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準備
在凌度長老死去的地方,何之洲靜靜站立,緬懷老師之時復仇之心也大盛。
山川破碎,數千里綠林化作荒野,這還未必是行兇者的全力。
何之洲催動靈力,化作鋪天蓋地的密文,覆蓋荒原,他想要重塑當時的場景。
但冥冥中有種規則阻擾,讓他失敗。
何之洲現在可以確定,兇手與他一樣,有大能級實力。
秋盛與魔劍,落在一位大能手中。
想到在那孩子的命燈還在熊熊燃燒中,何之洲稍微放下心來。
「你是誰,有何目的?」何之洲喃喃自語,他是有懷疑對象的,那便是石絕,但據石家之人所說,事發時石絕正在閉關中。
只是,誰親眼目睹他閉關?
何之洲有種想打入石家直面石絕的衝動,但他如今被諸多職務所縛,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行事當然不可這般魯莽。
就算到時真是石絕,兩位大能交鋒下青山城會毀於一旦。
巨大而繁複的靈陣展開,覆蓋這片新生荒原,何之洲揮手調節陣紋,優化它的核心。
有些事靠靈術或許無用,但換做靈陣來就未必,而他正是陣道一途的宗師。
陣旗入位,靈陣已布置完成,玄妙的規則之力充斥此方天地,與遺留於此的規則衝突起來,兩者必有一敗。
何之洲靜靜等待著結果,他對自己的手筆有十足自信。
結果也確實如他所料。
兇手的規則在被靈陣瓦解,同時當初的畫面被重塑。
那人被灰暗的霧氣裹挾,提起漆黑的魔劍,斬下恩師的頭顱。
何之洲面無表情地攥緊拳頭,他知道那灰暗的霧氣是何種道法,也知曉它為誰所用。
「石——絕——」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同時他回憶起皇帝的旨意。
似有流星掠過,帶起狂烈的風暴,他以全速回歸青山城,要提前布置好戰場。
石家。
秋盛還在被鑽心的劇痛折磨,低沉的哀嚎瀰漫這間密室。
「我現在明白了。」劍哥說。
「嗯?」石絕不明白他的意思。
「被不死青蛇留下的禁制封印三百年,即使活下來又怎樣?相必你的生命力也要消耗殆盡了吧。」劍哥冷笑。
他看到燈火下,在那麼一瞬間里石絕眼角抽動。
劍哥狂笑起來,眼睛瞥向上方,在這密室之上,奢華房間之中,巨量極品靈石化作一方水池。
「再多的靈石也無法滿足你吧,靈藥對你的用處也不大了,你口口聲聲說要尋到神葯獻給你的皇帝……」劍哥一字一頓,「你根本就是為了自己,你從一開始就想以我為禮物,作為你加入北盟的門票。」
聽到自己的真實想法被拆穿,石絕也不掩飾了,道:「那又如何?」
他觸碰劍哥漆黑的劍身,有些可惜的說:「像你這麼一柄絕世兵刃,被兄弟毀掉就太可惜了。」
劍哥冷哼一聲,「你也別想活,大不了同歸於盡。」
「我要是將你有神葯消息的事傳出去會如何?你一輩子也別想自由。」石絕跟他較勁了。
「我要是將你要投靠北盟的事傳出去會如何?」劍哥不虛他。
「青山礦場要被關閉了,到時候我將你埋入最深的礦洞,隨著礦洞被摧毀、坍塌,在接下來的漫長時間裡,只有黑暗與孤獨與你相伴,你想要如此?」
「可以啊,體驗體驗你被封印在那片葯土中的感覺也不錯。」劍哥笑道。
石絕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氣勢,他猛的揮手,以手背將劍哥擊飛,劍哥在這股巨力下插入結實的石壁,只餘下劍柄露在外面。
「氣急敗壞了?可惜,憑你這種垃圾可摧毀不了我。」
劍哥的嘲笑讓石絕感到無比的刺耳,此刻他真希望有能力毀了他。
石絕踱步至秋盛面前,這個年輕人在劇痛的折磨下已經昏厥過去。
他抬手狠狠捏住秋盛的脖子,只需要那麼輕輕用力,就可以奪走秋盛的生命。
「你要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嗎?」石絕說。
「不會吧?你以他的性命來要挾我?」劍哥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隨你,關我屁事。」
石絕沉默了一會,放開捏著秋盛脖子的手,轉身看向插在石壁上的劍哥,道:「關於神葯的下落,你認為這小子會否像你一樣守口如瓶?」
「可惜啊,他什麼都不知道。」劍哥譏諷道。
石絕的臉慢慢沉下來,從向他們出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事情的真相遲早會被發現,在這裡拖的越久他就越危險。
但現在事情陷入了僵著。
生命已然所剩無幾的石絕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此時石府另一個隱秘的房間,石家家主石嚴與幾位石家的重要成員秘密齊聚一堂,商討大事。
「他根本沒把我們當自己人。」有人苦笑,「等到他那一脈上位,面對徹底失去價值的我們,他會怎麼做?」
眾人沉默起來,結局想必不會太好。
「當初他為了一己之私參與皇室奪嫡之稱,幾乎導致我石家滅亡,就因為他,先輩們花費了多大的心血與代價才讓我石家走到如今盛況,現在又要因為他而重蹈覆轍嗎?」有人怒聲道。
「他或許覺得,一位大能很了不起吧?」一人冷笑,「在這星流國域之中,了不起的唯有陛下一人。」
「蒙家倒是有骨氣,一口回絕了他的要求,不知他出關後會是什麼表情。」
聽著他們雜七雜八的話,石嚴覺得吵鬧,讓他們肅靜下來。
「我們只有一條活路,就是賭陛下對他的態度。」石嚴緩緩環視眾人,「要緊跟著皇帝的代言人走,配合他做的一切。」
「要讓陛下,看到我們的忠誠。」
石家的另一個地方,年輕的三兄弟舉杯共飲。
「蒙家拒絕了老祖的要求,說實話我的確沒想到。」石則說。
「哥,要是我與你一樣,拒絕家族的恩惠就好,我可以沒有責任,離開家族與珠兒遠走高飛。」石銘與他碰杯。
石則搖頭敲打堂弟,「什麼話!」
「哥,什麼是責任啊?」石銘問。
「反正不是什麼熱血的事,而且你不該問我,問大伯才對,他也許能給你答案。」石則說。
他的大伯便是石嚴,石銘與石崇的父親。
「哥,怎麼發獃?」石銘抬手戳了戳石崇,將他驚醒過來。
「沒什麼。」石崇沖弟弟笑了笑。
他只是想起那一天,自己孤身一人攔住老祖的去路,請求老祖成全弟弟與蒙珠。
可老祖只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種眼神他一輩子都記得,那是看垃圾般的眼神。
石崇與兄弟們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想想都覺得可笑,自己怎麼會做這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