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錦上添花

錢昕找到徐永時，他正在山河農貿二層練散打。

「徐永，你的傷怎麼樣？」錢昕看著滿頭大汗的徐永，皺眉問道。

「傷？挺疼的。」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徐永活動了一下腳踝。

「我記得你受傷的是那隻腳……」錢昕翻了翻白眼，「我爸說得果然沒錯，你沒有受傷，只是為了迷惑敵人！」

徐永急忙擺手：「受傷了，只不過我恢復得比較快！」

徐永的解釋蒼白無力，幸好錢昕沒有跟他計較，兩人聊了一陣，被樓下的腳步聲打斷，出門看時，發現杭菲來了。

「出大事了，快跟我走！」杭菲看到徐永，立刻喊了起來。

徐永嚇了一跳，難道是買地大計出了問題？和錢昕打了個招呼，徐永跟著杭菲急急忙忙地出門。錢昕想跟上去，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最終留在了一樓大廳里。

穿大街過小巷，十五分鐘后，徐永、杭菲來到了秦姥姥家門外，沒等進門，一股烤肉的香味撲面而來。

「我姥姥做了烤肉，好吃得要死！我吃了幾塊，後來發現根本吃不了，只好把你叫來！」杭菲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就是你說的大事？」徐永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姥姥親自動手烤的肉，萬一浪費了，她老人家一定很傷心，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杭菲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個理由很強大，徐永無法反駁。既來之、則安之，五分鐘后，徐永已坐在桌前，享受起來姥姥親手做的烤肉大餐。

打完籃球隨便吃了幾口飯，練了一陣散打，又急匆匆跑過來，徐永有點餓了，乾脆放開了大吃起來。

「好孩子，真給我捧場，比杭菲這個沒良心的丫頭強多了！先說想吃，我烤好了，又說怕胖，真是氣人！」姥姥一邊給徐永夾肉夾菜，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話。

原來如此，怪不得杭菲這麼著急，原來是拉自己來解圍。為了表達對姥姥和美食的尊重，徐永一陣風捲殘雲，吃掉幾十片肉，實在吃不下了，這才停住筷子。

殘羹剩飯收拾下去，換上了茶水。秦姥姥又誇了幾句徐永，然後轉上了正題。

「大永，我把棺材本全拿了出來，支持你和小菲買地，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你，倒要問問，這件事，有把握嗎？」姥姥問得很嚴肅。

「絕對有把握，您就等著數錢吧。」徐永毫不猶豫地回答。對於房地產市場的前景，徐永信心十足，上一世里，那居高不下的房價，曾讓全華夏十幾億人揪心！

「我都快入土的人了，要錢有什麼用？我擔心的是你跟小菲，你雖然聰明，畢竟年紀還小。小菲很能幹，經歷的事卻太少……」秦姥姥一邊說，一邊打量眼前的兩個後輩。

徐永認真地解釋起來，從國際形勢到華夏未來，從生老病死到丈母娘經濟，講了足有半個小時，終於換來姥姥滿意的笑容。

「好吧，買地蓋房的事，算你過關，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秦姥姥眼神犀利，像是要把徐永看穿，「你到底多大？我總覺得你不是一個初中生，而是和我年紀相仿的成年人。」

「姥姥，我是如假包換的中學生，很多人能給我證明。至於我的那些怪想法，我爸從小盯著我讀書，也很我講了很多人生的道理。」無奈之下，徐永只好把爸爸搬了出來。

「不錯，國瑞很不錯，這次評優表現得很好。有人想把他調到縣裡來，被他拒絕了，他說，要在平頭中學做出實實在在的成績……」秦姥姥消息很靈通，說出一件徐永不知道的事。

有人要把爸爸調到縣裡來？該不是寧霜的主意吧？幸好爸爸拒絕了，有李校長的保護，平頭中學是眼下最適合爸爸的學校！

「別擔心你爸，他能教育出你姐和你這樣的兒女，到哪裡教書都能勝任！」秦姥姥給徐國瑞的評價很高，順便誇了徐永和徐靜，令人聽著非常舒服。

又聊了一陣，徐永離開了秦姥姥家，先把杭菲送進門，然後跑步返回山河農貿。離著老遠，徐永發現一樓大廳的燈還亮著，這麼晚了還有人加班？似乎公司沒有加班費一說吧？

快走幾步，徐永來到門外，赫然發現，一樓大廳里，錢程和錢昕對面而坐，似乎在生氣。

「錢叔叔，您怎麼來了？」徐永一進門，就向錢程打招呼。

「還不是因為你！錢昕說發生了大事，你急匆匆地走了，她不放心，死活要等你回來。」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一樣，一旦稱呼孩子的完整姓名，就代表在生孩子的氣，事態很嚴重。

徐永有點不好意思，這次去見秦姥姥，自然不是為了烤肉，而是為了向老人家解釋房地產行業的前景，不過，這些話，又不方便跟錢程父女講。

「真是抱歉，其實也沒啥大事。杭菲的姥姥想找我聊天了，杭菲怕我不去，就說得嚴重些……」

「好了，你率隊打敗燕大附中，替我出了口氣，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錢昕同學，徐永沒事，你該跟我回家了吧？」錢程板著臉看向寶貝閨女。

錢昕還想說些什麼，被徐永以目光制止，只好把話憋回肚子里，向徐永揮手道別，然後快步離開。

「大永，明天中午領著你的隊友們去乾隆餃子館吃飯，我請客！」見寶貝閨女同意回家了，錢程心情瞬間變好，向徐永提出了邀請。

「錢叔叔，等我們拿了冠軍再去慶祝，這幾天我們要分析戰術，燕京四中很厲害，不能有一點放鬆。」徐永婉拒了錢程的邀請。

「好樣的，勝不驕敗不餒，下周的決賽，我很看好你們！」錢程誇了一句，然後跑步去追寶貝女兒，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這一天消耗極大，徐永快速沖了個澡，倒頭就睡，再睜眼時，已是新的一天。出乎意料的是，杭菲竟在一樓大廳等著。

「大永，你終於醒了，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姥姥又支援了我們兩百萬資金，今天上午就去辦手續！」聽到徐永的動靜，杭菲衝上二樓，高興地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兩百萬？秦姥姥也太有錢了吧？徐永有點懵。

「這次真是姥姥的棺材本了，我們可不能給賠掉！」高興之餘，杭菲趕到壓力巨大。

「姥姥的棺材本真夠厚的！放心吧，絕對賠不了，還能幫姥姥多賺幾百萬。」徐永很感慨，這位秦姥姥有錢有眼光，當初為啥把閨女嫁給了杭菲爸爸？

杭菲猜不到徐永心中所想，輕聲解釋了一下姥姥為什麼有錢。兩人邊走邊說，快到漁陽二中時，杭菲停住了腳步：「那個李老師不喜歡我，我就不過去自討沒趣了，大永，你要找機會幫我和他解釋一下，我可不是壞女人！」

「菲姐是非常非常好的女人，放心吧，我會跟李老師解釋清楚的。」徐永安慰了杭菲一句，快步走進校門。

早上的訓練，果然是戰術分析。張海徹夜未眠，一直在研究寧真送來的錄像帶，越看心裡越沒底，燕京四中太強大了，這樣的對手怎麼打敗？

天快亮時，張海整理了幾條戰術，然後早早來到籃球場，一邊熱身一邊細化完善。等到隊員們到齊后，張海的戰術終於勉強成形。

「燕京四中很強大，我們要發揮過往比賽的優勢，一鼓作氣擊敗他們！」張海的開場白很有力，然後把戰術講了出來。

沒等張海講完，一旁的暴軍發了言：「張教練，你這些戰術不錯，卻無法打敗燕京四中。要我說，取勝之匙只有八個字，極致速度，瘋狂對抗！」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暴軍解釋了他的八字戰術。

「極致速度」是受擊敗燕大附中時的啟發，暴軍要求，要把徐永的快攻戰術堅持下去，而且要打得更快更堅決。

「天下武功，無快不破，只要我們把速度再提高一倍，肯定能把燕京四中拖垮！」暴軍大聲宣布，彷彿看到了決賽的勝利。

暴軍的話迎來一片喝彩聲，有陳政、徐永等人在，打快攻漁陽二中大有優勢。

暴軍繼續講下去：「所謂瘋狂對抗，就不用我多說了。打文明球拿不了冠軍，只有跟燕京四中拼刺刀，才有擊敗他們的可能！」

又是一片喝彩聲，暴軍雙手下壓，籃球場上迅速安靜下來：「接下來的一周，由我給大家補補課，讓你們知道什麼才叫對抗，什麼才叫瘋狂！」

從這次訓練開始，暴軍每天領著籃球隊員們練習各種對抗技巧，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陳政，也被暴老師連綿不絕的手段驚呆。

還好當時練的是籃球，如果去練散打，多半會被那些對手陰死！籃球隊員暗暗慶幸，暴軍不管張海抗議的目光，繼續傳授那些隱蔽高效的小招數。

轉眼又是周末，夜色里，徐永、賈欣婷坐著張龍的皮卡車，回到了雙河村。

「小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鎮里要給咱們補貼了，下周到位，一共三項，合計兩萬塊！」見到徐永，徐靜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補貼的事。

現在是1993年，拿兩萬塊錢給一家私營農貿企業做補貼，鎮上的手筆真不小！徐永有點納悶，鎮上哪來的這筆錢？

「聽說是秦書記關照的……」徐靜輕聲說。

原來是秦東升爸爸的手筆！徐永點了點頭，看來，這位老秦同志已經站穩腳跟，開始有所動作了。

「姐，這筆補貼拿到后，全部捐給大隊，咱們的業務越來越繁忙，車來車往，村裡的路早該修了！」徐永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沒問題，咱們有錢，這種錦上添花的補貼，不用也罷！」徐靜霸氣十足，女強人的姿態顯露無遺。

徐永看著姐姐，忽然想起前世里的那位姐夫，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要不要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