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摔疼了吧

裴松的猶豫被寧真敏銳地捕捉到，這位寧公子冷笑一聲：「這就慫了？裴松，別讓我看不起你！」

體大附中的進攻一如既往地強硬，大中鋒肘子開路，直殺籃下，郭鵬慘叫一聲，誇張地摔出籃球場。哨聲響起，體大附中進攻犯規。

「打得好！把他給我罰下去！」徐永拉起郭鵬，在他耳邊低吼。

「沒問題，那傻大個交給我！」嚴格意義上說，郭鵬從來不是一個好學生，碰到徐永之前，他很少吃過虧，無論是在球場上、還是球場下。

陳政運球慢慢推進，把節奏壓下來，在上線耐心地尋找機會。徐永大範圍跑動，拉扯著體大附中的防線，郭鵬忽然突進，殺入內線。

人到球到，陳政沒有讓隊友失望。郭鵬接球上籃，對方的中鋒舉手封蓋，又是一聲慘叫，郭鵬把球拋出的同時，摔倒在地。

裁判還在猶豫，郭鵬一下跳起來，嘴角淌著血，沖向一臉懵的大中鋒：「孫子，你下手太狠了吧？」

眼看局勢即將失控，裁判終於吹了哨。陳政拉住郭鵬，掐了掐這位小師弟的手。短短半分鐘之內，體大附中的中鋒連續兩次犯規，直接被郭鵬打了下去。

「哈哈，郭鵬這傢伙真會演戲！」寧真笑了起來，然後被張海怒目而視。

「張教練，別掉以輕心，換上場的傢伙外號瘋狗，特別難纏！」寧真瞬間板起臉，嚴肅地提醒張海。

替換對方大中鋒上場的人白白凈凈，還戴了一副眼鏡，怎麼會得一個「瘋狗」的外號？對寧真說的話，張海有點懷疑。

「張教練，有起錯的名字，卻沒有叫錯的外號，章樓是什麼樣的人，你看幾個回合就知道了！」那個外號瘋狗的傢伙，正是章樓。

漁陽縣，三環啤酒廠的一個會議室里，杭菲正在和羅東嶺談那塊地。

「羅廠長，明人不說暗話，這塊地我是替徐永買的，他是杭氏集團的股東。所以，價格方面，希望您高抬貴手。」杭菲很坦誠地說。

羅東嶺搖了搖頭：「如果沒有徐永，這塊地我不可能拿出去。不過，賣歸賣，價格方面卻不能太低，否則我沒法跟上面交待。」

「您說的價格不是太低，而是太高，說實話吧，我們沒那麼多錢。」杭菲嘆了口氣，她沒有撒謊，杭氏集團拿不出多少資金買地，如果沒有姥姥的支持，她恐怕連跟羅東嶺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那是你們的事，作為長輩，我要提醒你們，買地蓋房子不是誰都能幹的！」羅東嶺忽然有點煩躁，什麼時候，自己淪落到要感謝一個孩子，然後和一個女青年談生意了？

就在這時，會議室外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很快，有人敲門，清晰而堅定。

「什麼事？」羅東嶺皺了皺眉。

「廠長，山河農貿那邊催發貨，數量太大，需要和您彙報一下。」門外傳來銷售部長的聲音，其中有興奮，也有擔憂。

「杭菲，你等我一下，我先去辦正事。」在羅東嶺眼裡，生產啤酒然後賣出去，才是最大的正事，至於賣地，不過是自己突發奇想，用來表示感謝的小事而已。

一前一後回到辦公室，銷售部長先給羅東嶺倒了一杯水，然後興奮地開了口。

「廠長，山河農貿那邊要提兩千箱啤酒，五百箱送到順平縣，二百箱送到河寨鎮，剩下一千七百箱直接送到隆興縣。」

「冀北省隆興縣？老胡，你沒記錯吧？他們哪能消化得了那麼多啤酒？」羅東嶺疑惑起來，三環啤酒在冀北省佔據了一部分市場，卻沒有誇張到一下子要一千多箱酒的程度。

「絕對沒記錯！廠長，您看，這是徐總的親筆信，張龍經理帶過來的，上面有山河農貿的公章。」那位叫老胡的銷售部長遞過一張紙條。

紙條上果然是徐靜的筆跡，最後還蓋上了公章，羅東嶺心裡震撼，臉上卻很快平靜下來。他讓老胡回去等消息，自己則開始撥打山河農貿的電話。

只響了一下，電話就被接起，徐靜好聽的聲音隨即傳來：「這裡是山河農貿，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羅東嶺很感慨，山河農貿做得好不是沒道理的，聽聽人家接電話是怎麼說的！

「小靜，是我，羅東嶺。我這裡有你一張條子，要提兩千箱啤酒。現在天氣涼了，用得了那麼多嗎？」羅東嶺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用得了，羅廠長。忘了跟您說，我們跟隆興縣一個很有實力的人合作上了，他認識的人很廣，所以這次提的貨有點多。」徐靜把魏大海的事講了一遍，聽得羅東嶺更加感慨。

「太好了，這幾天我正在發愁，有了你們的大力開拓，今年三環啤酒廠的銷量肯定能上一個大台階！」羅東嶺誇了幾句，掛斷電話。

先讓老胡安排發貨，然後羅東嶺把面前的水一飲而盡，竟然喝出了酒的味道。大步流星走到會議室，羅東嶺直接給出自己的決定：「杭經理，賣地的價格再降兩成，快去辦手續吧！」

杭菲本來準備了很多說辭，結果都沒用上。一時之間，杭菲憋得難受，想問個究竟，羅東嶺卻沒給她機會，轉身就走，把她一個人扔在了會議室。

不管怎麼樣，地價總算談了下來，杭菲想找徐永報喜，忽然意識到，此時他正在燕京城打比賽，也不知道這傢伙如今怎樣？

體大附中籃球場上，徐永摔倒在地，章樓一臉無辜地站在一旁，似乎這件事與他無關。

「孫子，你特碼的太陰了吧？」郭鵬衝上去就是一拳，幸好被陳政拉住，這才沒打中章樓，「你們體大附中都是傻茬嗎？想打架，有種咱們賽后單挑！」

郭鵬的聲音很大，頓時激起了眾怒，一時之間，怒罵聲不斷。郭鵬一點不慫，沖著場邊觀眾大罵，然後被連吹兩個技術犯規，直接罰出場外。

此時，場上的比分很接近，漁陽二中只領先了六分，比賽還剩五分鐘。眼看把自己折磨得夠嗆的郭鵬被罰出場，體大附中的大中鋒忍不住歡呼起來。

徐永慢慢爬起來，拍了拍刺痛的膝蓋，看向章樓：「你叫瘋狗是吧，我記住你了，下了賽場，別讓我再看到你！」

聲音冰冷，眼中冒火，憤怒的徐永令章樓心中一寒，為了一場籃球賽，真要把眼前的傢伙得罪到死？

裁判判罰了章樓違體犯規，他面無表情地回到己方半場，情緒有點低落。各自罰球之後，由體大附中進攻，徐永依次和場上隊友擊掌，所有人都知道，小黑要真正發狠了。

裴松持球，借大中鋒掩護，跳投出手，卻被徐永強硬擠過，然後高高躍起，把球狠狠扇向界外。籃球急速飛行，正砸在一個體大附中學生頭上。那傢伙一直叫得很兇，被這一下子砸得閉了嘴。

「裁判，那傢伙藉機報復，傷害觀眾！」體大附中籃球隊教練抗議道。

裁判沒有表示，蓋帽這種事，誰能控制得住？緊挨著球場觀戰，本來就要承受被球砸的風險，這有什麼可抗議的？

「裁判，你眼睛長腳跟上了嗎？沒看到籃球把觀眾砸傷了？」體大附中籃球隊教練繼續大叫，結果，被吹了技術犯規。

陳政罰球命中，然後快速跑回乙方半場，準備接球進攻。經過體大籃球隊教練時，陳政停住腳步，輕輕鞠躬：「謝謝啊，您真是個好教練！」

漁陽二中的隊員氣死人了！體大附中的人紛紛大罵，卻絲毫影響不了陳政。

快速推進，然後在一片咒罵聲中，陳政突施冷箭，三分投籃。隨著籃球空心入網，場下的罵聲瞬間停止。

「客場消音器，隊長，真牛！」徐永帶頭大叫，漁陽二中籃球隊員個個興奮。體大附中，你們打得臟又能怎樣？我們有隊長和小黑，專治各種傻茬！

無奈之下，體大附中請求了暫停，教練怒吼聲響起：「都給清醒點，落後九分了，上面有貴客看著，這場比賽我們輸不起！」

「就知道你們輸不起！」寧真不知道什麼湊了過來，插了一句嘴。

「你給我……少說幾句。」不是每個人都有徐永的豪氣，體大附中籃球隊教練不敢罵寧真，只好把這口氣硬壓下去。

回到賽場，換成了章樓持球。推進到前場，忽然看到徐永紅腫的膝蓋，章樓皺了皺眉，動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徐永敏銳地捕捉到了章樓的猶豫，閃電般出手，直接斷球成功。

「好球！」寧真大叫起來，「快攻，打垮體大附中！」

籃球回到體大附中的半場，裴松回身去搶球，卻被徐永甩在身後。徐永向前一捅，籃球速度變得更快，直奔籃下。

「啊！」徐永大叫一聲，閃電般追了上去，在籃球即將出界的瞬間撈了回來，他向後拉球，一步回到籃板下面，舉球要投。

裴松高高躍起，準備來個釘板大帽，可惜的是，徐永只是假動作而已。收球，然後再起，徐永直接把裴松晃飛出去。

裴松眼睜睜看著徐永打板得分，失望和憤怒瞬間來襲，落地時腳一軟，重重地摔倒在地。

徐永向裴松伸手，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豎起食指，在空中搖了搖：「小鬆鬆，跳那麼高幹什麼？摔疼了吧，別擔心，比賽……馬上結束，你們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