，他才確定小屋裡不存在其他精靈了。
但望著小屋裡亂糟糟的景象，黎茗又陷入了沉思。
他目前是無處可去的狀態，這裡則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恰好屋內角落裡擺著一套清潔工具，似乎就暗示著什麼。
好……我自己收拾！
至於裝修，黎茗打掃了一上午，甚至忘記了去吃午飯都沒有等來一個人，就好像故意把他忘記了一樣。
黎茗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亞倫主管明明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卻感覺依然在針對自己。
「他會不會想方設法剋扣我工資啊，有時間我得問問。」
被老闆以各種理由剋扣工資，在現實世界黎茗再熟悉不過，甚至想過憤然離職。
不過精靈世界不需要核實身份信息的工作真的少，難得有這一份工作，至少先干一周再說。
打掃好屋內，除了一個有些生鏽的空鐵箱當桌子外，其他雜物黎茗都給他扔外面去了。
等太陽掠過頭頂時，小屋終於煥然一新，空空蕩蕩，啥也沒有。
「這麼久了都沒有人來，不會真的把我給忘了吧？不過也好，我想摸魚就摸魚。」
黎茗望著屋內，雖然打掃好了小屋，但基本的生活用品還沒有，他決定工作期間偷溜出去置辦一套被褥。
走出西門，外面有些冷清，這是一條通向立涌市郊外的道路，路面損壞十分嚴重，連工業區的卡車都不會經過。
繞了一大圈，黎茗回到了索菲特金屬工廠的北門，這座工廠規模十分龐大，就在工業區的西北方向，而北面正是立涌市的市區。
他想起那家舊貨鋪里有賣舊的被褥，儘管當時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是老式繡花被套，對他這種大男人很不友好，但價格應該比去超市裡購買更加便宜，便由不得他挑三揀四。
……
咯吱。
木板發出清響，有客人來了。
「我想要這個！」
黎茗進入「時光舊貨鋪」，在店主婆婆好奇的目光中，蹲下身，在貨架底層找到了當時看見的棉被。
雖然看上去有些老式，但用手摩挲了一下，布料上卻意外的新，也很保暖。
「這個啊……其實並不算是別人放在這裡的舊貨。」店主婆婆佝僂下腰把棉被拿出來，像是在稀罕寶貝一樣抱在懷裡，臉上帶來笑容
她緩緩開口道:「這件被套是我自己親自縫的，本來想給孫女住校用的，她嫌不好看，所以才一直擺在這裡。」
啊，原來不是舊貨……
黎茗面色窘迫，那不是得加錢？
他把手伸進口袋，裡面的裝著的幾張紙鈔還是今早在店裡賣衣服賣手機換的。
在餘額不充裕的情況下，一套嶄新的棉被的價格還是難以接受。
「那我還是……」黎茗想要主動放棄，他這個人並不擅長講價，只想等會兒再在街上逛逛。
店主婆婆就好像看穿了黎茗的心思，走近來將棉被抱給他，笑容顯得有些慈祥。
「不過反正也沒人用，也不會有人會買，放著也是放著，你想要的話就自己拿去吧。」
黎茗一愣，什麼意思？不收錢嗎？
不過抱著懷中的棉被，他卻並沒有產生心安理得收下的念頭。
「不是，婆婆，我看您這裡生意不是很好，顧客少得可憐，就這樣隨便把貨品送出去真的好嗎？」
畢竟一個花甲老婆婆獨自看店，帶著一個孫女，兒女不知道在哪裡，生活似乎沒那麼容易。
而舊貨鋪這種處於合法經營中的商店，多多少少很難賺到錢，多做幾次看走眼的買賣就直接負營收了。
「沒事你就拿著，倒是你啊，應該是獨自一個人來立涌市的吧，找到工作了嗎？住的地方在哪啊？」店主婆婆笑著擺了擺手，走回到櫃檯後面，岔開話題問。
黎茗的目光跟隨著老人的身影，有些疑惑，咋扯到自己身上了。
「我就隨便問問，不過從你第二次進店的時候我就從你身上找到了一種感覺，那是一個人獨自來到陌生的地方，身無分文，只會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買東西，沒有安全感，一種孤獨又無奈的感覺。」這個店主婆婆緩緩說著，眼神中帶著經歷過很多事情、只有長者才擁有的目光。
初到精靈世界，對黎茗來說，除了有些興奮外的確不知道幹什麼，沒地方就睡個橋洞，沒錢了才想起找個工廠上班，想要的精靈還沒有收服，他現在是有些無奈。
穿越者的啥福利也沒有，這種時候放在其他精靈文里，主角應該都開始練寵了吧？
望著面前這個滿頭銀髮的老人，第一個對自己施加善意的人，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想當年我啊……」
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店主婆婆開始講起了自己的過往輝煌。
獨自一個人在豐源旅行，精靈是一隻強大的舞天鵝，可以連續飛行幾千里都不用落下，實力不低於吹寄市館主那隻舞天鵝，後來卻跟著繁衍遷徙的隊伍走了，店主婆婆解釋說是自己放生的。
不過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隻小精靈，就這樣走了，黎茗在旁邊聽了都覺得可惜，就像當初第一次看小智放生巴大蝶一樣，渾身不舒服。
以前以為動畫里都有些假，像小智這個人就假的很，硬抗十萬伏特焦個皮而已，但他沒想到精靈世界居然真有人放生自己珍貴的小精靈。
換做是他的話，對小精靈的喜愛同時私心肯定是有的。
說邪惡點，小精靈嘛，肯定要奴役到他老死才能解放。
「啊，遭了，時間好像不是很多了。」黎茗瞟了一眼店內掛的時鐘，聽故事聽得入了迷，一不小心下午的時光就過了一半。
「對不起，婆婆，我還有東西沒買，另外還要趕在下班之前回去，所以先走了！」
「嗯？什麼工作是必須下班前到工作崗位？」
店主婆婆聽到黎茗這麼一說，有些疑惑，但這時黎茗已經跑出舊貨鋪了。
她的目光緩緩看向櫃檯下面，一顆外表有些年頭是全白色的獨特精靈球正靜靜待在座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