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壞心眼子
「壞心眼子。」
我一吃飯回來，小丫頭看見我，就嘟起嘴，嘴角老高了，哼了聲，說道。
這個表情，好可愛啊，我瞬間痴迷了，好想做成表情包啊。
「現在呢？」我從背後拿出一瓶甜牛奶，在她面前晃了晃，說道。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更紅了，直接是別過臉，都不看我了，輕聲道：「壞心眼子。」
「想喝嗎？」我一邊坐下，一邊誘惑道，「甜牛奶哦。」
甜牛奶這種東西還是很好搞到的，我在食堂找了個男孩子，用午飯里的肉食和他換了過來。
「不想。」小丫頭她直接是用手掌捂住耳朵，趴在桌子上，大聲道。
我「呵呵」笑了兩聲，見她的便當還放在桌子上，就拉過來，打開一看，好啊，還真是就吃了一口，這食挑的沒毛病啊。
「你就不多吃點兒了？」我好心問道。
「不吃不吃。」她頭搖的跟打鼓似的。
「那這個給你了。」我把甜牛奶推到她那邊。
「不要不要，壞心眼子，壞心眼子，壞心眼子……」她腦袋趴在桌子上，一直不停地說，眼睛好像還氤氳起點點淚花。
看起來，我好想獲得了新稱號「壞心眼子」啊。
「作為你教我的折枝的學費，怎麼樣啊？」我附耳過去，說道。
「真的？」她抬起頭，看起來她也是餓了，只是不好意思白要我的東西，她像個小大人似的想了想，以手指點嘴唇，居然還傲嬌了：「才不要，你那麼笨，一瓶怎夠啊？我可沒那麼容易被收買呢。」
我一時有些無語了，雖然這關係有些拉進了，但我這「蠢噠噠」的名聲還是坐實了？
「那就一周的，怎麼樣？」我提議。
「哼，那就勉強答應你了，誰叫你總是疊不好的。」她很是開心的迅速拿過去，插上吸管，「刺溜刺溜」洗了起來，小眼睛眯了起來，很是享受，像只小貓咪，簡直太可愛了。
我也就寵溺地笑了笑，尋思著，以前怎麼不知道她這麼挑食啊。難道是這一面我真的無緣認識嗎？
「要不你在吃點兒？」我一指便當，說道。
她那幸福的表情瞬間陰暗了，抱著甜牛奶轉過身去，好像誰跟她提這個，她就和誰急。
我也很無奈啊，中午就吃那麼一點，能撐過一下午嗎？只能伸過手去，幫她收拾好后，起身出去了一趟。我翻了翻口袋，只找到幾張皺巴巴的一塊錢，就去了小賣部，就在學校的東南角，買了兩包巧克力豆，看她對巧克力豆的反應，應該對這個有興趣吧。
可也不能總是吃這個吧，她這個年級還真是長身體的時候啊，挑食的話，好像還站長不開的。我就尋思著，回去翻翻美食書，實在不行，我就兼職保姆吧，雖然前世也能稱得上十指不沾陽春水，巔峰廚藝是「泡麵」。
一中午無話
到了下午，我繼續與我的齙牙兔鏖戰，可喜可賀的是，它終於不是齙牙了，只是看起來還是怪怪的，像只扁平的烤章魚。
果然，一覺睡起來，小丫頭就有點走神，眼神迷離，時不時還會摸摸小肚肚，好像是餓了。我只得遞給她巧克力豆，果然，她一看見就眼神發光，又不好意思接過來，就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直瞪我，好像在埋怨我拿出這個誘惑她幹什麼。我只好說道，「我也餓了，一塊吃吧。」她這才高高興興接了過去，一顆接著一顆下去了，老開心了，我悄悄把我那包遞過去，她也沒有注意到。
她那眯眯眼，開心的表情，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這麼餓，下次就多吃點兒啊。」我無奈道。
「我不。」沒想到，她還挺犟的，居然就是不想吃。
我無奈笑笑，只能我來想辦法啦，總不能讓她一直餓著吧，據我推測，她絕對是那種家長眼裡的乖乖女，在爸媽面前肯定很聽話，所以他們才不知道她這麼挑食啊。你這一離開父母就放飛自我，真的好嗎？
很快，她就吃的乾乾淨淨，只是一瞥眼，看見我沒有吃，又低頭看看自己，頓時臉又紅了，不好意思低下頭，囁嚅道：「你怎麼不吃啊……」
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我當然想吃啊，可誰叫你更想吃呢。我無所謂地揮揮手，說道：「我還有，我還不餓，等一會再吃。」
「怎麼能這樣嘛。」小丫頭小聲嘀咕道，顯得有些不滿，小嘴唇又撅了起來。
看著她的表情，我忽然靈機一動，說道：「要不你給我畫個塗鴉吧？」
「真的可以嗎？」小丫頭反問。
我應道：「當然啊，就畫你自己啊。」
「騰」地一下，小丫頭臉色瞬間又紅了，這下子耳根都有些晶瑩，這是害羞投了啊。她轉過身，小聲說道：「你、你要這個幹什麼啊？」
我強忍著笑意，把那個發黃的本子推了過去，故作自然道：「這不是你的本子嗎，當然得好看點兒啊，我畫畫水平不好，只能靠你了啊。」
「那也不要畫我啊。」
「簽個名嘛。」我說道。
就這樣，小丫頭勉勉強強才答應我，拿過本子，刷刷刷幾下子，只畫了簡筆畫，就迅速遞還給我。我看著那個有點兒抽象的圖案，還有下方她娟秀的簽名，開心到爆了有木有啊，前世一輩子沒搞到的東西，這輩子第一天就搞到了啊，天差地別啊。
一時間，我突然好想哭，眼睛里有些濕潤。
小丫頭她奇怪地看了我兩眼，問道：「沙子又進眼睛里了嗎？」
「嗯嗯」我點點頭。
「要不……」她遲疑了一下，面有難色，小手抓著裙子，絞在了一起，說道：「我幫你吹吹吧。」
這可就把我嚇了一跳，這待遇我可享受不起啊，忙是擺手，說道：「不、不用了。」
小丫頭哦了一聲，轉回頭去，可很快又轉了回來，因為她看我越哭越大，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就湊了過來，盯著我的眼睛，又問道：「真不用嗎？」
直視著她純凈如水的眼神，我有些內疚，又有些欣喜。我不知道我這樣子好不好，我可能很自私，本來就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兒，我突然強勢插了進來，要去和她相交。可我有很是開心，因為我想要守護這個眼神一輩子。
我看了少會兒，用力擦乾眼淚，對她說道：「沒關係，已經好了。」
小丫頭這才作罷。
一下午，她還在認真聽課，我繼續我的摺紙大業。中午，某個課間，小丫頭還是忍不住了，一下子奪過來我的齙牙兔，說道：「這個要這樣疊的，你看好了啊，我就再疊一遍啊。」
我颳了刮臉，尷尬一笑，我能說，它已經越來越不像兔子了嗎？
「呀，這裡錯了啊，要這樣子疊啊。」
「額，有、有嗎？」
「怎麼又錯了啊，這樣，這樣。」
「這樣，是哪樣啊。」
「哎呀，你怎麼就這麼笨呢，再這樣我可不教了哦。」
「我也沒辦法啊。」
……
在我們折騰的時間，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我自我感覺過的很充實，只是小丫頭小臉蛋被氣得紅撲撲的，像是個大蘋果，看得我都是呆了。
還有……我已經對我的藝術細胞絕望了。
她在收拾書包，把一窩辣眼睛的齙牙兔統統划進書包里，用她的話說，她可不想被人看見，她教出來的學生作品丑成這樣子，要偷偷處理掉。
我其實在想，其實我創造出來的齙牙兔，別人還不一定能疊出來呢。當然，我可不敢說，說出來，估計要炸了。
小丫頭氣呼呼地看著我，塞給我三大張報紙，說道：「今晚要疊出來好看的大白兔啊，不然不教你了。」
我撓撓臉，成了苦瓜臉，很是無奈道：「還有家庭作業啊。」
「當然啦，」小丫頭竟是一掐腰，有點小蠻橫，「誰叫你那麼笨啦。」
「哼，壞心眼子，明天見啦。」說完，她朝我拌了個鬼臉，吐了吐小舌頭，跑出去了。
我站在原地傻笑了幾聲，這待遇以前可沒有啊。
今天，真是開心的一天吶。
隨後，我背起書包，跟老師道別後，離開了。
出了教學樓，我看向東方，那裡有些破碎的火燒雲。
我暗暗捏了下拳頭，前世沒那個勇氣，這一次我想要一探究竟。
如果可以……請賜予我守護那個笑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