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先睡為敬

第二十五章 先睡為敬

一隻老鼠!!!

就在獨孤忍不住想把旁邊的破人一把打屎的時候,一隻碩大的灰毛老鼠小心地從城門裡探了個半鼻尖出來,但見它……先是聳動著鼻子四處嗅了嗅,然後……滋溜……

「你,咳咳……你給老子站住——!」小賊正要再次出聲恫嚇,一下不提防,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然後才大叫著追了上去。

「哇哇!……」

眼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大呼小叫著就追著那隻老鼠跑了出去,獨孤直恨不得……算了,還是快點追上去吧,免得等下又沒位置,看不到寶物到底是什麼。

……

……

……

三天後……

「寶物呢?寶物呢?快點把寶物給老子交出來——!」房間里,獨孤掐著陸羽的脖子,一臉不甘,不滿,不忿地拚命搖晃著。

「啊啊啊啊啊~~~~~~~~~~~~不是跟你啊啊說說說~啊啊~~~~~了,是……啊啊啊~~~~~~虛空寶石……啊啊~~~~~~嘛。」

「寶石!寶石!老子要寶石,老子才不要什麼又虛又空又看不見的虛空寶石!……快點把寶石都給老子交出來——!」

「沒有了啊啊啊~~~~真的沒有了,只有虛空寶石,我和丫頭過去的時候就只有這個,不信你去問黃不呆。」

「黃不呆?!黃不呆又不會說話,也就臭丫頭知道它一天都在搞什麼東西。」

「啊?!我操?我還以為它故意不和老子說話,它本名是不是叫黃絨絨,老子還有筆冤讎要找它報呢。」

「那誰知道,黃不呆也是丫頭胡亂取的名字。」

……

幾天後,玄天觀內堆積的黃沙已經清掃乾淨,都堆在一處成了一連串巨大的沙堆。丫頭也頓時發現了新的去處,整天都和黃不呆一起在那裡堆沙子玩。偶爾失蹤,也差不多就是在那口井裡瞎搗鼓,因為玩了兩天旱沙,她忽然又覺無趣,又想去島上玩水沙,只是上次本就是亂來才去了那裡,如今再想去島上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天一早,剛坐下來在紙上寫了兩個漆黑的墨疙瘩,便又拉著陸羽跑去沙堆那裡滿天滿地的揚沙子玩。

「揚沙子有個啥意思嘛!為什麼小孩子總是那麼奇怪?」破人無聊之下,頓時計上心頭,胡扯說自己本事可大了,能用沙子搭一座橋,讓人走過,然後就哄丫頭來比賽。

橋不橋的,丫頭當然無所謂,比賽就比賽。丫頭歡天喜地地拿過自己的一堆傢伙什,什麼小鏟子,小鏟子,以及各種小鏟子。

獨孤過來時,卻只見陸羽正五指箕張,表情猙獰,聲音扭曲地對著地上的沙子用力。「哇——呀呀呀……」,隨著小賊嘴裡怪聲迭起,但見一粒粒細沙從沙堆上漂浮起來,在小賊掌下緩緩起伏著,看起來就像每一粒細沙都被一根無形的絲線懸吊著一般。

「看我來建一座能讓幾千金那麼重的丫頭都能走過的沙橋!」一邊說著,小賊一邊掙眉瞪眼,裝模做樣地懸提著那千萬粒細沙移動到另一邊,跟著手指微微挑動,將那些細沙在半空中湊成一個隱約的拱橋。

一旁的丫頭歡喜起來,說自己要建一座讓萬斤的陸羽都能過去的彩虹橋出來……

三人鬧了一會兒,獨孤便打發了丫頭,說要帶陸羽去一處秘境修行。

「秘境?」井下、島上一番經歷之後,破人現在對秘境這種地方還是相當地感興趣的。當下也不耽擱,急忙回屋收拾了,跟著一群年青道人進了長安城。

正是清早時分,長安城內行人不多,街面之上略顯冷清,一行人也不作停留,急匆匆向著南門方向行去。正行走間,就聽街對面有人高呼:「陸羽?……陸羽!」陸羽轉頭望去,卻是秦鶴正帶著兩個小廝從街上走過。兩人略說了兩句,秦鶴便埋怨陸羽不告而別,大家一路出生入死也該是生死弟兄怎麼就這般無情,又問陸羽在哪裡落腳可有什麼難處錢銀上可還趁手,之後又邀請陸羽去家中飲酒。

陸羽急忙謝過,說今日不得閑,要改天再去。秦鶴也沒強邀,只說讓他有空來家裡一趟,那些老兄弟可都記掛著他呢,讓他莫要忘了。

眼看陸羽向城南而去,秦鶴略作沉思,隨後打發了隨從,自己獨自一人匆匆去了丞相府上。

原來陸羽從牢里放出來時,蔡拙自己並不知曉。因為丞相大人不在意陸羽寫的東西,他也就不再親自過去,平常只派了個小廝每日送些湯藥給陸羽,順便把陸羽寫好的東西拿回來給他。那小廝本來也是個機靈的,察覺管家大人並不如何看重陸羽,故此也就怠慢了起來,兩三日才去陸羽那裡一趟,湯藥也漸漸給地敷衍。

等蔡拙知道陸羽離開,已是兩天以後,初時他還沒在意,哪知轉過天來丞相大人便說有事要問那陸羽。

要不說大人物做事,那都是想起哪出是哪出,早也沒事,晚也沒事,你這裡剛去撒泡尿的功夫,他這邊事就來了。都這會兒了,讓他蔡拙到哪兒尋那陸羽,心煩之下,蔡拙登時便發作起來,將那小廝打了個半死趕出府去,一面又讓人四處打聽陸羽的下落。下面人循路找到劉圓府上,順勢就把劉圓給數落了一通,劉圓心中委屈,轉過頭又將秦鶴埋怨了一回,然後又讓秦鶴放下其它所有大小事情,全力以赴尋找陸羽。

劉圓此次借著陸羽的事攀上了相府,早前那些錢銀上的事眼看著已是死局,這回倒是藉機緩了口氣回來。眼看生機就在眼前,怎麼這個陸羽又來搗一杵子,他要早知道相府這般看重陸羽,當日就算是跪下來也不能讓陸羽走出這門去。

至於秦鶴自己,當然也有他的一番算計,這條線本就是他搭上的,他自然不會先回去向劉圓稟報什麼,畢竟他已不是陸羽這樣的少年郎了。

丞相府內,蔡拙聽秦鶴說找到了陸羽,不禁大喜。急忙問那陸羽現在何處,秦鶴說剛和一個叫獨孤的道人去城外秘境修行。

「獨孤?可是叫獨孤楚玄?」

「是,管家大人識得此人?」

蔡拙搖了搖頭,「只是偶然聽人提起……」說罷,又起身取了一個公文袋讓他拿給陸羽,說讓陸羽看看上面都寫了些什麼。秦鶴接過公文袋,也不敢打開,只當是什麼公務。之後便告辭出來,又安排人手去西門、南門等各處守著。

※※※※※※※※※※※※※※※※

城南三十里

陸羽看著眼前的秘境入口,一臉奇怪地對獨孤道:「你們真的要在裡面打坐冥想啊。」

「是啊,這是上面安排下來的課業,我想著機會難得,便帶你來見識見識。」獨孤臉上作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

「唔……」陸羽看了眼獨孤,雖覺他臉上表情古怪,一副欠揍模樣,只是當著一眾道長的面也不好亂來。

「怎麼?你不喜歡打坐嗎?」獨孤狀似認真地問道。

陸羽看他那樣子,忍不住笑了聲,道:「還好吧,蒙礫不是說過,世間最悲傷的事莫過於山中坐腚五十年,出洞一看要死了。」

「啥意思……我操?果然是挺悲傷的,你早說呀,我得回去問問那些臭雜毛。」

「哎——哎!你問個屁,你自己懶惰不想修行,少拿老子填坑……對了,蒙礫還說過,仙道茫茫,仙緣難覓,你可休要自誤啊!」

「什麼蒙礫又說過,我看是你現編出來的吧,還不如蒙礫那句呢,『引人瞎想,真龍發虧』」

說笑了幾句,獨孤又跟陸羽講解了一下打坐的關竅。他說得顛三倒四,亂七八糟,陸羽自然也聽了個矇頭轉向,昏頭脹腦。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冥想嘛,無非就是不正經睡覺的意思,大夥本來睡覺都是躺著睡,現在改成坐著睡,那就是冥想。但是你還不能真給睡著了,你還是得醒著點,但是你又不能真醒了,你還是得盡量往死里睡。睡九成醒一成那就是第一重境界,淺得很,睡十九成醒十一成那就是第二重境界,你要是能睡個九十九成醒……醒多少來著?」

「呃……是這樣嗎?我讀書少,你可不要蒙老子。」

「哎!對的,對的,你跟我走就是了,要入去多深?」

「那當然是越深越好,看你本事。」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小心地進到秘境,看看差不多,便將事先帶來的蒲團在地上放好,然後並排坐下,各自閉目調息,末了,陸羽說了句,「睡意不足,在下先睡為敬。」

「睡吧,睡吧,你個破人,肯定是第一個被師父打死的傢伙。」

「我操,那我知道了,咱一定要睡在師父後面。」

「……」

「……」

「你睡了沒?」

「睡了。」

「……」

「……」

「你知不知道,這裡面的光其實是歪的。」似睡非睡,似糊非糊間,獨孤忽然說了句。

「啊?歪去哪裡?」

「不知道,反正太陽其實不在你看見的那個位置,而且,星辰和月亮也不在你以為的那個地方,所以這裡面天黑的會比外面更早,又或者更晚,有的地方比外面黑的早,有的地方又比外面黑的晚,所以你我各自又在何處?這個問題師父可是要問的……」

「呃……zZ……zzzZZ……」

「……」

陸羽睡眠一向很好,只不過坐著的話……

心中紛紛雜雜地亂想了一會兒,不覺困意上來,眼看便要睡去,忽然身形一歪,人又猛地驚醒過來,「呃……不能睡……不能睡……」他勉力睜了睜睡眼,喃喃地提醒了自己一句。迷糊中,不覺小做一夢,忽然又醒過來,夢中情景隱約未散,不禁又亂想道:「若說這冥想就是不正經睡覺,那做夢豈不就是最好的冥想嗎?嗯……還是不對——誒?那我夢中再做一夢不就好了,所謂夢中無色,亦無受想,如果說現在是半睡半醒的話,夢中夢自然便是睡……睡二十五?醒……也二十五?那做到第三層夢就是……」

亂想中,忽然一陣困意上來,忍不住長長打了個呵欠,那些紛亂的思緒頓時如煙雲般散去,「zZZ……第三重……夢怎麼來著……zz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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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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