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歸還人生，恐怖疑問

當我經過漫長的時光，突然間，我發現自己做錯了很多事，不知道是否能夠改變。——那麼，你會改變自己的錯誤嗎？

「女皇陛下，我們又見面了！」

金戈鐵馬，一艘艘橫渡虛空的古樸戰船突兀出現在星海中，列排成組，乍一看千餘艘之多，其上是一位位修為強橫的修道之人，兵甲如一。

而廬恆堅，身著帝王鎧，傲立在戰船之前，玉面興緻勃勃，目睹極遠星空出現一隊艦隊。

鋼鐵飛船，形態各異，數千艘小艦護衛當中圓盤飛船，亦是突兀出現，跨越空間而來。

「武皇廬恆堅，千年一別，別來無恙！」

話音落下，三道身影疾飛而至，首人金龍風衣加身，簡素姿容亦如當年，卻增添幾分皇霸之氣。

而另外兩人，分別一男一女，奇裝異服，男人面色開朗陽光，女人一頭火發耀目。

可不就是杜彩尋，長樂，黎狸兒三人！

自當年救援江瑚至今，已是千年時間，各大道界徹底破滅，所有生命都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龐大到似乎無邊無際的世界，充滿著各種生靈，以及殺戮和爭奪。

各方強者割據一方，千年爭鬥，最後能夠存活下來的人無不是頂尖強者。

至今，那方世界終於解除封閉，諸強破界而出，未想剛一出來，曾經立下賭約的這二位文武帝皇，沒在那個世界中碰面，竟然在浩瀚宇宙中遇見了。

「不曾想，女皇陛下能在那樣的世界中存活下來，朕十分敬佩。」

「只是如今經歷許多，不知女皇陛下是否還堅持曾經所想？」廬恆堅對杜彩尋十分感興趣，一位並未身懷龍脈氣運的女人，這樣一個人卻能夠成為一界女皇，奪得屬於她自己的氣運，廬恆堅很想知道，這樣一個女人到底經歷過什麼。

當年這二位相交，談論以文以武治世之理，後來多有不合，便立下賭約，若道界當真開放，他們倒要看看誰才是對的。

而現在，事已成真，但似乎沒有誰是錯的！

「不敢當，朕也只不過受他人庇護，方才在那殘酷世界存活，那如武皇這般，意氣風發，更勝當年。」杜彩尋一番客套話，看上去並不想與廬恆堅相爭。

「武皇，道界開放，想必你也知曉起因為何，但如今絕非你我爭鬥之時，不如隨朕靜觀其變，以逸待勞。」

聞言，廬恆堅回頭看了看星海中半顆破碎的星球，在那裡大道紊亂，時常出現一片片幻影，似乎正有一個世界，一個人慾要取代那半顆星球。

回過頭來，廬恆堅笑道：「如今之勢，正是招賢納士之際，女皇陛下願靜觀其變，自去便是，告辭！」

眼看著廬恆堅返回他的艦隊，杜彩尋三人也轉身回去了。

艦橋中，杜彩尋漫不經心緩緩而行，說道：「這位武皇野心磅礴，目光長遠，艦隊中人無不是修道之人，應該是拋棄了許多同界平民，他這麼做會不會太著急了。」

「而怯怯相反，我們為了同界平民，錯過如今的大好之機，未來是否還有力量應對眾多強者爭鬥？」

杜彩尋回身看向黎狸兒和長樂，這二位可是祈將帝國的國師，就是用來出謀劃策的。

長樂笑道：「那要看江兄弟所言是否成真，這個世界真的會改變嗎，屆時我們這些修道人之力都會改換，恐怕修為上會出亂子，武皇那邊亂子應該會更大。」

「陛下，你不會還在乎跟廬恆堅的賭約吧？」黎狸兒無所謂的問，又說道：「如今道界開放，諸多被困在道界之內的強者將會湧向這個宇宙，而在這個宇宙中存在數不清的星系，數不清的生命星球，各大勢力盤根錯節，星球之上的文明有強有弱，只要我們先佔領那些弱的文明星球，打好自己的根基，未來豈會怕出亂子。」

「而一切都需要大量人口進行文明輸出，這是外面宇宙的規則，無論是誰都要遵守，何況這個世界將要改變，我們要做的是在混亂中重新制定規則，像廬恆堅那般急於求成，若無大運，定長遠不了。」

黎狸兒本就來自道碑之外宇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怎麼樣在這裡生存。

「嗯……」杜彩尋有些嘆氣，說道：「我只希望這個世界變好，不要惡變才是，我實在不喜歡殺戮。」

黎狸兒只說道：「陛下不願意看到殺戮，那我們應該先去星神界走一趟，越快越好，星神界是宇宙中最強勢力之一，掌控整個宇宙星系以及生命星球的詳細坐標，獲得他們的認可，移民各大星球，便可避免殺戮。」

「好吧，便聽國師姐姐的，我們先去星神界。」

「讓平民繼續祈禱，他需要我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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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感覺自己能夠掌控許多事情，所以我回頭去看，能不能彌補曾經，然後我就發現，原來，我還是那個孱弱無能的自己，一路走到這裡，是別人為我付出了他們的一切。——我，是否還能改變自己？

踏著沉重的腳步，再一次來到這個蒼白的世界，面對那座蒼白的道碑，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有的只是一股子念頭，不能放棄，不能失敗！

「我從一個人把自己煉成界靈，又在他人的信念中存活，借著他人的信念一點一點塑造屬於自己的靈魂，再而為人。」

「可是你明白嗎？」

姓冰的妖仍在道碑之前，看著他想找到的靈舟。

可是，當江瑚再為人回來，龍女不見了，他知道她去了那裡，為了他的成功，甚至付出了生命。

聽著江瑚的問話，姓冰的沒有理會他，雙手向著虛空中抓握，絲絲縷縷氣血飛涌匯聚，最終化作龍女樣貌。

但如今的她，已不是當年那般強大，萎靡的氣息，彷彿隨時都會斷氣，原本挺拔的身軀也變得佝僂，暮暮沉沉，神情恍惚。

千年時光，為了江瑚再而為人，她被大道長河，規則秩序摧殘成這副模樣。

「姐姐！」

走上前，江瑚不敢想象，到底經受了什麼，她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終於肯真心叫我一聲姐姐了？」她笑了笑，緩了緩說道：「去做你該做的事，不許失敗，我們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了。」

「嗯！」江瑚只是點頭答應，沒有太多的言語，他不是沒有自信，只是這一切都太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立在看不見盡頭的蒼白道碑前，神識之力極速湧入碑內，將它完全籠罩，江瑚元神道體遁出，無限放大，直到掩蓋下道碑，似有無窮奧義暴散，將規則秩序化作的蒼白雷霆抵擋。

如倒拔垂楊柳，探海取神針，江瑚抱住道碑，宛若撼動擎天支柱，剎那間，江瑚便與道碑一同陷落更加蒼白的沉落空間，沉降之感似要把他分解。

「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許久。」

而也就在沉落的蒼白中，一道話音驚嚇江瑚，險些讓他鬆開了道碑。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人，是我的錯覺……」

看看道碑，自己仍無法拔出它，江瑚收斂心神，再度用力，元神暴散籠罩道碑，甚至向著蒼白空間延伸借力。

正是這一舉動，江瑚忽感一股莫名力量傳遞而來，似乎要融入自己體內，賜予無上力量。

他不知道這種變化是怎麼產生的，但他害怕這股莫名力量會影響自己，所以他不接受。

「大道基石在我手，當砍則砍，呀啊！」

驟然，江瑚體內氣血沸騰，毫無保留湧入道碑，將其血染，緊接著奮力旱地拔蔥，猛然躍起，步步踏著陷落蒼白，順著血染道碑走向心心念念之地。

呯！

清脆的破裂之音，燦金蒼穹破碎，忽然被一片蒼白籠罩……

而在浩瀚星宇中，那存在了無盡歲月的半顆星球也在瞬間土崩瓦解，蒼白化作白洞，一座碑從中緩緩撥出。

在這一刻，整個宇宙肉眼可見的飛流出炫彩流光，如同絲線從泥土中抽出，在星空中留下一道道印痕，最後盡數湧向白洞，被道碑吸收。

但是，這並沒有對整個宇宙造成太大破壞，那些印痕留存之地，頓時衍生出另一片空間，產生未知和神秘，緊隨閉合恢復。

從白洞中拔出的道碑，快速消失在黑暗中，本來熱鬧非凡的星空，只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人，寂靜壓抑。

當玄始道碑從那半顆星球的空間中拔出的剎那，身在道碑根源之地的龍女，和那姓冰的妖，轉瞬便被一股力量卷裹，出現在一座山頭上。

破敗而真實的世界，天空變的一片蒼白，金色光影飛流而下，進入了一片石堡中。

山頭上，江瑚身影也在一片氤氳道光中凝現，蒼白虛浮的氣色，證明他已失血過多。

「風水道界……」

來到這裡的第一時間，江瑚便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想念了多年的家鄉，風水道界的風水鎮，今時竟還存在。

「爸爸！」

可更震驚的是龍女，她看著那道金光落下，不顧一切的飛沖了去。

龍女衝出的瞬間，江瑚更顧不了自身虛弱，緊隨其後，他知道在這裡還有一個人正等著自己。

可是，姓冰的妖滿面怒氣，虛晃間便出現在了江家客棧大堂內。

客棧依舊，雙妃傲立樓梯上，怒對樓下一人，或許更該說，那是和龍女相貌相似的龍妖，痴痴的看著雙妃，口中不停念叨著什麼……

「你可滿意了，關於靈舟唯一線索，也因這裡的變化被磨滅。」後來先至，姓冰的怒氣質問。

緊接著，江瑚和龍女身影凝現，各自撲向了他們最想念的人。

「雙雙……」

「爸爸！」

「苦了你，這一次，你跟我走，爸爸不會拋下你了。」兩位龍妖相擁，可他們之間更多的是悔恨與苦痛。

不過，還算有人開心，雙妃獃獃看著眼前江瑚，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又掐了掐江瑚。

二人同時吃痛，卻都展顏相笑，雙妃忽地舉拳，恨不得捶死江瑚，又大哭道：「你個死鬼，還知道回來，啊嗚……」

「我當然要回來，好想你，雙雙……」

以前，他特別害怕媳婦兒哭鬧，可是現在聽著她哭鬧，很想念，很憐惜這種感覺。

「咳咳，我也想你，你臉色好蒼白色呀，我不會在做夢吧，咳咳嗚嗚……」

委屈，比天還大的委屈，變成一顆顆淚珠淹沒這個真實的夢。

「不是夢，我不會拋下你，再也不會！」江瑚瞥向不遠處的三個妖，心裡說不出怨氣。

就是因為那個金龍妖，才有了今天這種慘劇。

安慰好小娘子，江瑚這才騰出空來，質問道：「既然你能護住此地，為什麼不能讓她們離開，否則秦玲玄也不會死，你利用我，還用我的親人要挾我，這筆賬今天該好好算一算了。」

別看江瑚接受了這一切，不惜代價完成了金龍妖未完之事，可他仍然很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想怎麼樣跟我算這筆賬，沒有我，就不會有你。」金龍妖看向江瑚，話語雖嚴，但神情中卻充滿愧疚。

「哈哈哈……」江瑚實在是氣笑了，或許也知道失去的沒法挽回，他自己更是打不過這位，惡狠狠說道：「我要你賠給我，把我失去的一切都賠給我，賠給我親人失去的一切。」

他終究是個生意人，這輩子付出的太多，最後不能一點好處都得不到。

「我說過，我會給你補償，但不是現在。」金龍妖斬釘截鐵，又道：「這個宇宙已亂，等我們離開之後，需要你來治理一段時間。」

說著，金龍妖一指點向江瑚，把所有信息一股腦灌輸給了他。

江瑚一懵，半響回過神，罵道：「狗東西，就為了你的不平，來犧牲我們……」

雖然也聽龍女說過她父親謀划這一切的原因，很早就知道了，可當從金龍妖這裡再一次得知原因，江瑚還是接受不了。

「不要這樣說我爸爸，他也是被人利用，才失去所有，江瑚，現在你應該明白他的痛苦。」龍女維護她爸爸，她經歷過所有事情，知道父親心裡苦，不得不傷害江瑚。

「哼，我還有的選嗎。」江瑚知道自己沒得選，手指金龍妖，怒道：「我要你賠給我更多，我要這個宇宙的時間，我要這裡的所有，再也沒有人能傷害我們的力量……」

當腦海里出現金龍妖送來的信息，江瑚知道金龍妖都賠的起，不管是什麼。

「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但我也要帶走我想要的。」話落之際，金龍妖忽然抬手對著雙妃一招，似乎從她身上剝離出了什麼，雙妃一身修為竟全都沒了。

「你……」

江瑚心裡一涼，眼看著金龍妖對雙妃做的事，可根本沒法子阻止，深深的無力感，彷彿又要失去親人。

可雙妃似乎並沒有什麼感覺，依偎在江瑚懷裡，仍然是那個小娘子。

眼見如此，本冷酷的姓冰的妖忽然有了一絲觸動，問道：「過去如此之久，你當真還能找回他們？」

金龍妖點點頭，對江瑚說道：「我只帶走我要的，你妻子的修為會恢復，她還是她，還給你屬於你的人生。」

「別廢話，帶我去找她！」姓冰的妖已經急不可耐，一把拉住金龍妖就走。

「害了雙雙，你還想走！」江瑚不在乎這三個妖怎麼樣，可龍妖奪走了雙妃一身修為，還有些未知的東西，即便雙妃修為能恢復，但他沒法坐視不管。

只是問題是，江瑚根本攔不住這三位的離去，只不過一晃眼，姓冰的，龍女和她爸爸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我一定殺了你！」只能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咆哮怒吼，這輩子都被別人左右著，因為別人一輩子充滿痛苦，滋味實在不好受。

「剛剛那三個東西是什麼，他們好可怕，咱們別惹他們了江江，昂！」這時候，雙妃才敢說話，一身修為被奪，她也很憤怒，可她知道那三個妖的可怕，因此一聲不敢吭。

「他們算什麼東西，他們就是一群在時光長河中苟存的臭蟲……」

實在是恨極了，可他除了怒罵，根本沒能力阻止，更別說報復。

「好了好了，你看咱們這不是團聚了嗎，再把爹娘找回來，等你的分魂帶著秦玲玄那個死女人回來，咱們一家又能團圓了，到時候找個好地方繼續開客棧，不哭了昂！」一手撫摸著江瑚的頭，一手擦拭江瑚的淚，現在雙妃很會安慰人。

這些年孤苦，終究是成長了不少。

提起父母，提起秦玲玄，江瑚只好忍下傷心，說道：「對，我們去找爹和娘，我們走。」

江家客棧是江瑚命根子，他直接帶著風水鎮一同離開，穿過蒼白的天空，再一次出現在道碑混沌界內。

只是，如今的道碑混沌界，混沌能量暴亂，到處都是空間裂隙，玄始道碑實體道光內斂，周圍圍繞古文全部消失，平靜座落在此。

看著道碑，現在內心產生的已經不僅僅是熟悉之感，就彷彿血肉相通似的，甚至能感受到道碑之內大道之力的流淌，就如自己體內的血液一般。

「先前一身氣血精華都已經融於道碑之內，方才讓萬千大道之力與我互通，這種感覺，我真的煉化它了？」

飽受摧殘那麼久，江瑚不敢信，念動間揮手一招，光影恍惚間，一根圓柱體落在掌中：「這一次，大道基石真的在我手裡了！」

看著道碑所化的圓柱體，其內仍存有萬千大道規則秩序，只是它已不與這個宇宙相連，唯一建立的聯繫在於江瑚，以他之念收放。

「這片混沌能量產生的世界，怎麼還沒散去，難道說這裡的混沌能量，不僅僅生自於玄始道碑？」收了玄始道碑，江瑚頓時察覺到不對。

好奇下，江瑚立即放出神識感受，混沌界範圍竟變得無限大，一種全新，卻沒有完全展開的規則秩序在此衍化，諸多奇妙之感吸引江瑚有些忘我。

而神識穿過混沌能量中的裂隙，江瑚只覺似可抵達宇宙星海的任何一處地方，混沌界的邊界就和這個宇宙一樣浩瀚。

「懂了，道碑根源的力量來自另一個宇宙，上一個神的時代，另一個宇宙的人便通過神袛掌控這個宇宙，可那該死的龍妖屠滅眾神，以眾神之力結合道碑本體，塑造出這片混沌能量形成的空間，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穩定這個宇宙，不在用另一個宇宙之人的意識影響這裡。」

「只是，力量的根源終究來自另一個宇宙，龍妖做的不夠徹底，他還有私心，導致了眾多道界的誕生，玄始道碑座落在混沌界內，就是和這個宇宙產生關聯，以規則秩序進而穩定這個宇宙，直到現在，這個宇宙的根基，就是這片混沌界已經初步穩定，而今我收走道碑，混沌能量沒有消散，這說明這裡已經產生自己的秩序規則，徹徹底底的脫離了另一個宇宙的掌控。」

「他們，是想創造一個完全獨立，自衍自生的宇宙出來，可是為了什麼？」

結合金龍妖給的信息，江瑚終於明白了，可他又不明白，另一個宇宙中的人，費勁吧啦的創造一個全新的宇宙，目的呢？有什麼益處嗎？

明明已經解開了問題，可又產生一個更加可怕的疑問，在這個宇宙之外，到底還存在多少個不一樣的宇宙，那些宇宙又有多強大？