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兌換開啟

蜉蝣猛地鑽入魏瀧胸膛。

下一秒，脹塞，一股股脹塞的感覺直衝大腦，像是硬生生被擠入一團東西，魏瀧疼地大叫了一聲，捂住頭，腦袋要炸了。然後是一片片負面情緒在腦海里爆發，怨毒、仇恨、恐懼……一股腦兒地擠進來，視線里染上一片血紅，伴隨著一堆堆的破碎的畫面，頻率很快，「刷刷刷」地閃過。

魏瀧當即眼前一黑，一口氣不順，差點暈死，靠著牆身體雙腿一下子挺直。大腦瞬間超負荷運作，在自動過濾處理掉這些信息。強眩暈感持續很久，零碎的畫面少了，負面情緒卻像是無窮無盡，不斷在腦里滋生蔓延，感染他的情緒，心底湧現暴虐，大肆破壞的慾望。

他時而呲牙，兩腮鼓起，面相獰惡，向前伸頭，宛若厲鬼；時而抱頭，蜷成一團，瑟瑟發抖；時而又邊哭邊笑，眼神痴傻，淚流不自已……魏瀧面部不停變化，沒有定數，怪異極了，這是他受蜉蝣鬼的影響。

好一會兒后，雖然表情還是不定，但他已將破碎的畫面稍加理順，從喪屍追殺、擠門、跳樓，到群屍分食……這應該是某個人在噩夢的經歷。負面情緒還在擴大，已經影響到他的思考能力，他有種感覺，這負面情緒要來支配魏瀧的大腦，使他淪落為一種神志不清的怪物。

魏瀧開始反抗，集中注意，收束精神，凝聚起自我然後頂上去，要衝散它，但一下子被吞噬破滅了，隨之反彈來針扎一般的刺痛，直透腦內，而且它竟然還侵蝕的更大了，有一霎那讓魏瀧失神，產生一種順從的情緒。魏瀧十分抵觸，萬萬不願受人支配，成為一隻滿是負能量的蜉蝣傀儡，被激發了極強的反抗慾望。於是，他再度凝聚精氣神，咬緊牙關，喝了一聲，頂上去，要強勢滅掉這些負面。一次，兩次，三次……他好不容易才緩過口氣，這又是大汗淋漓，特別是額頭處，眉心緊皺，冷汗涔涔，眼皮顫動，被汗打濕的頭髮貼在那裡。

反饋所帶來的是一浪一浪的刺痛，像是不斷有針扎進腦內，開了好幾個窟窿，頭皮欲裂，腦袋要炸，進而陷入一片的空白，思考不行，只餘下一道與負面情緒抵死相抗的念頭。若不是魏瀧這一天的鬼經歷以及剛剛與喪屍對視良久，心性有所成長，還有著一股子不情願的叛逆心理支撐，他根本堅持不下來，忒不是人受的了。

當然，有幸的是，他試著將一天的不滿、怨念發泄排擠出來，與負面對抗，以毒攻毒。由於這負面壓抑地他心生怒氣，不甘啊、怨氣啊、委屈啊……他藏在心底的小情緒就瘋狂冒尖，被壓制慘了，就將那負面看作一個發泄對象，一輪輪地衝上去，消磨它。打個比喻的話，就像是魏瀧赤著手打拳擊，沙袋帶給他疼痛，而這也將他情緒充分勾引出來，要統統發泄，不泄不快。

這鬼負面一直折磨他，魏瀧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反抗了多久，只是拼了命地反擊，再反擊，在機械地拒絕，到最後也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了。直到」冷卻時間完畢，兌換即將開啟「的女音迴響在腦子裡的時候，他才一愣，恍然回神，那負面情緒竟已消散，只留下他精神上的不盡疲軟。

「呼——」

心好累，好累。

精神加肉體的虛弱，壓得魏瀧直欲昏迷，但他堅持著倚住牆，要一點一點坐起來。忽然，一道紫色從他胸膛前衝出，是那蜉蝣，只是面相稍顯寧和了，不再那麼兇狠怨毒，是張正常人的臉。它體積縮水了很多，從魏瀧半個身子大縮小至小臂粗細，看著不祥的深紫色也褪去不少，更透明了，真像是無形的。它繞著魏瀧盤旋幾圈，繞至他頭頂，在那近乎繞成了一個圓環，期間它在不斷消散，紫色在蒸發，最後，蜉蝣消失了，教室里那種壓抑的陰冷感也褪去，原地，只留下一絲極細的金色線條，纖如髮絲。

魏瀧伸手想要捏住它，卻被它輕飄飄地飄走，一下子又繃緊，從上面射進他的天靈蓋兒里。

可惜沒什麼感覺，魏瀧砸吧砸吧嘴，突發奇想。還以為是什麼療傷聖葯，生死人肉白骨不說，什麼一剎那通體發光，毛孔舒張，渾身舒泰，暖洋洋的滋潤感，彷彿沐浴在金色的晨曦下，傷勢盡愈，也讓他體會一下吧，然而，它就這麼普普通通地結束了，沒有什麼反響，虎頭蛇尾啊，該疼的還是疼，甚至精神虧損還巨大，有負他的期望。

此時此刻，是魏瀧一天里精神最為放鬆的時刻，雖然很累，可心無雜念，很純凈，心神都要沉澱了。那種隨時精神高度緊張警惕，像是一根緊繃的弦的感覺總算鬆弛下來，得以恢復。這一對抗，他心身俱疲，卻也難得地將心底積蓄的負面情緒凈化了。

只是，他的身體還是原樣，甚至腿部的病情還在惡化，拖不下去了。只能希望這個兌換靠譜了啊。魏瀧這麼想著，從褲兜里掏出身份卡，純黑卡底，半是鳳凰浴火，半是夜幕無盡。指尖點在浴火的鳳凰翼上，向上拖動，就有粒子滑出，粒子組裝拼接，有虛擬的影像折射，隨後滑出一面不大不小的虛擬屏幕。

類似於科幻電影里常見的那種未來虛擬屏幕，藍光，浮空，透明而無形，但能看到一串的圖標。魏瀧好奇地前後移動，虛擬屏也跟著動，點開一項，並且用兩根手指按著上下分開，放大，然後屏幕前就映射出一道物體的3D立體影像，很精緻玲瓏，細節描繪的也很好。他想摸摸看，但手指一下子就穿透過去，影像開始分解，這只是個投影而非實體。

唐刀，積分：3

魏瀧眼角一抽，被這簡潔明了的嚇到了，是的，後面沒了，就這樣空空一片。沒有簡介，只有一個名字加一項積分，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居然還有兌換CD，即使用后的冷卻時間。愛恨交加

這麼想著，魏瀧又按在下面的黑幕上，點開，眼前就出現了一行的屏幕，上面分隔出幾排小格格，裡面則有一個箱子和一支針管的標識。右下角，標註有一行小字：存儲0.5立方米。他點在箱子標識上，亮了一下，那裡變成灰色，然後身前就突然出現了一個黑紅色的手提箱。

四四方方，黑紅色，散發不祥的氣息，正是魏瀧搶來的那個箱子。事到如今，魏瀧也想明白了，不是他走後門的錯，才被追趕的，而是喪屍在守護這箱子，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它。如果不是他耍個小聰明，又正好撞上箱子附近的喪屍，他也不會這麼凄慘。看著這箱子，魏瀧眼神很複雜，愛恨交加吧，起碼保命的資本他是有了，一箱血清。是的，一箱，六支。

魏瀧冷地打了個寒戰，就為了六支血清，淪落到這等地步，被嫌棄孤立，也不知是福是禍啊。算了，不想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這麼一想，他收起了黑箱子，只是一點，就又回去了。他急需的是醫療物品，他的傷勢不能再等了。至於為何他要等到現在才來兌換，自然也是黑箱子的鍋……它被判定為「稀有品」，一旦使用後會產生CD，冷卻時間內不得兌換，更不得存儲。至於「稀有品」為何，以及判定條件、具體分類、CD長短是什麼，魏瀧表示他也不知道。

這裡，一切都是未知，像遮了一層迷霧，信息量為0，需要人去自行摸索，這個兌換也是如此。

想不了那麼多了啊，魏瀧著手開始兌換。目前有三個大分類，「日用品」、「輔助」、「百貨」，粗糙的分類像是個便利店。醫療在「輔助」里，一點開，魏瀧眉頭就是一皺，這裡面很混亂，不單是沒有小分類，而且雜七雜八，積分高低排布錯亂，沒個順序，當真是眼花繚亂。他一直向下滑動，尋找醫療物品，只一會兒就到了頭，物品不多，20來樣吧，下面還有一片灰色區域。

繃帶（短），積分：1

治療噴霧，積分：5

癒合繃帶，積分：5

止血紗布（長），積分：3

治療品並不多，就這4樣，由於沒有簡介，對於療效功能不甚了解，只能由兌換的人自行判斷了。未知的物品，碰運氣或是自己推斷，這些都需要人去總結，不得不說，這兌換機制也是夠奇葩了。

介紹？沒有，自己猜。

分類？沒有，自己辦。

功效？沒有，自己試。

CD？沒有，自己算。

兌換規則？副作用？物品分類細則？還有為什麼使用物品也會扣除積分，機制呢？也沒有，就是不告訴你，自己碰運氣去吧。

這個兌換，就是這麼傲嬌，這麼任性。對於急需兌換的人，也真是太不友好了。至於說積分的獲取，白天白莎應該交代過了，可魏瀧昏死過去了啊，所以他知之甚少，目前所了解的，都是在自動吸收黑箱子時，女音反饋給他的信息。可以說，他就是小白一個，估計班裡人也不會告訴他，就是說了態度也不會好，他不受這個氣，還是明天問問小姑娘吧……她人還是很好的啊。

魏瀧看了一眼屏幕左上角，一行紅色的數字：87，這是他的積分。逃亡路上擊殺5頭喪屍，一頭10積分，加上白莎放送的新手大禮包50積分，總共100。回報小姑娘10分，莫名扣除3分，還有87。

盯著屏幕思考了會，魏瀧選擇兌換一瓶「治療噴霧」以及一卷「癒合繃帶」，畢竟他還沒摸清裡面的門道，傷勢還不容樂觀，只有保險了，貴的也總有貴的道理的啊。「積分扣除成功」女音響起，左上角的數字卻由「87」變成了「75」。魏瀧張了張嘴，很想吐槽，難道還要收取手續費不成嗎？這也太……

下一刻，掌心裡出現了兩件事物，將他的注意吸引過去。一件是……橡皮擦大小的藍色罐裝噴劑，一件是……盤起來也只有拳頭那麼大的繃帶。

魏瀧，慒了。且不說這繃帶一卷至多一米，瞧瞧這噴劑吧，這大小，這劑量，這圖繪，還是個三無，無良啊，難道它還是一次性消耗品嗎？！

一時有些心塞，絕對被坑了啊，這兌換也真是夠了啊。無奈，他試著捏起小小的噴罐，果然很輕，噴嘴對準他被咬傷的部位，按動。「哧哧哧——」噴出了一片很小的乳白色霧氣，看起來很粘稠，一瞬間，空氣里更是漫開一種清新的馨香，像是某種花草的芬芳。只是吸入一口，就感覺得到治癒了，輕飄飄。一按到底，沒了，少的魏瀧是心疼加無語啊。

但隨即，他就被這效果嚇到了。

只見的，充血的地方迅速冷卻下來，縮下去，恢復了原狀，一陣陣冰涼在傷患處蔓延，敷了冰片似的，舒爽感透心涼。青紫色的牙印處有黑色的液體在往外排擠，那是毒，很快乾成一灘，一個個的小水泡破裂，黃色膿液消失，潰爛的部位有嫩小的肉芽蠕動，新肉在生長，血液朝血管里收束，很短的時間內，那裡就結了一片疤。

魏瀧是目瞪口呆啊，試著去碰，血痂掉了，連著黑色毒液，曾是青紫色的咬傷處，現在，白嫩嫩的，與周圍黃色肌膚稍顯不合，很顯眼，宛若新生兒的幼肌。

這效果……值了！

魏瀧笑了，很開心，他勾起嘴角，眼神爍爍，他在遇到極感興趣的事情時都是這樣的。

看來，可以好好研究研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